阎幽微微错愕,紫眸里透出些不解:“怎么突然这样问?”
“没什么,就觉得……你们关系好像不错。”孟晚烟垂下眸子,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
阎幽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嘴角,伸手揽住她的肩,轻声道:“我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母亲早逝,她母亲后来也不在了,我们俩自小便相互依靠着,一起长大的。”
“小时候她性子纯善,也很黏人,总喜欢跟我待在一起,我说什么她都会相信,我要做什么她也都会帮着我。可是……小女孩总会长大的,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也就变了。”
说到这里,她那一双紫眸里稍微失了些光彩:“我们一起去阴山修行时,那种变化尤为明显。姬兰开始有自己的心事秘密不与人说,也渐渐地,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然后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刻苦修行,一次次地想要打败我。”
“她在我面前总是笑容一如往昔,而我却似乎不太懂她了。”
声音渐低了下去,视线微垂。有红色的曼珠沙华花瓣飘过来,落在脚边,映入眸底。阎幽轻叹一声,竟有几分怅然。
“或许……她骨子里是好强的吧。但无论如何,她始终都是我妹妹。”
“是么……”身旁白衣人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接着,却见她抬头,定定看过来,问道:“若是让你放弃冥王之位,放弃这一切和我离开,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你愿意么?”
“……嗯?”阎幽诧异地张了张嘴。
“嘘……”孟晚烟伸出纤指抵在她唇上,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多想其他的,认真回答我。”
这么沉默了半晌,阎幽脸上神色变了又变,终究沉静了下来。她握住面前人的手,轻轻带到自己心口处。随着那传达出来的平稳跳动,缓缓开口:“我愿意,但我不能那么做,连抱有这种想法都不可以,你明白么。”
孟晚烟心底一阵苦涩。
果真……是她妄想了。
听到这个预想之中的答案,她反倒是勾起了嘴角,笑意凄凉。好似有什么放下了……也空荡了……转开脸,将目光放到那片辽阔的花田边界处,慢慢地失了些焦距。良久,低声道:“我明白……你身上肩负着很多东西。”
阎幽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心疼中带着歉意:“对不起……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只是有些困倦了。”孟晚烟摇摇头,然后放软了身子,埋首进阎幽的怀里,神色疲惫:“让我靠一下吧,就这样,靠一下……”
……
远处,枝柯遮掩的屋顶上,红衣人侧卧于黛瓦上,仰首饮下白瓷壶中最后一口酒,面带桃绯,微醺。
身后,出现了一容貌英挺的男子。男子俯身半跪,低声道:“主人。”
“查到那样东西在哪里了?”身前的女子微微侧目。
柔媚的声音传过来,男子低下头,看不清脸上表情,但是语调依旧沉稳:“是,已经查清楚了,随时可以动手。”
“很好。”姬兰把玩着手中的空酒壶,远眺前方那片蔓延不断的红色花田,视线落到了其中某处,妖娆勾唇:“是时候收网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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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幽:诶,为何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明明一切如常没有异样啊。
池寒:(嫣然一笑)王上,今晚我要去跟涯儿约会呢,巡查边境的事情就找个人替我吧。
阎幽:(⊙_⊙)诶?
姬兰:(严肃地)待会儿我要闭门研读《XX思主义哲学》,有事也不要来找我。
阎幽:(⊙_⊙)哈?!
心雪:(荡漾地一甩手绢)哎呦王上~~我们三缺一啦,快过来一起搓麻将呀~~
……
阎幽呆滞良久,颤颤地转向某白衣美人:阿孟,来让本王轻薄一下。
孟晚烟:(凶恶)你皮痒了是不是?!
阎幽:~(≧▽≦)啊果然这世界还是正常的,我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明早应该还能再发一章。。。写了这么久,接下来几章里要不要来些肉汤呢。。唉。。
☆、第74章 七十四奈何
凡间街市上,行人三三两两,神色悠闲。
下午的时候这里虽然没有早上那会儿热闹,但能偷得半日闲暇,走在这斑驳冷清的老街上,踩着凹凸不平染了青苔的石板,看半空中枯叶片片飘旋落在脚边,也别有一番宁静恬淡的情趣。
风无涯牵着池寒的手,像一对平常的凡人爱侣那般,漫步在大街小巷。
她们沿着人迹稀少的巷子,穿过一个个铺满落叶的四合庭院,最后停在一棵枝虬四张的大树下。这是一棵上了年岁的荔枝树,至少也经历过了十载春秋,枝柯茂密,遮天蔽日。它对面的戏台已经破旧,同样刻满岁月的痕迹,柱子脱落了红漆,也无人来修缮。
“为何要带我来这里?”池寒抬眼看向那摩挲摇摆的枝柯。
冷风摇曳起层层树叶,冬日里稀疏的阳光斑斑点点,无声散落在了她褐色的发梢上。身旁的青衣人但笑不语,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戏台那儿。
于是转首看去,见栏杆后头,穿着麻布衣的老婆婆手里拿着一把长竹柄的扫把,正慢悠悠地扫着飘落到台上的枯叶。老人虽穿麻布,倒也将自己收拾得洁整,只是花白的头发此时微微有些凌乱,耳边几缕垂落到脸上,掩盖住了一片凸起的旧伤疤。
旁边,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女孩有模有样地练着花旦的步子,未长开的身段纤瘦却挺得笔直。老人偶尔看一眼孩子,鱼尾纹里便带上了慈祥的笑意。
“那老人年轻时候是这儿有名的角儿,想当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能听她一曲不远千里而来呢。”风无涯轻声道,她指着身前空地,比划了一下:“那时候,我也曾来听过一次。就这片地方,当时都围满了人,荔枝树上也挂着彩绸,热闹得就好像过年节一样。唱完一出,满堂喝彩,富家子弟竞相将珠宝红绫奉上,也未能得佳人一顾。”
她思绪放远,再次回想起曾经的场景,目光里便掠过了不经意的伤感。
“只是后来出了变故,一场火灾让名角儿坏了嗓子,毁了容貌,也结束了她唱戏的生涯。到了第二年,戏班子北上帝都,她独留下来,守在这里。这个戏园子便再无人问津了。”
“今年我过来时,发现她已经收养了个女孩子,二人相依为命。这段时间若有闲暇,我便会到这里看看,站在这棵树下,静静听上一曲。”风无涯一手轻抚上荔枝树布满沟壑的树干,低叹了一声。
这棵树,见证了当年名伶开唱时满座喧哗热闹非凡的盛景,也在那岁月流逝人走茶凉的寂寞里反复着岁岁枯荣。过客更替不长留,红颜已老去。
台上小女孩似是看到了风无涯二人,也不怕生,眯着眼睛对着她们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梨窝。然后,见她摆着姿势走了几步,就依依呀呀地拉开了唱腔。功底尚还稚嫩,却已经有板有眼,调子纯正,隐见锋芒。
老人放下扫把走到她身边,轻拍了一下她的腰背,脚尖轻点,熟稔地迈出几步,便一句一句地教她唱起来:
“细雨坠,烟水蒙蒙微醺谁人醉。春风吹,山路重重飘渺难回。柳絮飞,暗香阵阵枝头吐新蕊。烟花碎,相思暮暮别离憔悴……”
沙哑的声音,腔调却依旧凄美,正是那一年她在台上唱的那一曲《三月雨》。
风无涯缓缓扬起嘴角。这般静静听着,仿佛周遭场景又回到了当年时候。耳边响起阵阵喝彩,自己在台下的熙攘里抬头,便对上了那秋波幽然的一瞥。琉璃水袖轻扬起,一旋身风华绝代。
然相比当年,此时听见的这一折,更多出了一种岁月的底蕴,仿佛世间百态已融入其中,人情冷暖,字句沧桑。
“明年这个时候,她就不在了呢。”风无涯看着台上,忽而低声道了一句,喃喃如自语。身旁女子转过脸来,清冷的眸子里浮现些许波动,最终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靠近了些,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风无涯轻轻回握住,最后收起了那些感伤,扬了扬唇,说道:“上一回我来这里时,也现了身形,临走前还跟她聊了几句。我跟她说,下次会带心爱的姑娘一起来听她唱戏。”
“真的?”身侧女子淡淡道。
“当然。这不,如约而来了,没有食言。”判官大人俏皮地眨眨眼,抬了抬二人交握住的手。
话音落下,台上也刚好一曲终了。有目光看过来,与她相视一笑,目光交汇的瞬间,彼此熟悉得恍如故交。
老人朝她们点了点头,目光在池寒身上停了片刻,便又带着安然的笑意,转身去指点女孩的动作了。
“我们走吧。”风无涯深吸了一口气,对身旁女子笑笑。随后,见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锦袋,轻捻一诀,那锦袋便化作一缕白烟,飘向了戏台那头。
两人从弄堂里走出来,街道上已经覆上了一层黄昏时橙色的霞光。
正走着,风无涯忽然开口道:“说起来,你明日便要同王上一起去参加宗庙大会了呢。我们得分开一段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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