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点扭头一看,韩阳伸着胳膊正站在车前,田点赶紧拦住那师傅“师傅,让他上来吧,我们认识。”
司机师傅白了田点一眼的功夫,韩阳已经上车了。
“我哥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你别着急,应该没事”田点看着韩阳红着的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拉住他冰凉的手。
他们两个下了车,就奔着急诊室跑了过去,韩阳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田点看着急救两个字走来走去。
这时,顾铭却过来了“你怎么现在才来。”田点带着哭腔喊。
“我早就来了”顾铭轻笑一下“别哭了,你们两个都不去前台问一下吗?这里面的不是阿天,阿天就磕了一下胳膊,走啦,带你们去看他。”
田点和韩阳直接傻掉了,被带着走进韩祁天的病房,扫视一眼,翟素宇,夏宇航,苏久哲,高原都在床边围着,而韩祁天正安安稳稳悠闲无比的躺在床上。
韩阳维持着呆愣愣的表情,木头人一样被拉进了韩祁天的病房,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看到了胳膊上包着一小圈纱布的韩祁天的时候,才放心的落下泪来,泪水的阀门即开,便再也止不住了。
韩祁天看着韩阳拼命的擦着眼泪,深吸着气想要止住泪水,慌忙翻身下床“阳阳,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呢,刚刚就是被气囊弹晕了,对不起吓到你了,别哭,别哭。”韩祁天皱着眉头给韩阳擦泪,温柔的抱住他,一边轻抚韩阳的背,一边絮絮叨叨的安慰“没事,没事,没事了。”
顾铭挥手示意碍事的一群人离开,给人家兄弟两个一些独处的时间,几个人正要出去,韩阳忽然推开韩祁天,跑了出去。田点赶紧跟着出去,韩祁天就要去追,结果被顾铭拦了下来,顾铭关上门说“阿天,我们谈谈。”
田点挎着韩阳的胳膊走出医院,天已经微微有些黑了,太阳还没歇安稳,月亮先耐不住寂寞的露出了头。田点看了一眼广阔的天空,叹口气,走到医院门口的小摊买了两瓶水,递给韩阳一瓶。田点也不管韩阳,自己先拧开瓶盖,一气儿喝了半瓶子。喝完喘了好几口气才开口“韩阳,你走吧,休学去其他地方玩一玩。在路上来一场艳遇。”惹不起就躲着,至少躲过他订婚。
对于田点的想法,韩阳倒没有表示吃惊,只是笑了笑“恩,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吧。现在”韩阳正色看着田点说“现在田点,我想搬回去住。”
“什么?”田点睁大了眼睛问。
“我想回去住”韩阳坐到马路牙子上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滩水渍说“你知道刚刚在车上,我在想什么吗?”
韩阳看了看田点“我什么都想不了,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样了”,直到看到他之后,我才开始想,如果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怎么办?”田点问
“跟着他死吧,因为除此之外的念头,我一个都想不出来。所以你知道当我重新意识到他还活着,我还能感觉到他的时候,我有多么开心吗?所以什么关系,有什么重要。能看得到他,在他身边,我就知足了。什么东西,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这句话还真是对。”
韩阳说完,两人一块儿沉默了下来,田点一个人默默的思考了半天。
“那你怎么办?”
“我?爱他都来不及,那里顾得到自己啊”韩阳竭力表现出开玩笑的语气来让田点放心,但是说完才意识到,这实在不像是开玩笑。
“好吧,我没关系的,我看到他开心,我就开心了。”看着田点质疑的眼神,一直保持微笑的韩阳才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田点,我爱他,爱了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爱他像是一种本能,跟着我的年龄增长,自从他让我叫他哥哥之后,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有爱一个人的权利,他也有不爱的权利啊。所以,你不要为我不平,也不要为我难过。伤心难过对我来说就像是······”韩阳努力的想要找词语来表达,但是,每次涉及到韩祁天,词语好像都不够用似得,尤其是这种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感情,扭头的瞬间忽然透过田点的肩头看到挂在天边的月亮,柔美的月关静静照射下来,韩阳伸手想要抓住一把光似得“就像是月光,有时候明显,有时候不明显,但是总是存在,所以平常到,不会被特意关注。所以,你不必特意陪我,回去找顾铭吧,我自己可以的。”
田点沉默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番说辞即便没有说服田点,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是没有立场劝说韩阳的,即便是劝,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你就是这样,总是为别人着想,你把你自己放在哪儿了?什么习惯难受,习惯痛苦,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痛苦的,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感觉你的忧郁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是我现在发现不是,你的忧郁是你自己强加给自己的,你是个男人,不是林黛玉,你叫韩阳,不是韩月亮”
田点拽着韩阳站了起来“走了,你的搬家计划挪到明天吧,现在,你的时间被我预约了,我们去HAPPY”
韩阳被田点拉着跑了起来“喂,我们去哪儿啊?”
“喝酒,喝到忘了韩祁天是谁,韩阳是谁,我们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我想看你真正笑一次。”
“去哪儿?”
“夜色”
顾铭一直想和韩祁天谈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不假,但是,外人怎能真正体会当事人的心情,他不是韩祁天,他不知道韩祁天想要什么,也不知道韩祁天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一直在旁观察的顾铭,总是不知道该如何规劝。况且韩祁天和韩阳的感情太深,以至于,他们两个人都理不清,更遑论傍观者了。但是,作为朋友,他却不能看着韩祁天陷落在蚕蛹中,用蚕茧隔绝真心。
夏宇航翟素宇苏久哲和高原,都先行离开了。顾铭坐在椅子上看着仰头闭目的韩祁天开口“阿天,我们认识已经有5年了吧”
韩祁天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你知道的,我很少佩服什么人,你算一个。还记得当初你来找我投资,千方百计的说服我和苏久哲跟你合作。当初除了你对公司前景的阐述,最打动我的就是你那句‘我要养我弟弟’。做为旁观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能劝你什么,我只想告诉你:理清楚自己的感情,别后悔。韩阳现在正在慢慢离开你,等你后悔了,再想去找他,他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爱的越深,下的决心就得越重,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走得太过艰难,所以,绝不会回头。”
韩阳被田点拉着坐上了前往夜色的出租车,看着街道两旁匆匆滑过的红红绿绿的灯问”周航在夜色打工,你知道吗?”
“周航?谁啊?”
韩阳闭上有些酸胀的眼睛回答“就是上次跟我们一起发传单的那个男的,也是我们学校的。”
“话唠哥?”
“恩,就是他。”
“你怎么知道?”田点纳闷,韩阳不是善于交际的人,跟不熟悉的人根本说不上两句话,也并不大关心韩祁天之外的事,他竟然知道周航在夜色打工。
“他带我来过。”
“什么?”田点更加吃惊
“周末,你们去郊外玩的时候。”
“哦,你·····”
“那天我喝得很醉,吐了他一身”韩阳说完,车便停在了夜色门口。‘
田点瞅了韩阳一眼,一边付钱一边说“我还以为我够倒霉了,原来他更倒霉,上次你和我喝酒喝醉的时候,好歹只吐到了床上。”
现在还早,夜色人不多,还很安静,里面放着悠扬的歌曲,灯光昏暗。周航值的是6点到10点的早班,因此他们一进门,周航就发现了他们,凑了过来问“你们怎么来了?”
“他心情不好,来喝酒。”田点代为回答。
“心情不好?韩阳,上次欠你一顿酒,今天酒全算在我头上。”说着叫来一个哥们儿“我兄弟来喝酒,今天的班你先替我。”
那哥们儿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好嘞,小事儿,别忘了请我吃饭就行。”
周航骂了句“趁火打劫”便提来一打儿啤酒“今朝有酒今朝醉,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唉这句话说得好,今天我们就陪韩阳喝个不醉不归。”
“对陪韩阳喝个不醉不归。”
·············
但是结果,韩阳冷静的结了帐,看着扬言要“陪酒”的两个人喝的趴在桌子上,无语望苍天。
顾铭刚刚给韩祁天办好出院的手续回到家里,就接到田点的电话,电话那头却是韩阳的声音“顾铭,田点喝醉了,我们在夜色。”
匆匆赶到的时候,田点正挂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称兄道弟。顾铭黑着个脸将田点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韩阳赶紧解释“他是我朋友,他们在陪我喝酒。”
“恩,那他怎么办?我帮你把他送回家?”
“不用了,不用了,你先带田点走吧,他,我自己处理。”正说着呢,周航啪的搂住韩阳的脖子,趴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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