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准轻笑道:“它也一样,没有精神。”
他睁着无神的双眼,连头部也僵硬得无法低下,只能低下眼睛,屏息看着杨准把它托起、捋得发直,又用沾着白色颜料的画笔沿着茎身上的脉络轻轻地点缀上几片小巧的花瓣。这仿佛已经不是杨律身体的一部分,可是,杨准的手心炙热,画笔微凉,那一下下、一点点地触碰,让杨律悲哀地发现,它还是自己的。
“握住它。”杨准把顶端朝向了杨律的脸,“你看它多可爱,干净、富有活力,握住它。”
杨律怔怔地伸出冰凉的手指,从杨准的手中接过了自己的性器。杨准轻声一叹,话题又回到了波斯菊。他站在杨律身后的不远处,啧啧两声,走往了别处。杨律的手指无力地握着已经半蔫的阴茎,它没有活力,似乎绝望。他疑惑而畏惧地回头,只见杨准将一面落地镜摆放在他的身后,对着他的后背。通过镜子,杨律看见了在自己身后的画作。
那一簇波斯菊在白皙的皮肤上静静地绽放着,又在淡黄色的光下,透着晶莹的亮色——那是水彩的色泽。随着杨律姿势的变化,它好像有了招展的痕迹,杨准托着腮,端详着自己的新作,不满地努了努嘴巴。
“为什么不能更富有生命力呢?我看不见生长的欲望,但它们明明开得这么好。”杨准喃喃自语,“小律,你应该让它们更热烈地绽放才对。”话毕,他重新拿起了调色盘和画笔,往画上继续进行创作,“你没有爱人吗?想一想你的爱人,小律。”
杨律愣住,谨慎地回答:“我没有。”
“没有吗?真是可惜。你应该有自己的爱人,每一个人都应该有。只有这样,才能更轻易地察觉和发现生活中的美,才能让这些美升华。你看,这些花儿正是因为你没有爱,才会显得这么僵木,缺乏生机。发挥你的想象吧!”他的画笔沾染了新鲜的颜料,把湿润的感觉落在杨律丧失温度的皮肤上,“想象这画笔就是爱人的舌尖,感受到它的柔软了吗?它眷恋在你的皮肤上,带着爱人的爱。”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低沉,用一种奇特的波段疏导着杨律的神经。杨律闭上双眼,紧咬着牙关,没有想象。这逃不过杨准的双眼,他严肃地说:“你为什么没有想象?想象自己被爱着,被一个理想的人爱着。发挥你的想象吧!你的皮肤还是这么冰凉,甚至没有刚才那样水润了,颜料在上面难以展现原本的颜色,太糟糕了。想一想吧!不乖的人,将要受到惩罚,我要求你想象。想象你被爱着,如同花朵受到阳光的照耀,想象你被明媚的光爱着。”
杨律的呼吸一凝,一个身影闯进了他的脑海里,他来不及阻止,声音、目光,连唇上细微的纹路也涌进了他的脑海。
“对,就像这样,你想到了,对吗?”杨准愉快地说着,画笔在他的画布上一次次轻触,他的声音如同咏叹,“这是他的吻,贴在你的皮肤上,顺着仿佛看不见的纹路,穿透细致的毛孔,把温度和湿润送给你。多亲昵,你的脸红了吗?红得好像春日的光照在你的脸上,花也高兴地开了。不,是种子的萌动,他会不会也握住了你?吻着你,握住你,这些轻微的笔触,是他要讨你喜欢,又要逗你开心的玩笑一般的吻。你身体里的那枚种子,是不是想发芽了?呵,你的身体充满了温度,它发芽了。”
手里沾满了没有干透的颜料,杨律套弄着自己,呼吸开始变深、开始变浅。吻,爱人舌尖上的温度、嘴唇上的干涸,贴在他的背上。杨律感觉自己的背部似乎要着火了一般,可手里的东西,发直却无力,发紧的下腹充满了涌出的冲动,但在涌流的过程中受到了阻碍。他扶着梯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心跳得越快,越是恓惶。
“真美,小律,花开得太好了。”杨准称赞着,“是因为爱和光。藏在你身体深处的那枚种子,它蛰伏在一片坚硬的泥土里,发了芽,你能感觉到嫩芽触碰泥土时的快感吗?”
什么?杨律的意识有些模糊,回头看见镜中的自己皮肤潮红,比起刚才,更有光泽和温度。杨准的笔触再次带着湿润,用力地压在他的尾椎,又往臀间的方向带,陷进缝隙里。“啊。”杨律恐惧而激动地叫了一声,险些从梯子上摔下来,而杨准的画笔仍在他的后腰徘徊。
“嫩芽顶着泥土,要破土而出了。”杨准弯着腰,眉头紧蹙,凑近他的画作,“光包围着你,海边的光,总带着湿润的感觉,你不会感到寒冷的。多舒适啊,那触碰泥土的冲动,有没有顺着茎和脉往上爬?你还感到无力吗?”
杨律感觉不到,他几乎听不清杨准的声音。柔软又坚硬的泥土被触碰时是什么感觉,如何顺着血脉和神经,涌向前方,杨律短促地呼吸着,在梯子上摇摇欲坠,花朵仿佛在风中摇摆,在被光和热包围的瞬间,盛放出绝美的姿态。
Chap.3 - (12)
披上睡袍,杨律的两腿之间依然留着黏着和潮湿,咸腥味夹杂在水彩颜料的气味里,他的双腿发软,疾步离开画室。
“明天下午到琴岛画室去吧,学生们的画还没有画完。”杨准一边收拾自己的画具,一边说。
杨律的脚步停住,回头虚弱地说:“明天我想在家里休息。”
“我明白你很累,所以把时间安排在下午。上午画室里有一个水平鉴定测试,我会先过去。下午三点钟,我们在高级班的教室见。”杨准的手指在人字梯的坐垫上摸了摸,抹出一抹遗留在那里的白浊。他摩挲着沾了白浊的手指,幽幽地看向杨律,说:“你实在不想去,也可以在家里休息。如果是这样,但愿明天我回来时,我的画还在。”
杨律倒抽了一口凉气,应道:“明天下午我过去。”
他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杨律跑回了卧室,途中,拖鞋掉了,他本顾不上捡,但想到杨准,又在走廊上折回,重新穿上拖鞋。他快步回到房间里,把房门反锁。
连睡袍也没脱,杨律走进浴室以后打开淋浴开关,哗啦啦的冷水从头顶落下,几秒钟后才渐渐地升温,却不足以温暖他的身体。他脱下睡袍丢在一旁,拿起棉麻搓澡巾使劲地擦洗自己的身体,如同皮肤上沾染了肮脏的污垢,不消片刻,多种水彩颜料混在一起,变成暗色,把整张搓澡巾染黑。
杨律艰难地回头,用沐浴刷毫不珍惜地搓着自己的皮肤,不放过背上的任何一处。想起被画笔挤入过的臀缝,杨律掰开了臀瓣,往里擦洗着,当手指碰到底部细微的皱褶,他再次想起了那枚想要破土而出的种子,生生地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澡洗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最后浴室里全是水蒸气,沉重得看不清路,沉重得难以呼吸。杨律的皮肤发皱,裸着身体、赤着脚离开浴室。他走到衣柜旁的落地镜旁,背对着镜子,认真地查看,确认自己的身上再也没有一点一滴的颜料,紧张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他无力地瘫坐在沙发椅上,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直到被夜里的凉意惊醒。杨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程业鑫的未读信息还停留在几个小时以前,他打开来看,是一个疑惑的表情,分明在奇怪为什么杨律没有回消息。
杨律难受地皱起眉头,发芽的种子在他的心头发痒,痒得他疲惫而无望。他把手机丢在一旁,爬上床,钻进被子里,睡得昏天暗地。
Chap.3 - (13)
早晨,程业鑫又一次被楼下店铺的嘈杂声吵醒了。他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回,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胳膊和腿——夜里来了冷风,室内跟着室外降温了。程业鑫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时间,又确认杨律确实没有回复信息,免不了叹气。虽然知道杨律的话很少,不过加了好友以后不交流,和没加有什么区别?而且,这么长时间了,杨律从来不发朋友圈,他的头像甚至还是灰色的默认头像。程业鑫忍不住怀疑,难道他把软件删除了?
袁素馨正在店里忙得无暇四顾,看见儿子这时才懒洋洋地下楼,对他言语指责了几句,立即催促他吃早餐。“你怎么才穿这么点儿?等会儿上楼加一件外套!今天比昨天冷了将近十度,不许穿着短袖出门!”袁素馨训了他几句,转而又笑眯眯地问来客,“请问吃点什么?”
程业鑫哎哎应着,坐在角落的餐桌上吃一碗素面。他发现以前初中的同学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问为什么今天他们店不送外卖了。程业鑫诧异地打开外卖软件,果然显示着正在歇业,便说:“妈!我起床了,外卖可以营业了!”
“你今天不是得去考试吗?还送什么外卖?”袁素馨将撕下来的小票交给顾客,“赶紧吃你的吧,别管这些了。”
程业鑫想提醒她,自己下午休息,中午以后可以营业,但是看见袁素馨忙得根本没时间搭理自己,索性闷头继续吃面,又给初中同学回信息,告诉他歇业的原因。
那我只能吃蚵仔煎了,附近新开了一家还不错。——对方回复道。程业鑫来了兴致,连忙问同学新店的地址在哪里,找机会要去买来尝一尝。
“啧,你确实蛮有天赋嘛!半年不到就可以升高级班了!”水平测试结束以后,刘勤马上找到程业鑫与他寒暄,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神秘兮兮地笑道,“可以画裸模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