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业鑫擦完桌子才想起润滑剂的事,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看见袋子完好地丢在桌上,而杨律正坐在床上看书,这才悄然地松了一口气——刚才他把东西带回来以后,没来得及收好就被袁素馨喊下去了。
“怎么了?”杨律看他杵在门口,抬头奇怪地问。
程业鑫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关门后说:“没什么。”
这笑声连杨律听了也觉得尴尬,他合上书本放在一旁。眼看着程业鑫一步步走过来,他再也装不了淡定,无不困窘地坐直了身体。
看他端坐得像尊陶俑似的,程业鑫暗想杨律已经看到他买的东西了。这让程业鑫也跟着发窘,他僵着身子坐到杨律的身边。
窗外的雨点打在窗台上,滴滴答答作响,衬得房间里的沉默异乎寻常的吊诡。
突然,程业鑫抹了一把脸,转身故作轻松地问:“听说从今天起,你有妈妈了?”
杨律愣住,看来袁素馨已经和他说过了。尽管杨律已经开始那样称呼袁素馨,但面对袁素馨的亲生儿子,杨律还是为自己如今的身份感到很不好意思。他现在算是什么身份呢?袁素馨的另一个儿子吗?还是……
也不知道程业鑫说这话到底奔着什么目的,仿佛要绕着弯儿叫他主动承认什么似的。杨律不太乐意承认,想了想,反问:“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是你的哥哥了?”
程业鑫闻之哑然,看杨律这挑衅的表情,分明在说他休想占他的便宜。他忍不住笑了,慢慢地凑近杨律,两双眼近得看不清彼此,脑子也开始眩晕。程业鑫低声问:“做弟弟可以欺负哥哥吗?”
杨律看不清他的脸,垂下眼帘时,却看清了他嘴唇上的细纹。才刚刚看清,杨律便无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小声道:“可以。”
话音未落,程业鑫已经贴过来,杨律条件反射,往后倾了身子,这个吻落了空。
在短短的一秒钟里,一个强烈的念头以一种野蛮而霸道的速度镇压了杨律所有的条件反射。他被这个念头推动着,趁程业鑫还没露出失落的神色,抬手搂住他的肩,并给了他一个吻。
“可以。”杨律重复着,如同一只成熟的蝶试图破茧而出,“因为哥哥要让着弟弟。”
程业鑫更像那只要越过沧海的蝴蝶,卷着风浪,将杨律也引渡至高空中。
【番外】组织液 - 8
吻很重,杨律用来支撑身体的手臂渐渐地发酸了,他抓紧床单,几次偷偷地睁开眼睛看一看程业鑫。嘴唇轻软地触碰着,感受着彼此的干燥,呼吸也因而小心翼翼,再吻深一点,程业鑫便吮住了杨律的上唇。
杨律的唇下意识间要抿起来,却含住了程业鑫的唇,感受到片刻的湿润和柔软。他的心轻盈地跳了一下,张开眼,正遇见程业鑫同样睁开了眼睛。他们都闭了嘴,杨律的后背腻出一层热汗,不甚确定地看他。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读不明白程业鑫的表情,程业鑫既没有笑,也没有皱眉,杨律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过了一会儿,程业鑫抬起一只手抚了抚他的脸颊,鼻尖往他的鼻尖上轻轻蹭蹭,说:“张嘴。”
“嗯。”杨律点头,往程业鑫的面前挪了一些,在程业鑫再次倾身时,张开了嘴巴,“嗯……”
探入口腔的触感滑溜溜的,杨律的心头一紧,木了一刹那,又随即因为程业鑫的舌尖挑过他的上颚而痒得轻微地打了一个抖。程业鑫呼出来的气格外炽热,足以在杨律的心海中翻起一阵热浪。这明明只是一个舌吻的开始,杨律的血液已经因而沸腾了。
他情不自禁地将嘴巴更大地张开,舌尖滑到程业鑫的舌苔上,与他纠缠在一起。这种亲切的、热情的冲动,令他心旷神怡,似是一束花火刚刚被点燃,杨律迫不及待地要往上面加注更多的燃料,看它烧遍整片原野。
程业鑫的呼吸,程业鑫的呼吸如同麦田上的热浪,杨律听着他们亲吻时发出的细细吮.吸声,下腹很快便发紧了。他有些慌,刚被程业鑫搂入怀中,立即担心地往程业鑫的腿间摸去。摸到他鼓起的裤裆,杨律感到自己的腰上蓦然一紧——是程业鑫收紧了自己的臂弯。
杨律被拖到程业鑫的腿边,几乎要坐上他的大腿。捂着手中硬邦邦的东西,发热的不知是自己的手心还是手心里的物件,他睁着眼,始终看着程业鑫的眉宇和他的额头。他一定很热,杨律看见他的额头上有汗,他或许也在压抑,所以才会紧皱着眉头。
正这么想着,他看到程业鑫同样睁开了双眼。他的心登时漏跳了一拍,如同上课不专心时被老师抓个正着。
“对不起……”杨律为自己的分心而道歉,因呼吸急促而发红的脸更因羞愧而泛热。
“没关系……”程业鑫解开他的衣扣,想了想,又用双手捧住杨律的脸,稳定了气息后问,“看清楚了吗?”
杨律一怔,咬着唇,扯下他的一只手小心谨慎地往自己的下腹引。程业鑫看到他的牛仔裤被绷紧了,等着杨律把自己的手往下带,指尖刚刚触碰便握上去。杨律短促地吸了一口气。
“想和我在一起吗?”程业鑫亲了亲他,问。
杨律咬住的嘴唇一直没有松开,将下唇咬成樱花般粉白的颜色。他轻轻地点头。
“做.爱?”他继续问。
杨律惴惴不安地抬眼,看着程业鑫专注的眼睛,再度轻轻地点头,复述道:“想和你在一起,做.爱。”
笑容忍不住从程业鑫的嘴角泄露,他抿嘴笑着,亲松杨律咬住的嘴,说:“我也是,想和你做。”
杨律也跟着忍不住笑了,轻而易举地便被程业鑫吻倒在叠好的被褥上,像一只落在花瓣上的蝴蝶。
可这个吻不太轻,花瓣掉了,他们的笑声也掉了。杨律笑着和他交换这个湿润的、甜蜜的吻,由着程业鑫跪在他的腿间,吻得喘不过气来,才说:“要不要先洗澡?”
“哦。”程业鑫懊恼地皱了皱鼻子。
杨律很不好意思地笑,小声道:“还是先洗澡吧?”
“好吧。”程业鑫不情不愿地跪起来,踉踉跄跄地下床。
杨律看他走得东倒西歪,怕是一个吻让他的大脑缺氧了。
“我先去洗了?”程业鑫从衣柜里翻出换洗的衣服,也找出杨律的衣服,丢到床上。
杨律看到自己以前留在这里的衣服,不由得一愣。他望着程业鑫往外面走,心里很舍不得他。能不能一起洗澡?杨律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可又觉得不够大胆了。他拉开窗户将身子探出去,还能看见楼下店铺的生意做得热火朝天。
天啊。妈妈在楼下照顾生意,儿子们却在楼上做那档子事吗?杨律只消想想,已经既惭愧又激动地脸红了。可他分不清究竟是惭愧多一些,还是激动多一些,抑或者是两者交杂在一起的心情推波助澜,才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冲动。
这种偷偷摸摸做坏事时才会有的冲动,强烈地刺激着大脑皮层,促生了邪恶的冒险精神,让杨律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他下床时也是踉踉跄跄,往程业鑫的书桌抽屉里翻找,如同强盗洗劫一般鲁莽。杨律翻出里面的安全套,又从桌上的购物袋里取出润滑剂,撕下包装膜。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杨律吓得猛地把抽屉关上,不小心被抽屉门夹到了手指,痛得他险些惨叫。他捂住嘴巴,甩着被夹痛的手,当真像被抓到的小偷一样慌乱,慌得他不由得发现自己有多傻。
“阿鑫!”袁素馨在门外喊道。
杨律连忙调整了情绪,开门后强作镇定地说:“程业鑫洗澡去了。”
袁素馨没有看出他的异样,反而遗憾地嘀咕道:“怎么这么早就洗澡了?”
听罢,杨律窘得很,忙问:“有什么事吗?”
“想让他送最后一单,很近,就在街头。”袁素馨为难地来回踱了两步,商量道,“要不,小律你下楼看一会儿店?我出去送。楼下现在只有三桌客人,他们都是一起的。你稍微看一看,我很快回来。”
杨律很想帮忙,但是万一期间来了新的客人,杨律却没弄明白家里的沙茶面怎么卖,那怎么办?他怕自己应付不来,便说:“我去送吧,你把地址给我就好。不是说很近吗?”
“你去送啊……”袁素馨不太放心地看了看他,最后打定主意说,“行,那你去送吧。你会开电动车吗?”
杨律闻之一哽,不愿意再承认自己的一无是处,硬着头皮说:“会。”
“好,那你快去快回,路上要小心些。”袁素馨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其实,杨律不会开电动车,他只会骑自行车。不过他想这两者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自行车尚且要人力驱动,相比之下,电动车说不定更简单一些。
杨律找到程业鑫的车钥匙,下楼以后装作自然的模样从厨房拿到了要外送的沙茶面。他回想着平时程业鑫开车的样子,把钥匙插进锁里,打开电力开关。
程业鑫之前没有把车子的灯关上,钥匙刚刚拧开锁,车灯便全亮了。杨律惊喜地看着已经通电的电动车,谨慎地把沙茶面挂在挂钩上,坐上车后把车往前推。
平时看程业鑫开得很轻松,没想到竟然这么沉!杨律的右手刚转了一下驱动手把,车子险些带着他飞出去。他吓得连忙松手,差点儿连人带车摔下来。杨律头一件事就是回头看看有没有被袁素馨发现,幸好她正和客人说话,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