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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缘 第一部 (逸青)


  他眯一眯眼,发觉自己所落的位置又回到了那只碧玉笛子附近,便猛然伸长手臂将它一把从地上拔出,一个翻身腾跃而起,身体凌空飞跃到碧蟾背上,双手握笛,用尽全力朝它狠狠插去。
  笛子在接触他双手的瞬间焕发出极耀眼的青色光芒,便借着这光芒生生钻透了碧蟾坚硬的皮肤,一半都没进了它的肉里。碧蟾也因吃痛而大叫,尖啸声又宛如针刺般钻穿他的耳膜。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失了行动的能力,被碧蟾甩落在地,耳边嗡鸣得几乎丧失了听觉,脑中一抽一抽地疼,心脏亦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
  他趴伏在地上大口喘气,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看到笛子脆弱的玉身因碧蟾的大力挣动而断裂开来,挂着红色穗尾的那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跌落在地。
  心中有一瞬的痛惜,还有一丝不知源自何处的牵绊,随着这玉笛的断裂而消散。
  碧蟾被他的举动彻底激怒,伤口流出粘稠的碧血,却不顾那半截断笛还插在身体里,向他逼近,一抬前脚,又将他狠狠扫落出去。
  “咳……!”
  口中涌出更多的鲜血,周身剧痛几乎将他的神智摧毁,他再没有力气爬起,下一刻,又感到胸口被压上一块沉重的巨石,竟是那碧蟾将脚掌踏了上来。一如他身型般硕大的脚掌,坚硬如铁,压得他整个人都不能动弹分毫。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与不与我合作?!”
  “咳……哈哈……哈……”他仰起头大笑着,笑声却因为胸腔的窒闷而嘶哑,“我也再回答你最后一遍,你、做、梦!”
  “够了!”
  沉重的压力瞬间向他袭来,他似乎听到自己骨骼断裂的声音,他发出无声的嘶喊,双眼的焦距渐渐变得空洞起来。
  痛。
  痛……
  已经痛得……再无可加复。
  身体已不受意识的支配,右手缓缓摊开来,掌心汇聚起淡薄的青光,一块深碧的古玉逐渐凝现出来,越来越清晰,而他身体的轮廓却一点点模糊起来。
  “何苦?”碧蟾的叹息声里却透出猫哭耗子的慈悲,“一定要让我用这种方法得到你的力量么?明明我们合作,会有更好的结局。”
  它这样说着,抬起踏在他身上的那只脚掌,轻轻向他掌中的古玉捏去。
  便在那一瞬间——
  他本已松懈的手掌突然紧紧攥起,古玉被死死锁在掌间;闭阖的双眼也猛然睁开,可瞳仁却换上血一样的殷红。
  “啊——!!”
  他大声厉喝,身体蓦然从碧蟾脚下脱出,单手在地上一撑,旋身一跃,足尖在它背上一点,身体高高腾起,不借助任何外物,便那样悬停在了高空之上。
  他将双手一正一反相叠于身前,口中念咒,掌间的玉开始旋转,转成一个明亮的青色光团,他便收回前掌叠于后掌之后,猛地一推——
  在那个瞬间并没有青光迸泻出来,因为那青光的速度几乎超越了肉眼所能辨识的极限。再次闪现时,已到了碧蟾近前,从它的口中没入它的身体。
  “去死吧。”
  他说。
  便随着他话音的落下,碧蟾身体里的青光骤然炸开,坚硬的皮肉被炸得死处崩散,粘稠碧血喷溅满地,伴随着耀眼的青光,像一道绚丽的青色烟花,将整个黑暗的空间都照得亮如白昼。
  而他自己也似乎无法适应瞬间的明亮,本能地偏头闭眼——
  “……啊!!”
  冉玚终于从梦中惊醒。
  他身体弹坐起来,闭上眼睛大口喘气,额上的冷汗顺着鬓边一直流到下巴,滴落到医院的白色被子上,渗出一个深色的痕迹。
  他双手颤抖地捂住脸,不知是因失血还是因过度惊惧而产生的晕眩感接踵而至。他缓了许久,耳边嗡鸣才稍稍缓和了。
  他逐渐喘匀了气,却觉得似乎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扭过头去,才看到珑玥倚在窗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你……”喉结滑动了一下,冉玚有些语涩,“你都看到了……”
  珑玥垂眼,又复而抬眼,道:“灵是没有梦的,那些……都是你的记忆?”
  冉玚没答,只疲惫地叹息,眉间褶皱似乎许久都未曾舒展,“不要告诉双珏。”
  “这个……”珑玥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恐怕做不到。”
  “怎么做不到?!”冉玚瞬间便欲发作,朝他低喝道,“你的嘴就不能……”
  他剩下的话断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对方正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身后。僵硬地回转身去,却见简双珏在另一张床位上,不知注视了自己多久。
  “……”
  一切言语都彻底断了,再吐不出一个字。
  “老板……”简双珏亦不知是该痛惜还是该愧疚,抿了抿依然苍白的唇,“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只碧蟾会带给你这样痛苦的回忆,我如果知道……”
  “别说了。”冉玚打断了他,“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他不知是羞是愤,掀开被子跳下床来,却因脚步虚浮而踉跄了一下,珑玥要去扶他,也被一把挥开。
  他走到病房门口,半个身子已探出去,终于还是停下脚步: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别来找我。”
  ——漆黑的幻境被刺眼的青光驱散了。
  他从高空落下,双足稳稳踏在地上,看着那一片高悬明月照耀之下的狼藉,竟是满目漠然。
  夜风轻拂而过,吹过碧蟾的尸体,那些破碎的皮肉与粘稠的血,都如烟散去。
  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些几乎碎成粉末的,碧玉的碎片。
  已辨不出,那原本是一只三足金蟾的面貌。
  他缓缓回转了身。
  唇边的血迹未曾擦去,乌发凌乱地披散,身上青衫破碎,腹部深深的血洞还在流淌鲜血。
  ——可他却已感觉不到痛了。
  他麻木地向前走着,甚至未曾去看脚边那半截断笛。他从玉笛的穗尾上踩过,将那一抹赤红踩进泥土。
  身后滴落的血迹远远地延伸出去,他却不曾停下脚步。
  ——他放弃了痛觉,放弃了感知,放弃了情感,就意味着,永远放弃了做人的权力。
  ——你待世人如何,世人又待你如何?
  人?非人?是人非人?还是灵非人?
  荒谬。
  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缓缓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圆月的倒影映在他眼中,褪去了眸间血一样的红色。
  只是他不知道——
  那时青衣赤目的自己,与那血眼的碧蟾——
  究竟又有何分别。
  碧蟾(三)
  冉玚从病房出来,只觉得身心
  俱疲。
  他独自一人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天平台上,将胳膊搭上栏杆,垂下头,看着楼外的树木。
  微风拂过脸颊扬起鬓发,带了一丝丝暖意,楼下的树木也抽出嫩绿的新芽。
  原来不知何时,春天早已到了。
  他闭了闭眼,轻轻叹息,转身返回,却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在值班室找到了孙医生。
  孙医生看到他来,推了推眼镜,停下写字的笔,道:“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两夜了。”
  冉玚略一沉默:“有这么久?”
  “不然你以为?双珏还没怎么样,你倒是睡了挺久。”
  “……别叫得那么亲,双珏跟你不熟。”
  “还不熟?这都第三次了吧?我说你们嫌不嫌烦?你们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他说完这话,看见对方陡然皱起的眉,不由干咳一声,打圆场道:“开个玩笑。不过说真的,医院这种地方,还是能不来就不要来。”
  冉玚没接话,也没继续拆他的台,只问:“双珏怎么样了?”
  “嗯?他不是已经醒了吗?你怎么不直接去问他?”
  孙医生十分诧异,可见他一言难尽的样子,又只好答他道:“还好吧。送来的时候已经失血休克了,脾脏破裂,不过我看他这么年轻就想尽量给他保住,所以没做切除。好在是刀伤,伤口不大,清理了腹腔里出血以后就把脾脏的伤口缝合了,输了血,现在没有什么大问题,过几天拆线就可以出院了。”
  他顿了顿,没等冉玚说话,又道:“不过我有一点很奇怪,昨天你昏睡的时候警察已经来做过笔录,说在现场附近找到了捅伤他的匕首。但是那把匕首很短很窄,人的脾脏又不大,位置深而且偏。想要用它从侧前捅伤脾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要没到刀柄的位置。而且简双珏的伤口是从左侧肋下斜上入脾,不管是从常理还是从医学的角度来讲,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捅吧?你再想一想,如果对方真的不正常要找这么刁钻的角度,还确实有这个能力能做到精准,甚至不伤及其他脏器,为什么偏偏要捅不会立刻致命的脾脏,而不去捅别的地方?”
  冉玚听完他的话,果不其然的,眉间褶皱又深了些许,迟疑片刻:“所以你认为,那个人是故意这么做的?”
  “没错。这两天你的那个朋友,叫什么珑玥的,也来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和我的观点基本一致。”
  “……知道了,多谢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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