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祸九咬牙切齿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你放开我——”
没有理会他的挣扎,男人的手仍旧在他的身上流连,“小宸……你说,我把这副模样的你,带到那女人面前去……好不好?”
说话间唐奕衡俯身下去,亲吻着年轻人雪白的后颈,在上面留下泛红的印痕。
连成串的湿濡的亲吻与那人在他身前揉捏的力度让萧祸九几近崩溃:“你疯了么唐奕——”
男人手下的力度猛地一加,疼痛的刺激感几乎在瞬间喑哑了年轻人的声音。
“再穿个乳环好了,总得有什么标记才行。……今天回去之后便把你锁在本家的主宅里,不只是那个女人,我会让唐家本家和九部的所有人都看见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从头到脚一根头发丝一根毫毛都是我的,谁也不能碰。”男人语气轻松而亲昵,像是说着情人间的私语,疯狂的凶戾在他的眼底熠熠,“小宸,你说……那个乳环上该刻什么字,才能叫所有看见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呢?……刻我的名字怎么——”
“——哥哥!”
年轻人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身心双重的煎熬,悲鸣了一声将脸垂了下去,露出来的那段瓷白的颈子微微颤栗,像是濒死的天鹅那般脆弱无助。
“……”男人的眼眸一栗,像是从某种情绪里醒神,懊恼划过了他深蓝的眸子,他慌忙松开了双手退了小半步将身体软下去的年轻人正面抱在了怀里——
转过身来的年轻人却是颤着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这耳光用力得很,甩得男人都侧开脸去。
出手之后年轻人似乎便有些后悔了,忙缩回了瓷白间泛了红的巴掌,带着点谨慎,睁着一双黑得透亮的眼睛微微缩了缩身体观察男人的神情。
——显然生怕再把之前那个可怕的陌生的魔鬼勾回来。
男人转回脸来之后却没有半点恼怒,反而是心疼地把年轻人通红的巴掌抬起来亲了亲:“小宸,刚刚是我魔怔了……弄疼你了?”
男人皱起的眉的弧度落进萧祸九的眼里是那么的熟悉……多少年前他还无忧无虑恣肆妄为的时候,每当他做了什么危及自己的事情被恼怒到极致的哥哥按到腿上打几下屁股,之后的一丁点泪花都能叫看起来凶巴巴的哥哥转瞬间柔软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副一成不变的担忧和心疼的神情让他那些躁动的情绪情不自禁便慢慢沉寂了下去。
窝在男人的怀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萧祸九才有点不甘心地开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了?”
“你真以为,随便一个谁都能住到我的隔壁去么?”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了低头在年轻人的额发上安抚似的亲了亲,“那是给小宸留的房间,旁人怎么有资格进?”
“我以为是因为钱楚文的缘故……”年轻人无意识地撇了撇嘴将脸扭到一旁去。
又沉默了几秒年轻人才继续开口,只是这一次语气里带着点不自在:“那你……喜欢我妈妈么?”
“……什么?”
即便镇静沉着如唐奕衡,听了这个问题也愣了一秒才哭笑不得地伸手捏着年轻人的下巴将那张漂亮的脸蛋转过来,“我承认伯母那时候确实风华无双——”
话音未尽,年轻人的眼神已经凶狠起来,看上去随时要扑上来咬他一口。
唐奕衡只能苦笑着接住话音:“可我还不至于变态到那种地步。”
难得听到“变态”这种字眼从向来不苟言笑的男人的嘴里说出,萧祸九瞧了他一眼,恹恹地垂了眼睫:“……惦记上自己的弟弟,你以为你好到哪儿去……”
从自己的宝贝回来第七区之后便再也没见过的柔软和乖巧此刻在年轻人的眉眼神情间尽是,唐奕衡看得心尖都微痒,忍不住凑上去在年轻人嫣红的唇上吻了吻,“对不起,小宸,可我没办法。”
——但凡有丁点希望,他都会说服自己放开怀里这个人。毕竟他不愿意伤这人半分,更不愿这人做任何不喜欢的事情。
可如他所说他没有任何办法,这份感情积淀发酵了七年的时间,记忆里的小宸的一颦一笑都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这份令人窒息的感情里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死才能求得解脱;如今他所心念的人儿回来了,刻在骨子里的那些情绪欲望都在叫嚣,他只能投降。
“我求你放过我也不行么。”
年轻人垂着卷翘的眼睫,话音里听不出情绪。
“……”唐奕衡觉得好像被人在心口重重地打了一拳,憋闷窒息得快要咳出一口血来,许久之后才有一点氧气慢慢涌进气管里,窒息的眩晕感渐渐褪去。他攥了攥拳,再开口时觉得嘴里好像全是黄莲的苦涩,“我可以……给你三年的时间……这三年你和谁一起怎么玩我都不管……三年之后,你要回我身边来。”
萧祸九的眼底晃过一丝异样,犹豫了下便又添了一把火:“我如果……不想回来呢?”
“……”
这一次男人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萧祸九以为男人要逃过这个话题的时候,听见就贴在自己耳边的胸膛微微的震颤,男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样子——
“那就骗我说你会回来。”
“……”
萧祸九的心脏随着男人的声音猛地抽疼了一下。
第31章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餐厅的大堂,钱蕊却已经不在了。
旁边的侍者见两人走过来,接到了萧祸九疑问的眼神,忙开口:“那位小姐说她身体有些不适,已经提前离开了。”
萧祸九闻言停了步子不置可否,只是略有深意转过脸去看了唐奕衡一眼。
——莫说是钱蕊,即便是钱楚文,谅也不敢在和家主同桌的晚餐上面都不露就直接离开。
这个男人啊……
萧祸九似笑非笑地回了位置,抬了视线看仍旧站在原地的男人,“怎么,唐先生没胃口了?”
唐奕衡也吃不准萧祸九到底有没有生气,闻言只能跟着坐了下来。
男侍者在一旁瞧着因为一句话就温顺地坐回了位置的唐家家主,只觉得下巴都要砸到地面上了。而这侍者的视线存在感和情绪变化都太强烈,萧祸九也察觉了不妥,调整了心绪,垂了眼睫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那侍者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漂亮的青年是在和自己说话,忙不迭应了一声小跑步地退了下去。
“小宸……”唐奕衡的声线本就低沉,此时带着那些不再遮掩的缱绻情绪,听得人如同饮了尘封的香郁醇酒,稍不留心就要失神其中。
抬起头来的萧祸九猝不及防地迎上那双深蓝的眸子,内里柔软的深情让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丢神了几秒,萧祸九才有些惊醒。他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垂了眼睫不再去接男人的视线,暗自腹诽那人是不是故意坐到自己对面的,表面上的语气却是平静淡定:“不要那样称呼我,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我的身份。”
唐奕衡沉默了一秒,忽然抬起身体向前俯身,在萧祸九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小九。”
没想到男人会在这种不封闭的场合做出这种惊人的举动,萧祸九连身体都蓦地僵硬了:“监控……”
——这就是个为长不尊的老流氓!
***
萧祸九本以为,自己的身份在男人那里暴露之后,一定会被对方问到自己回来的目的;而在第七区——那个男人的地盘上,无论对方现在要做什么,自己恐怕都无法反抗。
于是萧祸九开始等,等唐奕衡主动上门来找他。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周——而且不是一个周后男人来找他了,而是他在一周的等待里已经完全消磨掉了耐心。
于是这天的午宴,一个周来难得有空和萧祸九同桌吃饭的唐奕衡,莫名地觉察到来自某人的方向的腾腾杀气。
唐奕衡手里的餐具停顿了一下,然后当做什么也没有察觉到,继续喝着自己面前的汤。
“……”萧祸九手里的象牙箸都差点掰折了。
——没错,这一个周来,无论是哪种公开场合,萧祸九都感觉不到男人表现出来的行为与之前有任何差异——活像那天晚上在那家餐厅的洗手间无法反抗地被男人完全压制的耻辱回忆是他自己做了个梦!
如果不是每天晚上都能感觉到某个大型物体打开自己的房门挪到自己的颈边又亲昵又不要脸地偷偷亲吻,他真要觉得那是自己之前压力太大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了。
“哼。”想到这儿,萧祸九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我下午有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说完他对男人看都不看一眼,就起身要往宴厅外走。
站在一旁的唐家的侍从下人们额头渗了冷汗,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出,一个比一个想把自己拍成壁花糊在墙上免遭波及。
唐奕衡自然察觉得到萧祸九的不悦情绪,苦笑了一声抬起头来:“小九。”
一听这个称呼萧祸九立时僵住了身体,回神过来转头恼恨地看了男人一眼,然后步速更快地离开了。
萧祸九口称有事,却不是和唐奕衡置气,——他只是故意想让男人这样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