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扬有点惊讶章婕来真的只谈公事,眼睁睁看她走到了门口,出声把她叫住,可又觉得自己这样公私不分未免显得太不专业,哑在了那里。
章婕开着门等了半天也不见郑天扬接着往下说,终于忍不住提点他:“郑总,有些人,像刺猬,又倔,团成球一门心思往自己要去的方向滚,你不能总想着把他的刺拔光,你得差不多点,适当的时候轻轻给他挠挠痒,他不疼了,就会展开身体对你露出肚皮了。你要珍惜他那一身刺,他才会信任你呀。”
她扬一招手中的策划案,“这个,谢谢了。”
郑天扬目送章婕出门,心里琢磨着她说的话。
刀龙退回的那串宝马车钥匙还摆在桌上,郑天扬一把把它撸到抽屉里,觉得心塞得要命,TMD都快被刺成马蜂窝了,他堂堂一个老总还在不怕见的往上扑,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珍惜那不识好歹的刺猬。
这时助理小张汇报宣传部长要来,郑天扬压根没想,就让对方直接进来。
果然,宣传部长在看到郑总一脸红红紫紫之后连眉毛都没动半分,板直板直地走到桌子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是郑天扬和刀龙在戏剧学院演戏的剧照,有四五张,最显眼的要教刀龙坐在他身上的那张。
“郑总,这次请刀龙上培训课果然引起了轰动效应,我们已经把稿件都准备好了,请您过目。标题起了三四个,您定一个就好,我倾向于这个。”他把一张A4纸抽出来摆在最上面,纸上用特大号字体印着“风流和疯魔的完美结合”。
郑天扬一看“风流”两个字,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结果压到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宣传部长看着脸色迅速变黑的郑天扬,有点摸不清这位主子的路数,试探着说:“您要觉得不合适,要不还是用上次那个‘霸道总裁爱上你’的主题?炒作起来会更有救果。”
也许有了章婕的话在前,“霸道总裁”几个字在郑天扬听来简直刺耳。
他皱着眉头,用手指在供稿的照片上重重的扣了几记:“你手底下没人可用了?实在不行你自己上,啊,多动动脑子,别以为做了部长就指挥指挥别人就行了。还炒作,信不信我炒了你?”
宣传部长被批的一头雾水,心知大概是郑天扬在迁怒,但无论如何稿子是被枪毙了。他认命地领旨谢罪,收拾好了文件要走。
“哎,我说,”郑天扬突然开口问他,“我真的挺霸道的?”
宣传部长一呆:“从某些方面来讲……”
“啧,别拐弯抹角。”郑天扬在椅子上转了转,然后就看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不苟言笑的男人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宣传部长说:“做决定前偶尔听听别人的想法,也不损失什么。对吧,郑总?”
Chapter 13 我和宋先生的交接,可以私下解决。
等到那张脸终于能见人了之后,郑天扬低调的出现在了ALS疾病的慈善公益拍卖会上。
照例露了面,拍了几个没什么用场的小玩意儿意思意思,郑天扬兴趣缺缺的坐了会儿,刚准备离场,就听到主办方在台上宣布:“我们有幸请到了一位国际影帝,作为神秘嘉宾为今晚的压轴拍品做拍卖师!”
郑天扬一听“影帝”两个宇,迈出去的脚步又顿住了。
一身光鲜,款款上台的人,却是宋岩。
郑天扬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真是有点魔障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想要退场,心念一动,还是留在了原位。
宋岩的出现引起了一个小高潮,主办方的压轴拍品,一串普通成色的碧玺手链,在他的槌下,以全场最高价,被一个富孀给拍走。
郑天扬在台下冷眼旁观,看着那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富孀满面春风的上台和宋岩来了个亲密拥抱。
主办方的司仪好好的追捧了宋岩一番,趁热打铁的说:“这次宋影帝还带来了他的私人物品做为本次慈善公益拍卖会的彩蛋。听说宋影帝对这个物品非常珍爱,算是为了这次的慈善活动忍痛割爱,直到现在,谁都不知道他为我们带来了什么珍贵的私藏。”
郑天扬在台下已经有点不耐烦的开始看表,旁边的助理收到眼色,立刻猫着腰先行离开。
宋岩拿过了司仪的话筒,露出了他招牌的真挚微笑:“可能会让大家失望,我带来的东西其实本身不值钱,只是我第一部成名影片《一路向西》里的一个道具,是我饰演的向西离开故乡的时候送给初恋路小东的一块手表,已经坏了,不能走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怅然和遗憾:“看过这部影片的可能知道,向西走的时候对路小东说过,等这块手表重新开始走动他就能回来他们就能继续。结果留在家乡的路小东费尽周折也没能把这块手表修好,片中的向西再也没能回到故乡,错失了一生中最宝贵的感情。”
宋岩轻轻的笑了一声:“我相信每个人一生中总会有几段感情再也无法挽回,有很多无法实现的梦想束之高阁。这块无法再走的手表对我来说曾经很有意义,是无价之宝。”宋岩若有若无的扫了眼台下的来宾,目光诚挚又恳切:“但现在,我想要把它转给下一个有缘人。”
几秒停顿后,台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郑天扬的助理又猫着腰回到现场,小声向郑天扬汇报:“郑总,下一个会议行程已经联系好了,车在下面等着……”
郑天扬不悦的朝助理做了噤声的手势。
看到郑天扬的表情,助理明白这祖宗一定是看上了什么,势在必得,识趣的闭了嘴,又猫着腰出去取消刚定好的会晤行程。
不知道是宋岩的名气,还是宋岩刚刚那番话煽动了现场,拍卖的气氛十分热烈,从宋岩出的象征性底价五元,一路攀升,一直飙到了五万块。
郑天扬一直没有出手,等拍卖师喊了两次“五万”,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候,才慢悠悠的举起了手。
拍卖师看到郑天扬的手势,兴奋的说:“十万!郑总出价十万!”
宋岩朝第一次出价的郑天扬颔首微笑。
出价五万的还是刚刚那个富孀,此时脸上跟挂了霜一样,冷着脸,也比划了个手势。
“十五万!!!”拍卖师疯了一样:“向太太看来是做定了宋影帝的‘有缘人’,还有出价的吗?十五万第一次,十五万第二次……”
郑天扬轻描淡写的抬了抬手,直接出价:“五十万。”
听到这个出价,在场所有的人都抽了口冷气,齐刷刷的看向了郑天扬。
向太太脸色变了,再也没作声。
“五十万第一次,五十万第二次,五十万——成交!”
拍卖师一锤定音。
主办方司仪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那块被炒到了五十万的道具手表,表情夸张的说:“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缘分值千金了!有请宋影帝的有缘人上台!”
郑天扬挺不喜欢司仪的说法,让助理上去拿了手表。
司仪见郑天杨不愿意上台,只当是郑天扬低调,故意揶揄了句:“郑总,虽然花费不菲,但这块表也算宋影帝心爱的私藏品,算是忍痛割爱,您不上台和他亲密交接一下吗?”
全场哄堂大笑。
郑天扬淡淡的看了台上的宋岩一眼:“不用,我和宋先生的交接,可以私下解决。”
宋岩也坦荡荡的看着郑天扬,笑而不语。
出了义卖现场,郑天扬就从助理手里拿过那块表好好看了看,再普通不过的一块上海老手表,时间久了表面发黄,还有一块微微凹了进去,发条也已经松动,金属表带还有点生锈。郑天扬皱着眉看了半晌,又把表扔回给了助理。
助理正大步一路跟着郑天扬走向停车场,险些没接住,吓的小心脏差点蹦出喉咙口,缓了缓才小心翼翼的请示:“郑总,这块表怎么处理?”
“找人修好。”郑天扬说的理所当然。
助理腹诽这破表现在能找谁修去,清楚郑天扬的言外之意是“不是它走,就是你走”,苦着脸把这块定时炸群放进了怀里。
走到停车场,有人在身后叫了句:“郑总。”
郑天扬回头一看,是宋岩。他让助理先上车,等着宋岩走过来。
“有事吗?”
宋岩大概赶得有些急,说话的时候还微微喘着气:“抱歉,打扰了。”看着郑天扬欲言又止:“那块表……”
郑天扬皱眉:“现在归我了。”
宋岩一楞,忍俊不禁的乐了,英俊的面容因为那笑容居然带了点儿孩子气:“放心,郑总,我把它让出来,就不会再要回去。说实话,我没想到您会这么‘恋旧’,让您破费了。”
郑天扬不动声色:“我是个生意人,出这么多钱是我觉得值这个价,谈不上‘恋旧’。”
宋岩略微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听说近期悦扬和BOX公司会强强联手,我很感兴趣。”笑着朝郑天扬伸出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和悦扬合作?”
“好说。”郑天扬握了握宋岩伸出的手。
回到车上,听到了半耳朵的助理好奇的问郑天扬:“郑总,都说宋岩这人傲的很,都是别人上门求他,从来不主动求机会,这是唱的哪一出?知道我们把机会都给了刀龙,怕自己的地位被威胁想要来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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