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言在颜色各异的猫儿里面扫了一眼,没有他们家的三花奶糕,但是院子也就这么大,扫一眼就到头了,很容易就在柿子树上找到了他们家公主。
奶糕像是个女王,站在高处淡定地看着下面一群为她搏斗的骑士,那叫一个冷艳高贵。
苏若言看到这一幕只有扶额的冲动,口中喃喃自语,“现在也不是春天啊!”
声音虽然不大,但这儿就他们两个,姜教授自然就听到了,“虽然说是‘猫叫、春’,但并不是只有春天的时候猫才发、情的,除了最热的夏天,一般都是猫的发、情期。”
苏若言从记忆库中翻出了当初山下那个兽医给他发的科普资料,上面就有猫发、情期的状况,好像是最佳的繁殖季节是春秋两季。
奶糕算是半放养的,屋墙、院墙上都有猫洞,方便它随意进出,完全不需要翻墙来个飞檐走壁。虽然奶糕以前被几个熊孩子捉弄,让它对外界有了小小的恐惧,但记吃不记打的个性早就让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了。现在外面的天地随意闯,很是和村子里面的大小猫儿有了深厚的友谊。
奶糕被养得好,又是吃着灵泉水长大的,双目炯炯有神、皮毛光滑油亮、身量修长矫健……在众多公猫的眼睛里,这就是天下无双的美女啊。
美女奶糕“喵呜”叫了一声……
声音是从奶糕那儿发出来的,但叫声沙哑粗狂,并不是奶糕的声音。苏若言推开门往里面走了几步,地上的群猫鸟兽散,很快就消失在围墙后,然后他就看到奶糕的身下,在柿子树旁,有一只无论是体型、毛色,还是长相都与家猫截然不同的动物。
苏若言被吓了一跳,“那是啥?”
“山猫,也就是猞猁。”有着常年在外考察地理环境经验的姜然,一眼就将蹲在树下的动物认了出来。
那只山猫淡定地瞥了两个人类一眼,懒洋洋地起身,朝着树上的奶糕“嗷呜”一声,声音沙哑浑厚,刚才那声就是它叫的啊。
奶糕被吓了一跳,弓着背“喵”地叫着,很显然并不欢迎这只山猫。
山猫竟然无奈地甩了甩脑袋,两只尖尖耳上的簇毛动了动,留恋地忘了一眼体态娇美的奶糕,然后就灵活地跳上墙头,跑了,一点儿都不把苏若言和姜然这两个人类放在眼中。
“我好像感觉到被一只山猫给鄙视了。”苏若言吸了一口气,说这话有些艰难啊,从一只山猫的毛脸看出了情绪,真是不容易。
“它们就是这种个性,眼神也是这样的。大概是看中了你的猫,过来抢媳妇了。”
苏若言看到蹭到自己腿边的奶糕,眨巴着无助的小眼神,一脸的委屈,“我觉得我家闺女不喜欢外面的臭小子。”
“哈哈。”
有了这个小插曲,苏若言和姜然之间的气氛更加好了,吃完了饭各自捧着一杯清水坐在沙发上聊天。
室内开着空调,还有地暖,非常的暖和,苏若言在家里面就穿了一件圆领的白色薄毛衣,下身一条松紧的浅蓝色休闲裤,人懒懒地窝在沙发里头,年纪轻轻就有了退休老爷子的散漫感。
上身那件薄毛衣去年买的,宽松休闲款,以前穿在身上松垮垮,现在肚子这儿紧绷绷。
“教授,大青山的水土条件怎么样了,今年雨水少,我一直担心水流失之后这儿土地贫瘠。”苏若言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平时睡午觉习惯了,吃完了中饭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歇个半小时如果还不去睡觉的话,一定头昏脑涨、眼发晕。
今天有客人在,他强忍着去睡觉的冲动,哈欠是抑制住了,但是眼泪水却憋了出来,抠着眼角,苏若言只觉得耳边姜教授的讲话声越来越远。
姜然停了下来,面前的苏若言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就是好,没有什么烦恼、倒头就能够睡着。
虽然室内暖和,但是就这么睡也是会感冒的,姜然绕过茶几坐到苏若言的身边,推了推苏若言的肩膀,“小言,去床上睡吧。”
“嗯—”苏若言不愿意地摇头,在沙发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喊了两次都是如此,姜然也不再勉强,而是找了一条毯子给苏若言盖上,毯子在肚子上那块拱了起来,他上手整理整理,却被隔着一条毯子传过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像是毯子下面藏着一只小奶猫,在里面动了好一会儿,等彻底没有了动静,姜然才将手拿走,神情复杂,似悲似喜,眼前的这一幕仿佛和记忆中的什么事情重叠在了一起,愣愣地出神。
外面有砸门的声音,与之一同传来还有男人的叫喊声,“姜然,姜然……”
声音一声比一声响,送进了姜然的耳膜、砸进了心里。
姜然站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酣睡的苏若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推开门走了出去,隔着一个院子看到院门外的高大挺拔的身影,二三十年过去了,这个人的身姿依旧的挺拔,砸门的动作都和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看着看着姜然竟然笑了。往事悠悠、岁月匆匆,那人有那么多与记忆中相似的,却远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手抚上鬓角,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花白的头发被黑色的染发剂遮挡,眼角眉梢的皱眉却无法掩盖,他老了,那人不也是如此嘛。
二人站在院中,东边是盖着稻草帘子的低矮暖棚、西边是盖上了井盖的老井,家常而朴质的环境,却因为风吹竹叶带来的飒飒声,带出了说不上了宁静和悠闲。时间不会停止,一眼也没有万年,姜然浅浅的笑着,一如多年前二人初见时、一如中午时分在路上巧遇时,“主人家正睡着午觉,我就借他的厨房一用款待你吧,随我来。”
来时心里面酝酿着千言万语,有无数质问的开头在脑海中疯狂旋转;砸门时也有万语千言,幻想出来的相见场景有很多不同版本的开头。
但真正相见,满腔的愤怒、质问都如同泄了气的气球,随着开启的口子,都消失了。松开了眉,平缓了唇,放松了身体,这才是那个历经政事而面不改色的秦博宇,不再是年轻时冲动易怒、脾气火爆的秦家大儿子。
随着姜然进了厨房,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唯一惹眼的就是设施齐全的烹饪工具和香槟色的对开门大冰箱。
姜然从冰箱里面拿出之前苏若言招待他的茶叶,倒出一些在玻璃杯里面,注入清水,银针在茶汤中沉沉浮浮、舒展身形,“我先向主人家借点儿茶叶招待你,看样子就知道这是银针,我记得你挺喜欢的。”
“现在改喝普洱了。”秦博宇接过水,视线控制不住地跟着姜然转,见不到时想要质问对方为什么当年不告而别,见到了面之后却发现那些质问如此苍白无力,就连提起都需要花上全身的力气,已经问不出来了。
往秦博宇那段送茶杯的姜然一顿,笑着摇摇头,“那今天也只能够请你喝银针了。”
“好。”
白色大理石面的餐桌两旁坐着人各自愣神,坐下来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过话,除了室外呼呼的风声,室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天都黑了,秦博宇几个小时以来说了第一句话,“起风了。”
“是啊,起风了。”
“天也黑了。”
“不知不觉都过了这么久了。”
“三十多年了。”姜然说的是下午的时间,秦博宇却一下子说到了二人年轻时一别,时间一晃而过,竟然三十多年了。
胳臂动了一下,手碰到茶杯,里头的茶水早已经凉透。
第76章 :旧事
秦承宇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半,现在这个季节, 天已经黑透, 只有远离老宅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杆路灯在风雨飘摇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老宅旁边的灯柱已经架起, 线路接过来还要两天, 所以除了声控灯不大的光亮,现在这儿是一团的漆黑。
家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秦承宇眉头一紧,苏若言呢?
推开了车门,拎着从市里面打包过来的火锅料和各种涮菜, 早晨走的时候苏若言就说了想吃火锅,还点名了哪家的哪种口味,他提前打电话跟大学城那儿的火锅店定好了, 下班之后绕路过去拿才弄到现在回来, 不然可以提前半小时的。
大风卷着小雨,推开车门就被糊了一脸的雨水, 森森寒气黏在衣服上带着刺骨的凉,秦承宇把领着立了起来,裹紧了大衣往里面走, 先是推开正门, 就看到一盏地灯橙黄的灯光下,沙发上的苏若言抱着毯子坐着, 一脸的懵懂,仿佛在思考“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追根溯源的问题。
大门推开,流动的空气吹动了室内沉闷的暖意, 苏若言被冷得哆嗦了一下,人也彻底的醒了。
“你回来……咳咳……”刚睡醒不久,嗓子还没有开,几个字都说得十分沙哑。清了清嗓子,苏若言把之前没有说完的继续说道:“你回来了啊,几点了?”
秦承宇开了灯,“六点四十了吧。怎么咳嗽了!”
“天啊,都这么晚了!”苏若言扔了毯子站起来,“我竟然睡了一个下午,中午和姜教授一起吃饭的,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啊?真是不好意思,和他说着说着我竟然睡着了,会不会认为我不礼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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