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浑身发抖。
裴酥元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可突如起来的触碰更是让蔚谨之紧绷。
太黑了。
黑的她心里难受，想哭。
好怕。
“裴酥元…我怕！”蔚谨之紧咬着唇，说出的话含糊不清又带着惊惧的哭腔，手更是死死的抓着裴酥元的睡衣，想让她离自己很近很近，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她的身上。
“别怕，应该是跳闸了，我去看一眼很快就好…”
“不要！不要走！”蔚谨之摇着头，就算是看不见，裴酥元也能感受到她的害怕。
没再说话，而是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起来，另一只手在床上摸着她的手机。
手电筒打开，裴酥元看清楚缩在她怀里的蔚谨之，整张脸都埋进去了，只能看见微卷的头发。
裴酥元声音柔和，哄着她：“我拉着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
蔚谨之不愿意让她离开，也不敢跟裴酥元去，走出去，好黑。
她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脸上越来越白，抓着裴酥元的手极其用力，疼的裴酥元轻嘶了一声，蔚谨之才怔怔的松开，眼角的泪花四溢。
蔚谨之这样的恐惧是裴酥元没想到的，完全是不可能跟她走出去的。
裴酥元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她的手里，直接把她拦腰抱起。
既然不能走，那就抱着吧。
既然不敢看，那就缩着吧。
裴酥元把她的头按在直接的颈窝处，顺着她照着的光亮慢慢的往门边走去。
电闸旁，裴酥元把她放了下来，蔚谨之还是紧挨着她，一点也不肯分开。
直到裴酥元伸手一推，房间里再次有了光亮，蔚谨之才离她远了一点，但可能是惊惧还没彻底消失，远的这一点可以忽略不计。
……
回到床上后，蔚谨之把自己藏在被窝里，又拉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可视线有些空洞。
裴酥元知道，这不是在看她，是还在害怕。
“要不要看电视？”她想着缓解一下情绪，蔚谨之听到后却摇了摇头。
她又问：“要不要玩会儿游戏？”这次蔚谨之没摇头，而是嘶哑的开口：“不了，有点累。”
哭腔还浓，双眼更是红的厉害，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裴酥元就算是想让她转移注意力，也不忍心折腾她。
于是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被她拉着手，一起躺在床上。
其实现在的时间还早，不过九点钟，完全没到平时睡觉的时间，裴酥元不困。
蔚谨之因为害怕，也不困。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裴酥元盯着她泛红的眼总觉得心里软乎乎的，可能是自作多情，反正就是觉得她需要自己。
在心里叹了口气，伸出手绕到她的脑后，让她枕着。
距离并没有贴近，只是手臂伸了过去，两人还是维持着对视的姿势，半响，蔚谨之轻咬着唇瓣，又凑近了裴酥元一分。
淡淡的奶酪味传来，蔚谨之只觉得心中异常的平和。
丢失了多年的安全感在这一刻又一次感受到了，蔚谨之把手搭在脑后的手臂上，手指时不时的轻点了两下，时间久了，她有了困意，眼睛微微眯着，那样子马上就要睡着。
她这样子，裴酥元完全不敢动，等她彻底睡着了也没动一下。
不过蔚谨之睡得很不安分，因为她又一次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
本来穿着沾满污垢的白色连衣裙的她，还是漫山遍野的奔跑，可突然那张脸却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面容依旧惊恐，在草地上不断的后退，然后一直大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不…不要…不要过来！”
裴酥元也已经有了些困意，听到身边的蔚谨之传来隐隐的哭腔，离开睁大了双眼，扭过头看去，蔚谨之还在睡梦中，紧皱着眉，脸颊上布满泪水。
“呜…别，别碰我！”蔚谨之浑身发抖，手胡乱的抓着，裴酥元被她枕着的手臂时不时的会被她狠狠压住，然后再次抬起。
她在挣扎。
不知道蔚谨之做的是什么样的梦，但裴酥元必须要把她叫醒，否则她会更加痛苦。
裴酥元只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臂，蔚谨之就睁开了眼睛。
眼睛里浓烈的恐惧让裴酥元心中一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蔚谨之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恐惧支配了她的神经，在下一秒她又狠狠的推开了裴酥元。
眼角挂着泪珠，声音嘶哑的像是叫不出来：“别…”
别伤害我。
蔚谨之叫出的只有一个字，后面的裴酥元是从她的嘴型看出来的。
蔚谨之完全失了神，手胡乱的拍在她的身上，喉咙里发出的呜呜的声音，像是要尖叫却又叫不出声来。
失去理智的蔚谨之力气极大，裴酥元被她拍的觉得呼吸都困难，但还是把人给搂进怀里，释放出信息素，声音尽量温和的安抚她：“没有人…没有人会伤害你的，别怕…”
“别怕，别怕…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不过作用不大，蔚谨之依旧在拍打，泪水更是汹涌，就连棉花糖的信息素都四溢在空气中。
不过不是香甜，而是因为主人的情绪而变的暴怒。
“蔚谨之，我是裴酥元，你不要怕！”裴酥元硬生生的把她的头抬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的双眼，声音有些大的说道。
被吼了一声，蔚谨之眼神逐渐聚焦，手上拍着的动作也变小了，而后抓住裴酥元的领口，轻轻地颤抖着，之后又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彻底回了神。
不过无声的哭泣还在继续。
她在梦里痛苦的捂住眼睛，眼泪顺着下颚滑下，裴酥元想要安慰的话突然就哽在喉咙里。
蔚谨之的一个动作，突然把她带回了十五年前的夜晚。
那个眼睛上绷着绷带的女孩，缩在墙角癫狂又无助的哭泣。
还有那秋千上难得的笑容，温和的话语全部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但她的内心却异常平静。
飘忽不定的事她不敢轻易肯定。
不久后蔚谨之把手拿了下去，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无助的看着裴酥元，手搭在她的肩上，一点点的蹭到她的怀里。
手指不规律的动着，一下一下的像是敲在裴酥元的神经上。
这个动作蔚谨之在露营的时候就做过，那个时候裴酥元觉得莫名的熟悉。
但现在她想起来了，确实熟悉，但又容易让人遗忘。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习惯动作，她没办法多想。
但蒙住眼睛的蔚谨之，太像了。
和她心里朦胧的影子实在是。
太像了。
第30章
翌日，裴酥元被刺眼的阳光唤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下意识的往身边看去。
空空如也。
压根就没有蔚谨之的身影。
昨晚蔚谨之哭了许久，她一直在哄，到最后几乎是跟蔚谨之一起睡着的，可蔚谨之在哪？
裴酥元坐起身，看见昨晚蔚谨之穿过的睡衣整整齐齐的放在沙发上。
她的风衣和衬衫也都已经不在了。
走了？
裴酥元揉了揉眼睛，翻出手机，看到了蔚谨之发来的消息。
----【十点，民政局见。】
裴酥元又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多了。
扣下手机，翻身下床进了卫生间，洗澡换衣服一共用了二十分钟，翻找户口本和身份证用了五分钟，一切准备就绪，裴酥元按下电梯，到地下二层。
民政局离华江苑不算太远，不堵车的情况下十五分钟就可以，如果堵车…
她可能要迟到了。
有严格要求的裴酥元，对自己迟到的事情完全是零容忍，所以她今天开车的速度有点快，下车之后更是跑了两步。
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头发都吹得有些凌乱。
反观等着她蔚谨之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烈焰红唇带着黑色的墨镜，身上穿着枣红色的毛呢大衣，内里是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裤，还穿着一双细跟的高跟鞋。
精致漂亮。
裴酥元放慢了脚步，重新整理了衬衫和毛呢大衣。
轻吐了口气，走到蔚谨之面前，缓声道：“久等了。”
以蔚谨之的知名度来说，出门稍作修饰很正常，更何况她昨天哭的太凶，可墨镜下的蔚谨之好像没看到她一样，用鼻子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抬脚往民政局走去。
裴酥元怔了一秒，然后跟上了她的脚步。
进去之前，蔚谨之开口问她：“证件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你…”裴酥元除了回答，还想跟她说点什么，但蔚谨之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打断道：“你想好了吗？”
裴酥元想问什么，但还能是什么？
于是只默默点头。
蔚谨之又问：“不后悔？”
裴酥元摇头。
既然是决定好的事情，就不容后悔，要不然为什么会签订合约？
蔚谨之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而是继续说：“如果反悔了，现在来得及，毕竟还没有领证。”
“不后悔，不过…我想问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