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年笑倒在床上:“那我在去那个城市之前还要不要和你一起坐飞机去旅游啊?”
盛薰书瞅着许嘉年,他还挺想扑在许嘉年身上,但现阶段只敢扑在床上,那手指去戳许嘉年:“这是你说的啊。”
许嘉年的腰有点痒,他翻了个身:“好吧,算我说的……”
盛薰书又问:“那我以后如果接了什么很重要的工作,要去南极北极蹲守十天半个月,你会和我一起去吗?我们可以看看企鹅看看熊。”
许嘉年又翻了个身:“我休假的时候和你一起去。”
盛薰书心里打着小算盘:美国不像国内,这里经济不好,休假挺多,加班倒少。这样想来,挪出一个许嘉年能够陪着周游世界的时间根本不难!
他算清楚了帐,心花怒放,一翻身压在许嘉年身上,啾了他眼睛一口!
气氛顿时凝注。
两人的动作都停了。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盛薰书脑袋有点空白,结结巴巴说:“你……你的眼睛上沾着太阳光。”
那么两三秒的停顿。
许嘉年把盛薰书拉下来,然后翻身压上去,做了同样的动作,俯下身,将一个吻轻轻落在对方的眼睫。
唇上所感觉得到的轻轻颤动,像是刷子的毛刷过心脏。
时光静谧。
静谧之中,盛薰书的声音忽然响起:“许嘉年……”
许嘉年:“嗯?”
许嘉年其实和过去一样。
他永远走得这样快,这样稳,像是一道光,自人眼前飞过,留下久久不退的霓虹。
光速不曾改变。
可是这一次,只要我愿意,眨眨眼睛,就能和他一起走。
于是离别忽然变得有点简单。
一如四年前他与许嘉年达成的共识。
我会用另外一种方式追逐你,赶上你,遇见你,与你并肩前行。
光速惊鸿,和其一同飞翔的美妙,只有心可感触。
“没什么……”盛薰书笑了笑,“感觉我们都长大了。”
都拥有了更美好的未来。
第40章 不确定性
晨光刺破翌日的天空,上午六点多一点,叮叮咚咚的声音就打破清早的宁静。
许爸爸许妈妈年纪大了,睡眠浅,听见门外隐隐约约的声音时就起来了。
他们打着哈欠,梳洗完毕,刚刚下楼,就见楼下餐厅里,许嘉年端着最后一盘早点从厨房出来。
两人一扫桌面,呦呵,今天的早餐还挺丰富:一盘刚出锅的面条上盛着葱油酱,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葱花油爆的香气;三两个馒头叠成金字塔,下边两个白白胖胖,上边一个重枣鲜艳;一锅香甜甜的美龄粥里,几点红彤彤枸杞似点缀在汉白玉上。
他们坐到了桌子旁,许父打听道:“今天是什么节啊?”
许嘉年放下最后的一道鸡汤小馄饨,纳闷道:“没节日吧?随便做了一点早餐。我去跑步了,你们先吃。”
许父许母眼看许嘉年一路出去,待得后边传来一声“咔嚓”的关门声,许爸爸才拿起筷子,逐一点着桌上的菜,还额外敲了敲那盘漂亮极了的美龄粥:“啧啧,做得这么漂亮,不像是给我们两个老家伙吃的呢……谈恋爱了吧。”
许妈妈点破真相:“肯定是和隔壁新搬来的那个人在一起了。”
许爸爸:“这么确定?”
许妈妈切道:“要不然他能天天早起去跑步?想都别想!”
“你说的有道理。”许爸爸嘶了一声,“隔壁住着那个是什么样的?”
许妈妈:“不知道,挺神秘的,小区里大家都没怎么见人出来,去敲门也是保姆开门,好像是个艺术家。你别急,等对对跑步回来,我从后花园过去偶遇一下,不就知道隔壁住着什么人了?”
还说话间,许妈妈已经将小馄饨挪到自己面前,勺起来吃。
鸟儿刚叫的早晨,阳光不烈的上午,一口热汤,一口馄饨,吹了吹吃下去,热意缠着脾肺腾起来,五脏熨帖,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绕着小区跑完了一圈,再回到家门口附近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过去半个小时。
他经过隔壁,目光刚从盛薰书的屋子掠过,就见空无一人的大门上,“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响起,接着,门自内打开,盛薰书倚着门框,手搭把手,冲许嘉年吹了个长长的口哨:“这么早就来找我啦?”
许嘉年挑挑眉梢,半转身体,回应道:“这么早就来蹲守我了。”
盛薰书比了个□□:“目标人头,砰!”
许嘉年可不服输,比了双枪:“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十来步外,正在厨房洗碗筷的许爸爸一眼看见许嘉年停在了隔壁的门前,连水都来不及关就跑到客厅,冲正看电视的许妈妈努嘴示意。
许妈妈伸长脖子瞅了一眼,淡定拿了菜篮子,穿过花园,径自往隔壁走去。
十来步的距离才走了三分之二,刚过转角,许嘉年忽而转头。
母子对望。
依稀有那么点惊讶掠过许嘉年的脸。
“妈……”
老太太不慌不忙,先声夺人:“对对,妈去买菜,你在和谁聊天?”她手脚敏捷,说话的同时几个大步向前一跨,来到了正门旁边,一扭头就将房门里的人看个正着!
熟悉的身影让笑意定格在许妈妈脸上。
她错愕道:“盛薰书?”
盛薰书的脸上同样残留着笑意,笑意里还混杂着更多的慌乱。
过去的盖子又一次被掀开了。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盛薰书有多希冀和许嘉年在一起,就有多回避许嘉年的父母。
可是一切总要面对。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而命运决定在此时此刻。
内心的怯懦喧嚣着让他后退关门,但更有勇气驱动着他坚定向前,走过许嘉年身旁,亲自走到许妈妈面前:
“阿姨,是我。”
许多许多个第一步,他会一一迈出。
气氛有一些凝重。
许嘉年回到了自己家中。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父母坐在他的左手边,盛薰书坐在他的右手边。他本来打算说一些什么的,可是好像当事的双方注意力都不放在他身上。他只好保持沉默,安安静静看着事态发展。
“叔叔,阿姨,”盛薰书率先打破沉默,他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两手虚虚合握,看得出颇为紧张。但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以让对对回避一下吗?我希望单独和您二位沟通一下。”
许爸爸许妈妈反射性看向儿子。
许嘉年脑袋一转就明白盛薰书的想法了:“你确定?”
盛薰书道:“当然。”
得了答复,许嘉年干脆上了楼,不过一会,楼上就传来了小提琴声,音乐低沉和缓,又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楼下,正要说话的几人对视一眼,均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人不在现场,现场依旧回荡着他的声音啊!
盛薰书将爱人的促狭放到一旁,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头放着几叠文件与好几个本子,他将袋子打开,把里头的文件和本子一一摆在许家父母面前。
许爸爸没看文件,先看见了存折本子。他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盛薰书说:“这些是我名下的资产……”
许妈妈打断他:“我们不好奇你名下有什么资产,如果你要说这个就打住吧。”
盛薰书被抢了一句也不急,他诚恳道:“请叔叔阿姨先听我把话说完,只要五分钟就够了。叔叔阿姨,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我大学学了摄影专业,这几年来也一直在做摄影工作,工作还算顺利,现在有几个比较固定的合作方。”他指着铺开在茶几上的第一份文件说,“这是我当年住的那一套房子,在你们出国之后,我爸把它卖掉了,后来我又把它买回来了。这是我在国内唯一一处固定资产。因为工作的缘故,我经常在各地奔波,也时常出国,所以并没有考虑再购置房产与车辆。除了日常的开销之外,剩余的都存了起来。”
他翻开自己主要的那张存折,里边显示有七位数字。
“存款不是太多,”他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的事业正在稳步的上升期,如果预估不出现太多错误,这两年应该能将这个数字翻一倍。”他继续说,“还有一些钱我买了几个保险。因为这两年也不知道最后会在哪里,所以国内的医疗保险什么的没有买太多,不过我买了一个挺大的人生意外险。对我的职业来说,这个险种最合适了。”
盛薰书翻到了桌面上最厚的一叠文件。
这也是他这一席话中最重要的一句。
他拿着文件的手略顿了顿,而后翻到死亡险受保人那一栏,并给许爸爸许妈妈看:“这一份保险中的死亡险受保人,我填的是许嘉年。”
楼上的琴声忽然高亢,乌云翻涌,风声如雷,小船被浪涛高高抛上峰巅,悬于半空!
盛薰书收拾了东西,低低说:“叔叔,阿姨,我只是想说,这些年来我是认真想和许嘉年在一起的,我现在也有能力好好和他在一起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喜欢他,从来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