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送你离开！”
桑娅踉跄一步就要拉着贺柔往外走，却因为失血过多一阵晕眩，直接一头栽进了贺柔怀里。
贺柔身体虚弱根本撑不住她歪倒的重量，两人身体晃了晃往后栽倒，桑娅下意识把贺柔护在怀里，血红的后背直接碰到墙上，抱着怀里的人缓缓的无力滑落。
贺柔无力的抬起脸，蹭了一脸的血，神色悲切的看着桑娅，“你受伤了，很疼吧！”
桑娅伸手想抹掉她脸上的血，却发现越抹越多，她停下了这可笑的动作，执拗的的看着怀里的人问：“为什么回来？”
“桑桑，姐姐不能丢下你。”
桑桑！
已经快十年没听过的称呼了，桑娅僵在原地，在那一刻，她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也看不到楼下一直往里冲的话昆塔的手下。
她颤抖地开口，声音未发，眼泪先落下了。
“姐……姐姐……”
因为知道贺柔跑了，她才会这么样拼命，为什么她没跑？
“我送你走，我现在就送你走！”
她挣扎着要抱起贺柔，却被她拒绝：“别挣扎了，毒牙势力那么强大，一旦内部遭受背叛不也瞬间瓦解。如今轮到你了，我其实不意外，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明明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为什么要踏进这个泥潭？”
“因为……我想保护你，姐姐你相信我，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保护你”桑娅痛苦的抱着贺柔，埋进她怀里，“可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姐姐对不起……”
“桑桑……”贺柔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艰难了。
她静静看着桑娅，这是两人决裂后的第一次，她认认真真看着眼前的人，割了十几年，但眼里的狠劲还是一模一样。
她把手按在桑娅腰间的枪上，拿下来，然后主动抱住桑娅，“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心想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地伤害一个女孩，那一夜我就这样抱着你给你取暖，还记得吗？”
桑娅早已泣不成声，紧紧抱住她，“记得。”
贺柔抱着怀里的人，明明跟当年一样，还是这么纤细，这么让她心疼，为什么两人最后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姐姐，不行，我必须送你离开！”
这是她活这么久唯一的目标！
“桑桑，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跟你说说话。”
窗外枪声不断，时不时还会从窗户射进来，嵌入墙里，可贺柔仿佛不再害怕，她只是看着桑娅，虚弱地笑道：“桑桑，我这一次不会跑了，也不会丢下你。岚儿会好好照顾吉儿的，她们都会远离这个地狱好好生活，这样已经很好了，很好，我死而无憾了。”
“对不起，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不再囚禁你了，我送你离开，你不是要走吗？我满足你好吗？你别死……”
“不了，我太累了，不想走了。”
贺柔笑着看向桑娅，把她拿枪的手轻轻掰开，将枪拿在手里，拿枪的手微颤，然后一寸一寸往上举，最后枪口对了准桑娅的后背。
桑娅瞪大眼睛。
“桑桑，这个位置我扣动扳机，你会疼吗？”
桑娅绝望地望着门口，眼底最后一道光都熄灭了，面色死灰。
她颤抖地开口：“不……会。”
即便心脏仿佛被几千根烧红的针插进去，痛得她窒息，她还是听话地教姐姐：“保险我已经开了，扣下去，我就会死。”
如果她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她宁可死在贺柔手里。
“好。”
“我死了，姐姐可不可以不恨我？”
贺柔笑着开口：“我原谅你。”
桑娅笑了，“那这条命给你吧，姐姐。”
这一生，她爱贺柔爱得无药可救，却也伤的她遍体鳞伤。
就这样吧……
“桑桑。”
贺柔低喃一声，闭上眼睛，然后慢慢扣下扳机。
砰！
子弹穿过桑娅的心脏，射进贺柔的心脏。
桑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姐……呕为什么？”
一口鲜血涌出。
鲜血从贺柔嘴角流下，她笑了，“我也不知道。”
桑娅抱紧她，眼底的绝望变成了疯狂，濒死那一刻，她重新问了那个问题：“姐姐……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不……知道，可是……跟你……死……在一起，我……很……很高兴……”
说完这句话，贺柔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头也枕在了桑娅肩上。
桑娅忍不住笑了。
一如两人第一次见面，姐姐眼底含泪担忧的看着满身是伤的她，她强撑着安抚的笑了笑。
“姐姐没事的……记得我叫桑桑。”
第95章
砰！ 砰！砰！
上面的枪声一直不断， 贺岚急得满头大汗。
她担心妈妈的情况，更痛恨自己刚才怎么能让妈妈轻易离开了？
“姐姐……”
宋思音想劝她，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那上面正在危险之中的人是贺柔， 是姐姐的妈妈， 她能怎么劝？
突然，上面传来了脚步声， 贺岚立刻捂住宋思音的嘴，用眼神示意她， 上面有人。
两人屏息凝神， 听着上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宋思音用眼神问：“不会发现我们吧？”
贺岚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
下一秒。
砰地一声， 子弹传过了密道的入口， 射了进来。
“跑！”
贺岚拉着宋思音往里面跑。
“下面果然有密道， 快报告老大！”有男人在上面开口。
贺岚拉着宋思音跑到慕云珠跟前， 她正抱着额吉，着急问：“我怎么听到枪——”
远处有人跳下地窖：“这里有密道， 她们一定在这里！”
慕云珠脸色瞬间煞白。
贺岚上前抱起贺吉， “快跑！”
“这里有三条路，哪条才是出去的路？我们谁也不知道。”宋思音在一旁担心地开口。
“我知道！”
贺吉清脆的声音响起，三人同时看向她，“妈咪跟我说过，要走最左边的那条，其他两条路是错误的。”
“乖孩子！”
三人快步朝正确的密道出口跑去。
昆塔的耳朵只做了简单的包扎， 此刻正渗血呢， 他阴冷地开口：“抓到她们，不留活口！”
“是！”
一伙人追到了地窖中心然后面对三条路， 昆塔看了一会，开口：“分成三路，给我追，一定要抓到她们！”
“是！”
宋思音扶着慕云珠跟在贺岚身后，三人不敢放慢脚步，身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眼看越来越近。
噗通！
慕云珠突然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贺岚抱着贺吉回头看她，宋思音扶住她胳膊，就要把人拉起来，“快，我们赶紧走。”
“别……你们走吧。”
慕云珠脸色惨白，声音已经很虚弱了，她从怀里掏出一把□□。
看到枪，贺岚跟宋思音表情都一变，“你要干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慕云珠目光凝重地盯着枪，“我是医生，桑姨当年逼我学枪，我不愿意，我说我是医生，是治病救人的，然后她就把我弟送到国外了。”
她顿了一下，回头看向贺岚：“你说的对，跟着桑娅干事不会有好下场的，但我别无选择。如果可以，请你帮我找一下我弟，告诉他，一定别跟她姐学助纣为虐，当个能在阳光下生活的人！”
贺岚紧张地问：“你要干什么？”
宋思音眼眶泛红，颤抖地开口：“慕云珠，你别……”
“昆塔来了，你可能不了解缅北的规则，一旦背叛，不死不休。你带吉儿先走，我拦住他们！”
说完，她扶着墙就要往回走。
“不行，我们一起跑！”
宋思音伸手要去拽去，却被慕云珠一把推开，怒吼道：“滚，这时候拖泥带水，谁都活不了，我就算出去，也得坐牢，我不愿意！快走！”
贺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宋思音的手：“音音，我们走！”
两人抱着贺吉往外跑，没跑几步，就听到了枪声。
她们身体一僵，宋思音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哽咽地开口：“姐……姐姐……”
贺岚目光深重，喉咙动了动，咬牙没开口，两人往出口跑去。
两大一小不知道跑了多久，眼看远处有一抹光线，宋思音激动地开口：“姐姐！我们要得救了！”
“嗯。”
贺岚脸上的凝重刚松懈一分，从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子弹划过宋思音胳膊，射进了墙里。
“嘶！”
宋思音身体往一侧倒去， “音音！”
贺岚上前抱住她。
身后两个手下追过来，拿枪对准两人：“站住，不然我要开枪了！”
“呜呜……姐姐……”
贺吉吓得大哭起来，贺岚抱紧妹妹。
来的两个手下，眼前一亮，“贺岚跟贺吉，终于抓到你们了，老大这下可得好好奖赏我们了。”
“没错。”
两人得意忘形地走过来，走到她们面前，一个男人伸手抓过宋思音的下巴，“那这个是谁啊？还挺漂亮一小妞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