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湛摸摸鼻子, “这不是没办法嘛,你再忍忍, 医生说你的预产期很早。”大概因为周期是男人的原因,胎儿长得比一般孕妇要快很多,七个月就要生了。当初望望也是七个月不到生的, 那个时候条件不好, 还以为他早产呢, 其实也算是长大了。
周期气鼓鼓的,“不想忍,烦!”
“林医生说, 食疗不行,他还得给你开药。”苏远湛搂上去,安慰他的愤怒。
周期脸色一青,舌头僵硬地说:“不就是便秘么, 至于么?”
苏远湛好言好语:“长期便秘容易得痔疮,而且对身体不好。”
“你才得了痔疮,你全家都得了。”周期脸上挂不住,起身欲走。
苏远湛更加委屈了,嘀咕道:“我全家不就是你全家么……”
周期回头低吼一声:“闭嘴!”
苏远湛乖乖闭嘴,最近周期是全家的老大,谁都不敢招惹他,火气简直一点即燃。就连望望都小心谨慎地说话,就怕爸爸什么时候逮住他说教。
熬过了尴尬的便秘期,周期又水肿了。之前怀望望这些事儿一个也没有,就是吃食上忌讳很多。这个小豆丁什么都吃,但是可折腾人了。然而他只要一有动静,全家都盯着周期的肚皮瞧,欣喜异常。
苏远湛这段时间天天迟到早退,能不去公司就窝在家里,就算在家只能受气,他也是心甘情愿,满脸幸福。每天晚上还得给周期按摩他那双水肿的腿,肿得几乎连鞋都穿不上了,全部换了大一码的。
生个小孩着实受累,苏远湛满心心疼,打定主意不会再生了。当然周期也是打死也不想再生了,家里两个已经够多了,而且生个孩子不仅累,还是一个巨大的责任无时无刻不得扛在肩上。
终于等到了预产期,苏远湛提前一周就让周期住在医院里等着。生之前周期反而平静了不少,全家还能聚在一起聊聊孩子的名字。只是大家对小孩子名字的想法都贼多,没办法定下来。
周期生孩子的时候,疼得浑身冷汗直冒。苏远湛跟着医生后面进了产房,周期疼痛难当之际,问了句:“你怎么进来了?”
“陪产的。”他温柔地给周期擦擦汗,“不要说话了,省点力气。”
周期安心地应了一声。
漫长的时间过去,让大家期待已久的小东西终于破壳而出了。周期一听见那声啼哭,整个人便撑不住地昏过去,朦胧之中听见苏远湛的大喊着:“医生,医生!”语气里全然是焦急无措,他很想睁开眼睛说句我没事儿,可是太累了,实在抵不住那困意。
随即医生轻笑着说:“这是累得睡着了,没事儿的。”
苏远湛恍如脱力般松了一口气,周期生孩子是身体上的累,他是心累,这下子终于能缓一缓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医生出来了,在外面焦急等着的双方家长呼啦啦地涌上来了,先问了问周期,知道他睡着了,便又一窝蜂地跑去看小宝宝。
小宝宝还没睁开眼睛,皮肤皱巴巴的,像一只红皮小猴子。然而一群人围着看得不亦乐乎,还热火朝天地讨论着鼻子像苏远湛,嘴巴像周期。苏远湛在人群缝里看了一眼,完全没看出哪里像,不过倒是越看越可爱。
只是望望蹦跳着小身子,好不容易才看见宝宝的真面目,一下子就大失所望,嘟囔道:“弟弟怎么这么丑啊?”
众人这才想起来看看宝宝的性别,太爷爷精神头十足地说:“还真被望望说中了,是你弟弟。”
周妈捏捏望望的小肥脸,“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长开了就好了,你小时候也是这么丑。”
望望嘟着嘴,难以置信地说:“我居然也这么难看!”他转而围着弟弟转悠了几圈,“算了,勉强可以看。”
宝宝七个月出生,只有五斤不到,算是婴儿里比较轻的,大家看了一会儿就送去育婴房了。
周期早上生的孩子,一觉睡到晚上六点,还是被饿醒的,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苏远湛一看到他睁眼了,就凑过来问:“饿不饿?”
周期睡到昏天地暗,肚子里空空如也,忙不迭地点头。苏远湛伺候他喝了点儿蛋花汤,他这才感觉浑身有了力气,便问道:“孩子呢,怎么没看见?”
“在婴儿房里,刚才他们看你还在睡,又去看了。”苏远湛笑着说,“小小的,感觉一只手就能拖起来。你要看么?我让他们抱过来。”
周期嗯了声,他也想看看小孩子长什么样儿,“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爱么?”
“男孩儿,望望算是满意了。”
苏远湛拨着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妈,小期醒了,把孩子抱来给他看看。”
没一会儿,周妈便抱着孩子过来了。这么多人里,周妈带过的孩子最多,最有经验,由他抱着最稳当。
周妈把孩子放在周期枕头旁,让他好好看看。小宝宝正闭着眼睛,头上的胎毛乱糟糟的,五官挤在还没巴掌大的脸上。
周期撇撇嘴,道:“怎么生得这么丑?”
望望一听,连忙附和:“我也这么想,但是奶奶说小孩儿都这样。”
本来睡得好好的宝宝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像是在抗议在他背后说坏话的两人。
周期立刻手忙脚乱地去哄他,周妈眼疾手快地抱起孩子哄起来,让周期好好躺着。周期暗想,这小东西出生才一天就这么烦人,以后肯定要完……
好不容易哄好了,周妈才责怪道:“我们二宝哪里丑了,你看这胎毛,还有这长睫毛,哪一样不比别的小孩儿好看。”
周期当时还不以为意,后来能下场走动,特意去婴儿房看了看,刚出生的孩子都没长开,很多居然连头发眉毛也没有,他们家算是顶顶好看了。他也不太记得望望那时候,只记得望望小时候一直粉粉嫩嫩的,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周妈带的,他就是闲散人士。
望望跟着爸爸后面围观了其他小朋友,后来也不去嘲笑弟弟的丑样子了。
小宝宝的名字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苏家老爷子给取了几个,让一家人聚在一起选。因为到了这一代人,就是临字辈的了,名字就订下来了——苏临安。很常见的字,但是周期却挺喜欢的,没有什么比得上平安喜乐。
周期一想到接下来就是坐月子,满脸都是拒绝,太痛苦了,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碰,居然还不让人在热气蒸腾的夏天里冲凉,简直毫无人道。当初生望望的时候,浑浑噩噩地过下来了,现在再让他经历一遍,却是不愿的。
不过这会儿还算好,周妈七天就让周期去洗洗了,毕竟是三伏天,太热了。但是空调是坚决不让开的,电扇还得看情况,可把周期煎熬得。
苏远湛也跟着煎熬,他属于那种天生体温偏低的人,比常人低个一两度左右,但在正常范围之内。周期热得慌,就喜欢贴着他睡觉,能凉快点儿就满足了。然而为了生安安,苏远湛已经憋了好久了,这下子爱人粘着自己,怎么能没有个反应,又不是废了。但顾忌着周期坐月子,他又不敢动手动脚的,只能生生忍着,暗暗想着哪天连本带利地找回来。
撑满一个月,周期犹如翻身的农奴,总算是解放了。不过周妈还是让他好好注意,生冷忌食,空调度数别太低。苏远湛趁着望望去暑假班,安安被老爷子接去老宅子那边儿看几天,好好地按着人亲热了一番。自从出了安安这个人命,他每回可是都记着戴套了,私藏了各种类型的套子。周期有回翻床头抽屉的时候用力过猛,里面的盒子全散下来了,英文的、日文的、各种花样的,简直辣眼睛。
周期可他么头疼死了,好不容易上个学,年龄比其他人大就算了。因为家里的关系,还得休学,他自己申请了缓考,准备一开学就去考试,可不想挂科重修。苏远湛琢磨着等他身体好了,一块儿出去玩的,但是眨眼之间又开学了,计划完全泡汤。
安安小朋友身边也不能缺大人,天天烦人得很。周期去上学,周爸的饭馆也忙,周妈虽说经常来帮忙,但是这个任务的大头还是落在苏远湛身上。
苏远湛原本一尘不染带着木质雪松香气的西装现在每天都是满满的奶香味,完全遮盖不住。一进公司,生过孩子的女职员们立马就闻出来了,瞬间八卦的消息遍布各个角落。怪不得苏总最近迟到早退,敢情在家带孩子呢。
周期偶尔去苏远湛公司一趟,一般都是送个他落在家里的文件,要不就是苏远湛点名要吃个什么菜,他稍微一示弱,周期就昏乎乎地答应了。
正好今天周六,他闲着没事,望望也窝在家里睡懒觉,安安平常很乖的,只有肚子饿的时候才大吵大闹。周期本想说让望望带着安安在姑姑那里玩会儿,结果这两人都想跟着他。
好吧,周期对两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的小孩儿毫无抵抗力,捎上他们一起去公司里慰问辛苦养家糊口的苏远湛。
苏远湛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两个这种情况连低调的秀恩爱别人都看不出来,只当时哥两好,郁闷死人了。只有秘书小姐察觉出来了,周期身上那股香水味分明和以前在苏远湛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安安在周期的衣服上尿了一泡,周期洗完晾干之后在衣服上喷了香水才过来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