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就算了,可连续五天,多的没有,就那么一小只。厨房的人不会在意,所以每次这一小只糯米糍都会留入袁越口中。
“为什么……都会有人点糯米糍。”南欧巷的人不可能会点这个东西,平时它的销量一个月一次也不一定有,袁越便在第六天吃进糯米糍时,问在餐馆外跑堂的大叔。
“不知道,反正总有人来点,又不吃。”大叔有些不耐地回答了袁越的问题,袁越悻悻而归,不再多问。
他有把糯米糍带回家给骆小天吃过,骆小天正在屋子里看着王虎新买的漫画书。
“哇!这就是你最喜欢吃的吗?”骆小天两只手捧着糯米糍,满脸希冀地看着袁越。
袁越扫了一眼他看的漫画书,他小时候喜欢看童话故事,不喜欢看漫画书。
“嗯,你快吃吧。”
那天骆小天吃了一半,把另一半硬塞进了袁越嘴里,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喜欢的东西要互相分享!”
在自己吃到糯米糍的第七天,袁越终于无法忍耐放下手中堆积成山的盘子,跑出厨房,像是雷达扫射般将每张桌上的食物都扫了个遍。
最终看见了那个坐在角落的座位上,桌子上除了糯米糍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袁越看着他点完糯米糍,就付了钱往外走去,桌上的糯米糍一口没吃,就像是为了谁而点的。
袁越认识这个人,即使他不想承认,但心里已经为他得出了答案。
那一刻,袁越以为餐馆地震了,那种从地底涌出的撼动感,从他的脚心一直传到他的发丝,像是一场怪物的狂欢,在袁越脑中蹦的土崩瓦解全线崩塌。
自作多情这个词,袁越从没想到。
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个多情的人,他唯一的情,大抵也就只能给唯一的人。
那天的糯米糍他吃得极慢,一口一口,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明明甜而不腻的口感,进了口却猛然觉得有一丝酸涩。
他太久没有体会到别人对他的好了。
都快要忘记这是种什么滋味了。
那天晚上他没有睡着,脑子里如同千军万马在奔腾,目的地则是那个头发乖顺,笑眼温柔的人。
“不是说定了么……怎么又反悔了,这家伙待在我家浪费的可是我的钱!”
卫生间里传出王虎打电话的声音,他声音压得极低,可还是被醒着的袁越听得分明。
“你以为我有经验啊?还不是你说后排的那小姑娘是拐来的,我才听你的啊,什么生意好做,现在买家怎么又反悔啊!”
袁越倒吸一口凉气,倏地转头看向早已睡熟在打呼的骆小天。
王虎打开门,袁越立马将眼睛闭上,装作呼吸均匀的样子,王虎轻轻啧了一声,睡在另一边的床上。
糟了。
袁越心乱如麻,等到王虎发出了鼾声,才缓缓睁开眼。
他得带上骆小天,他们不能待在南欧巷了。
10.
顾晴朗敲门的时候,袁越正在做一个梦。
梦里兵荒马乱,满是阴沉与晕红的色彩,袁越被人捂住耳鼻,临近窒息,眼前一片模糊,人离得太远,只能看见一片朦胧。
袁越醒来时有些怔愣,因为梦里的自己还是小时候,依旧置身于熟悉的南欧巷。
这天是周末,工作的日子总是连轴转地很快,除了骆小天,袁越想不到还有别人会到这儿来。
门外的敲门声并不执着,敲了两下,停了片刻,再敲两下。
袁越想着可能是抄电表的,便随手披起床边的厚睡衣,揉了揉自己刚刚睡醒发疼的太阳穴,深叹一口气,走路有点头重脚轻。
走到门口敲门声又响了,袁越应了一句:“来了。”
打开门,门口站着顾晴朗。
顾晴朗穿着一身皮夹克,腿上还穿着破洞牛仔裤,裤脚和跑鞋脏兮兮的落了灰,嘴里含着薄荷糖,左边含会儿又换右边。
袁越一见这人先是愣了一瞬,又皱起眉想把门关上,谁知顾晴朗倒机灵,身子一侧就挤了进来。
袁越原本刚起床气性不好,见这人是打定主意进来,便干脆把门一摔,“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顾晴朗一进门先进了厨房,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箱门:“代驾的时候记下来的。”轻悠悠来了一句,才转身面对袁越,指了指冰箱:“你平时都吃什么?”
袁越呼啦一下把套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扔在客厅的沙发上,直接进房往床上一躺,就当没顾晴朗这个人,把被子盖过头顶。
顾晴朗没介意,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冰箱,只觉得心肝抽得慌,这还是通过自己与骆小天的沟通里知道的,骆小天说袁越这人一睡觉就不用吃饭,他也懒得做饭,最多过年时做一顿,其他时候能挨得住饿就行。
等袁越进了房间,他才打量起这间屋子,屋子很小,但被收拾地很干净简洁,客厅里的布沙发是米色的,对着就是一台小小的液晶电视,厨房的确是没有什么被动过的痕迹,仅有的几把刀也整齐地被放置在架子上。
他走到房间外,袁越的门没有关,大概是料到他总会自己走,这般冷漠与无视,也只有袁越做得出来。
房间很昏暗,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已经接近中午,房间里却如同午夜,顾晴朗只是在门口站着,在昏暗中看见床上的那一团,一起一伏,挑了挑眉,只得认了。
袁越再次醒来时是被房间外传来的香气熏醒的,太香了,熏得肚子反射性地咕咕叫。
袁越惊讶于自己依然睡得很好,丝毫没有被顾晴朗的突然到来而影响,他走出房门,看着一桌的菜,着实生不出气。
“你做的?”袁越去卫生间洗漱,看似无意问了句。
顾晴朗正围着围裙炒菜,那是袁越之前在超市买东西时送的,穿在顾晴朗身上,倒是没显得违和。
等袁越从卫生间出来,顾晴朗也把菜都端上了桌。
袁越家的餐桌很小,四四方方,桌上的菜太多,被摆的有些挤。
“今天过节?”袁越抬眼轻飘飘损了一句,但手上的筷子没停,拣了块冬笋,塞进嘴里。
顾晴朗手捧着空碗,给袁越舀了碗汤,是熬的排骨汤,他把汤表面的油撇了撇,再将碗举在半空,等着袁越去接。
“你刚醒,先喝碗汤养胃。”
袁越有些不习惯,不适应,从小到大,还真没人在这些小事儿上关照过他,他觉得身上像被什么虫子爬了,痒痒的,恨不得站起来跺跺脚,把它们抖落去。
“快点,手酸。”顾晴朗的语气像一个长者,这也让袁越意识到,坐在对面的自己一直认为是不正常牛皮糖的人,的确比自己大个几岁。
袁越接了过去,一口将汤喝完,汤温热暖烫,滑入喉间,滚入胃里。
“好喝么?”顾晴朗说话时所有的问句都不像别人那样上扬,而是声线往下沉,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震得袁越耳朵麻。
所谓吃人嘴短,袁越只是回了句:“还行吧。”便低头吃菜。
的确是饿了,若是放到以往,袁越一定是煮泡面或者叫外卖,像这样看似简单却极花功夫的家常菜实在难得,况且做得……真的很好吃。
顾晴朗也不搭话,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菜,气氛和谐地有些诡异。
“怎么不回我微信?”顾晴朗吃完饭,将碗放在桌上,筷子搁在碗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上无规律地一点一点。
袁越还在吃,他抬头看了顾晴朗一眼,说得直白,“不想回。”
其实顾晴朗并没有发什么微信给他,无非是他在工地拍的照片,有时候还会拍拍植物,那颗作为头像的仙人球很可能正被顾晴朗养在家里。
顾晴朗得知答案觉得情理之中,又问:“你等会儿准备做什么?”
袁越吃完最后一口饭,不自觉舔了舔嘴唇,歪头说:“享受独处时光。”
顾晴朗眼神暗了暗,起身将桌上的碗收拾了,袁越没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顾晴朗把碗捧到厨房洗了,他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有些不忍。
袁越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因为厨房哗哗的水声,自己不得不调高音量说话。
“你以后别再来了,并不是做一顿饭就可以让我对你改观。”袁越看着这个背影顿了顿,又继续洗碗,心里涌上一股烦躁。
他不希望别人对他好,他没东西可以来还。
他做不到像个坐享其成的胜利者无条件地去接受,所以对于顾晴朗,他只希望就此打住。
“这些都是你要做的,我没有强迫过你。别浪费时间了。”
水声停住,顾晴朗甩了甩手,几滴水珠洒在地上,他转身一步一步逼近袁越,袁越鼻间深吸一口气,侧身转头躲开。
顾晴朗没有再靠近,只是抬手压了几根袁越翘起的头发,轻言轻语,缱绻绵长:“一顿不够,那就很多顿,这些都是我要做的,你没有强迫过我,既然你喜欢吃,就不要拒绝。”
袁越挠了挠手心,走回客厅,整个人陷在沙发的角落,打开电视,等电视的声音嘈杂地响起,才道了声:“随便你。”
“还留了些菜,你晚上可以吃,我先走了。”顾晴朗把剩下的菜包了保鲜膜放进冰箱,转头见袁越没有反应,又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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