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你和白亦一起过的？”陆小凡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他自己有点小心眼，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找个人陪你过，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高景耀似笑非笑的一把搂过陆小凡的肩膀：“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哼！”陆小凡一把掀开对方的手臂，从阳台的栏杆上跳了下来：“我去给富贵竹浇水。”
“我已经浇过水了。”高景耀翻身下来，跟着陆小凡进了屋：“别把孩子给浇坏了。”
陆小凡瞪了对方一眼。
“你需不需要被浇灌一下？”高景耀从背后抱住了陆小凡：“我滋润你如何？”
陆小凡拼命摇头，心想高景耀对外总是一副老冷的样子，可是，私下心眼可邪恶了。
“海水滋润我就行了。”他指着外面吼道：“我现在就要玩浮潜。”
高景耀松开手臂，看着故意装着精力充沛的陆小凡，揉了揉他的头发，两人的脸在阳光中被勾勒出金边，发丝微微飞扬，像金色的纤细水草，在印度洋的岛屿上，缠绕在一起……
第54章 54
高景耀松开手臂，看着故意装着精力充沛的陆小凡，揉了揉他的头发，两人的脸在阳光中被勾勒出金边，发丝微微飞扬，像金色的纤细水草，在印度洋的岛屿上，缠绕在一起……
陆小凡赖床，睡了一个大懒觉，接近中午的时候才爬了起来，发现高景耀居然在厨房里忙活。
“你干嘛啊？”陆小凡打了一个哈欠，走到厨房的吧台，给他自己倒了一杯水。
高景耀举了举手上的面皮，有些得意。
“我靠！这个地方有居然有面皮卖？”陆小凡凑了过去。
“让人带过来的。”高景耀指了指肉馅：“用绞肉机才绞好，新鲜得很。”
“你可真贤惠，居然会包饺子。”陆小凡狗腿般的用大拇指比了一个赞。
“是不是昨晚上还没被教训够？”高景耀一个眼光就杀得对方偃旗息鼓。
陆小凡摆手：“其实，我也挺贤惠的，富贵竹也挺贤惠的，我们一家都挺贤惠的。”
“别废话，快去洗漱，完了过来帮忙。”高景耀继续开始忙碌手上的活，嘴角牵起的弧度表达着他的好心情。
两人毕竟经验不够，忙活到下午两点，才吃到了新鲜出炉的饺子，饿坏了的陆小凡狼吞虎咽，而高景耀则在一旁优雅的用膳，仿佛饺子是精美的西餐，能吃出一个冷盘前菜，再加个餐后甜品什么的。
“喂，你这样的吃法，在我们以前的福利院，早就被其他人给抢空了。”陆小凡嗤笑道。
“以前的福利院这么差？连饭都要抢？”高景耀抬起头来，眉头紧锁。
“最开始没人关注，福利院条件比较差，工作人员少，管不过来，再说，没有受过教育的小孩子难免有点小暴戾，个性又争强好胜，常常打架。”陆小凡若无其事的吃着饺子。
“我没想到会这样。”高景耀停下了筷子。
“很多福利院的孩子其实都是有先天性的疾病，家庭无力承担，才将孩子抛弃了，我们福利院不属于市级的福利院，仅仅是郊区的私人公益机构，经费紧张不足，孤儿又多，大家很难得到很好的治疗，也照顾不了每一个人。以前的福利院宿舍冬天没暖气，记得有一天我发高烧，从阿姨那里领了药吞下，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一直□□，希望有人来给我一口水喝，等了好久，感觉自己快要渴死了，是院长妈妈赶到了，一摸我的头不行了，赶紧自掏腰包送我去医院打针，真的很感谢她，没有她，我活不到现在。” 陆小凡继续说道：“手脚生冻疮，吃不饱饭都是常事，能有人捐几件好看的新衣服就觉得开心得不得了，所以，有很多孩子被领养后，哪怕生活再不幸福，也不愿意回到福利院，当然成年后也不愿意回忆这些。”
“你是怎么熬过来的？”高景耀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和贫穷有过任何联系，更不能想象面前这个美好的男孩子居然在那样的地方生活过。
“我对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些孩子，其实是没多少感情的，我们从小就在恶劣的环境中竞争，没有所谓的同病相怜，只有争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领养家庭，每个人都会换上很乖的面具，拼了命的寻求领养，还会给其他人下套，让其他人出丑或是患病，失去被领养的机会，就是一个幼稚版的娱乐圈。”
高景耀食欲顿无。
“当然凡事不绝对，我们那里也有几个好孩子。”陆小凡吃饱了，他也放下了筷子：“你不是想了解我的过去吗？这就是我的过去。”
“小凡，”高景耀站了起来，绕过饭桌，一把抱住了对方：“我不知道，你以前竟然生活得这么辛苦。”
“院长救过我的命，我想帮她，给这些可怜的孩子带去丰足的物质与教育，帮助他们光明正大的成长，而不是带着贫哀的劣根与印记。”陆小凡反手也环上了对方的腰：“所以第一次我去找你，真的是因为福利院的资金撑不下去了。”
“别说了。”高景耀收紧了手臂，想道怀里这个男孩子曾经经历过如此黑暗与冰冷的现实，就像以后能给他最大的幸福与怜惜。
“不说了，这满嘴的韭菜味。”陆小凡抬头笑了。
他的笑容很好看，令人安然，让暖意丛生的午后阳光，照进了彼此的面孔，也照亮空乏的心底。
高景耀突然发现，有人似水仙，孤立于天地间只有冷清的纯色，但却有震慑人的力量。那清香与芬芳捉摸不清的午后，那热气腾腾的饺子，融进彼此身体的拥抱，成了后几年他闭上眼就会出现的画面。
下午，在高景耀的要求下，陆小凡只得暂别那些诱人的水上项目，和高景耀一起准备晚餐的蛋糕。
“过年又不是过生日，为什么要吃蛋糕？”陆小凡盯着烤炉，看面饼慢慢发涨成形。
“需要理由吗？”高景耀搅拌着奶油，一本正经的回答：“这个年可比生日过得还开心，为什么不吃蛋糕庆祝一下？”
“第一次发现你居然这么喜欢做家务事。”陆小凡瞥了对方一眼，将烤好的糕饼端了出来，放在桌上，笑道：“我这个部分结束了，接下里看你的了。”
高景耀将白色的奶油均匀的涂抹上糕饼，像在粉刷一面墙，随后，他小心的在边角上点缀上奶油团与水果，问道：“为什么蛋糕是三角形？”
“需要理由吗？”不等对方回应，陆小凡便开心的介绍：“你知道金字塔为什么是三角形的吗？因为它稳固、坚定，三角形是世界上最稳定的存在，大过年的，我想给自己一个好彩头，预示着来年能够这样稳定下去。”
“好。”高景耀拿起喷枪，在蛋糕上画了起来。
陆小凡看得津津有味，他时不时地打量高景耀的侧颜，最近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越变越帅了，特别是做蛋糕时那专心致致的样子，与平时高傲冷漠的公众形象截然相反，他一心一意的摆弄着手上的蛋糕，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没有任何随意与亵渎，沉静与专注从他深邃乌黑的眸子里透了出来，而手臂的肌肉线条明朗，带着性感的男人味。只是这香水味……
“你身上的香水味，和白亦的一样。”陆小凡清了清嗓子：“你们用的是一款？”
“嗯。”高景耀抬手，放下喷枪：“好了，怎么样？”
陆小凡向下望去，居然发现高景耀画了一只小！狐！狸！
晚餐的时候，高景耀将烧烤架抬道了游泳池旁，一早买好的羊肉、牛排、猪肉、海鲜、蔬菜也被他全部从冰箱里拿了出来分类放好，陆小凡架起炭火，找来各式的调料，两个人分工协作，不一会就收拾妥当。
天空沉寂而壮阔，夕阳的余晖照在游泳池的边角，整个外围的灯光全开。高景耀充当了大厨，将肉类全部放在火架上，而陆小凡用手机播放起愉快的歌曲，将富贵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打着下手。余晖中，两人依偎的身影拖起长长的影子，在地上，组成了一道严丝合缝的圆。
“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会不会觉得有点孤独？”高景耀问道。
“以前很多人过年，我依然会感到孤单，所以，孤不孤独不在于人数，而在于心有所依。”陆小凡那双像夜空皎洁上弦月的笑眼，透着独一无二的空灵与俊秀，深深吸引着高景耀的视线。
他将烤好的一只海虾送到对方的嘴前，陆小凡迫不及待的咬下一口。
“好吃。”陆小凡将手中的饮料喂给高景耀。
高景耀赶紧吸了一口。
“嘭”的一声，两人同时向天空望去，焰火在半空中蓄意绽放，打破了黑暗的沉静，那耀眼的光束直入云霄，划过闪亮的轨迹，印在彼此明亮的眸子中，美得虚幻夺目。璀璨在天际的亮亮星火，在夜幕的衬托下，格外张扬，一只只烟花渐渐散开。
“好美！”陆小凡兴奋地扯着对方的胳膊。
高景耀放下手中的烤串，抱着陆小凡，两人一起观赏起这出焰火。
陆小凡回过头，兴高采烈地比划道：“记得小时候，每到春节，我们一大群孩子就聚在一起，拿着一盒火柴，一堆各式各样的烟花，有冲天炮、小蜜蜂、钻地鼠……到房子前的空地上去燃放，我们点燃引线，把烟火往远处一扔，只见导线冒出火星，如果要爆响的那种火炮，所有人都会捂住耳朵往退后，如果是钻地鼠就发出亮绿色的荧光在原地打转，越转越快，如果是冲天炮，就会在我们的尖叫声中飞得老远老远……”陆小凡一边回忆，一边享受着爆竹声中的快乐，那种穿梭在关于光和影的记忆，让他的眼眶湿润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