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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简单的牛仔裤,无聊地靠在门上看辛跃换衣服。辛跃对着镜子狂抓头发,从镜子里看见何田的倒影。
“你就这样?画风不对吧。”辛跃冲过来,随手把棒球帽反戴在头上,蹲下身把何田的裤角挽到脚踝以上,站起来摸着下巴又看了两眼,还是不太满意,干脆把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再拿着香水一通喷:“……哈哈,这还差不多,甜妞儿,你真是美哭我!”
何田慌忙躲闪,急道:“我不要喷香水啊!”……
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出了学校,在人来人往的校园小路上收获了不少或好奇或不屑的目光。
辛跃是弯的,他喜欢校草吴少涵的光辉事迹全校皆知,何田对自己的取向不太明朗,他整个青春期乖的很,从没谈过恋爱。
辛跃对这个问题很好奇,某次邀请他一起看G-V,还兴致勃勃地问他有没有反应,何田有反应,但他不好意思承认。
何田和辛跃过从甚密,渐渐也就习惯别人的目光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番茄,跟黄瓜茄子站一起的时候,还能算个蔬菜,可身边总跟着个小蜜桃,他就被衬托成一个鲜灵灵的水果了。
这家本市著名的gay吧名叫“七色”,刚刚转进酒吧所在的那条街感觉就不一样了,暗示着雄性荷尔蒙的烟酒味飘荡在空气中,暧昧慵懒的气息像猫爪子一样搔着一颗颗不安分的心,活色生香的烟火气中又裹挟着一点神秘感。
辛跃笑嘻嘻的:“我仿佛闻到了□□的味道。”
何田不太自在,小声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辛跃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到酒吧门口,一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的肌肉型男经过他们身边,冲两人吹了个流氓哨。
何田不安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朝他暧昧地笑笑。
酒吧门口的服务生看见他们,笑呵呵地说:“二位确定没找错地方吧?我们这里不接待未成年人的。”
何田:“……”正好,现在走还来得及。
辛跃不乐意了,拿出身份证拍在那服务生脸上,虚张声势道:“谁未成年?看清楚啊,小爷我都十九了!”说着就拉起何田进了门。
酒吧里灯红酒绿,人声鼎沸。七色有个经典保留节目,反串秀,这会儿正有一群花枝招展穿着裸-露的男人们在台上走台步跳舞扭屁股,顾客们围了好几层,端着酒,拍手叫好吹口哨,站在前排比较浪的,就直接把百元大钞塞到喜欢的演员内裤里。
何田跟辛跃坐在吧台随便点了两杯啤酒,辛跃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兴高采烈地钻进人群,跑到前排去看型男跳艳舞。
何田最初还有点好奇心,探究地看着周围形形□□的男人们,可喝了两口酒他就觉得有点上头,嘈杂的人声,炫目的灯光更让人头昏脑胀,他后悔不迭,就不应该听辛跃的撺掇,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这样的氛围。
何田正准备去外边透透气,两个高大的肌肉型男走过来,特别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
“嗨,一个人?刚才好像看见你还有一个朋友啊。”其中一个笑得爽朗,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在桌面上滑给何田:“我是旁边健身会所的私教,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说完,他冲何田眨了眨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眼神暧昧极了。
何田脸盲,他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都长得差不多,可能有一个是进门跟他们吹口哨的?另一个胳膊上有纹身的男人也说话了,照样递过来一张名片:“我也是。你的朋友们如果需要服务,别忘了推荐我们,叫我阿良就行了。”他伸出一只大手捏了捏何田的肩膀,眼睛往他手腕上瞟了一眼,何田觉得自己的骨头可能是要碎。
“哦。”何田晕头转向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跟着那男人的目光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多了……
他还清醒着的那部分脑子飞转起来,服务?健身服务?还是别的服务?听辛跃说过,gay圈0多1少,其实鸭子里有不少是外形健壮阳刚的攻。想想自己那篇关于男性性-工作者的坑爹论文,何田壮着胆子把名片收好了,想跟面前这两位再聊几句,又不太敢看他们。
这时候,辛跃冲回来,台面上散乱放着五六杯酒,他随便抓起一杯就灌下了肚,一转头跟两位肌肉男自来熟地打招呼,那两个跟他嘻嘻哈哈,招呼侍应生,热情地要请他们喝酒。
何田一向不会拒绝人,再加上辛跃兴奋地在旁边劝酒,就跟着乱七八糟喝了几杯,被酒精点燃了兴奋的引线,头更晕了。
眼前的人渐渐模糊,何田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腾,手脚都不受控制了,他无力地搭住辛跃的手臂,说:“你们玩,我出去一下。”
第2章 一夜惊喜
本以为吹吹夜风能清醒点,没想到走到门口深呼吸了两口,反而更想吐了。何田摇摇欲坠地靠在墙上,眼睛失去焦距,世界在他眼里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好像也没喝多少,这是怎么了?一阵阵眩晕感袭来,何田顺着墙壁缓缓蹲了下去。
“哎,你怎么了?”何田感觉到有人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艰难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懒洋洋的桃花眼。
“怎么是你?”桃花眼本来是个长相很好看的年轻男孩儿,但太瘦太白,眼窝深陷,偏偏还化了很浓的眼妆,穿得不伦不类,乍一看像万圣节派对上游荡出来的吸血鬼。男孩儿看清何田的脸,吃了一惊,迅速转头走了。
“小祥,”何田也认出了这个人,顶着昏昏沉沉的头站起来,朝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喊道:“你这几天怎么都没去门诊?美沙-酮治疗要坚持的!”
这人叫丁小祥,是个瘾-君子,何田课外实习的那家社工组织,有一部分工作就是做社区禁-毒,何田跟着禁-毒社工人对人跟踪服务,主要任务就是帮助登记在册的戒-毒人员,按时接受美沙-酮代替治疗,定期尿检,做心理辅导,就业指导,扶持他们回归社会。
何田虽说长得白白嫩嫩的像个包子,但是心性好强,做事特别认真负责,凡事只要去做必求做好,估计放在革命战争年代,还能是个铁骨铮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英雄好汉。
最近,丁小祥一直没在门诊出现,何田联系了他很多次,反复去他家找人,都一无所获。
“少多管闲事!”丁小祥走得更快了,转身对何田恶狠狠地说:“我就算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何田追了过去,无奈脚步踉跄,眼看着他穿过马路,进了对面香宫酒店的大门。
何田还是不肯放弃,匆匆跟上他,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生生用手撑住门,把自己挤了进去。
“你有毛病吧?”丁小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跟着我干什么?我要去做生意,你要参观吗?”
何田扶着电梯里的扶手站好,他从对面镜子里看见了自己,脸红得要滴血一样,额头布满细细一层汗。
“你给我……”何田断断续续道:“留一个能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丁小祥切了一声,朝着顶灯翻了个白眼,这时电梯也到了,他径自走了出去,在拐角一闪身没了人影。
何田跌跌撞撞跑出来,觉得浑身发热,他扯开了衬衫扣子,呼呼喘着热气,“小祥!你站住!”何田跑过转角,看见丁小祥进了一扇门,等他跑到近前,门关了,人没了,何田只觉得一阵热血上涌,眼前黑影幢幢,几扇一模一样的门沉默嘲讽地看着他,门上的号码牌都花成了一团。
……
叶加文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也没来,而且小天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他烦躁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瓶红酒喝得见了底,难道是被放鸽子了?不能吧,叶加文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脸,从来只有他放别人鸽子的份儿啊。
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叶加文大步到门前,开门之前还不忘整了整衬衫领口,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味道很清新。
叶加文把门打开:“是小天吗?……哎,你怎么了?”没想到迎面摔进来一个男孩儿,手脚不分地撞进了他怀里。
“嗯?……嗯。”何田喃喃道,他最后的意识里,就是自己跌进了一个面目英俊,一脸惊讶的男人怀里。
“小天,你怎么了?”叶加文对此人的身份毫不怀疑,还能有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敲他的门?他赶紧把意识不清的何田抱到床上放平,俯身仔细看着他的脸。
脸颊微红,眉心微蹙,酒气随着快速跳动的脉搏散出来,好像还掺了点淡淡的香水味。
叶加文想起小天之前发给他的照片,意外地发现眼前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先入为主是多么可怕,这皮肤根本就不需要美图秀秀好吗。
他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不像啊,叶加文伸手探了探何田额头,温度有点高,但没发烧。他是不是临到门口不好意思了?所以喝点酒壮壮胆子?
这是叶加文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他端了一杯温水过来,轻轻拍拍何田的脸:“小天,醒醒,喝点水,你还好吧?”
何田动了动,他觉得浑身像着了火一样热,嘴里无意义地哼了两声,抬手又解开两个衬衫扣子,衣襟敞开,细腻的胸膛和紧致的小腹完全暴露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