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猫死了 完结+番外 (甜锦)

第32章 第 32 章
　　白雨是特意去找裴森榆的。
　　而且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一天，他在裴森榆家门口，已经等了整整五天。
　　可能白雨没察觉，裴森榆也没意识。但白雨一直跟裴森榆生活在一起，性格的形成上受到裴森榆的影响颇深，不知不觉也养成了带有点死心眼的性子。那晚他去找十口说了遇上了裴森榆这件事，其实心里已经是有想来找裴森榆的念头了。只是十口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让他愤愤地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但后来十口还是认真严肃地倾听了他心里的困扰，并亲切地指予了可行的方向。
　　“所以我就说了，你想见他的话就去见他啊，现在他对你到底是什么看法也就只有等你们见面了才能知道吧？”顺利度过了截稿日，十口也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了写稿对白雨做出了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而白雨将自己困在之前的场景里出不来，对裴森榆可能会面对自己的态度充满了怀疑。
　　“你要相信我，人类是念旧的。一个小动物养半年都能养出很大的感情来了，更何况是你……看上去这么大的人呢……”十口怎么说都是个小说家，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讲得振振有词在理，“而且你也不要小瞧了人类的接受能力。我第一次看到妖怪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啊，可你看我现在不是跟你跟段舒珩相处得很好吗……人类都是这样的，一旦能够接受，接下来出现再荒诞的事情都不会害怕了……”
　　论忽悠，白雨哪里会是十口的对手。
　　半个小时下来，白雨就从惴惴不安被打气吹鼓到信心爆表了。
　　第二天晚上，他都等不到正常的下班时间，便跑去找裴森榆了。
　　“他会害怕，不就是因为你不是人吗？那你就多多学习人类的生活方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人呗。”白雨还记得十口这么对他说的，“以后遇事，你就都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去思考，多理解了解是人的话会选择什么样的应对方法。”于是明明能凭借着自己飞檐走壁本领用最快速度到达裴森榆家的白雨，选择了乘坐地铁——虽然在地铁里面他差点被挤成猫饼，但不得不说，独自做地铁的经历还是很有趣的。
　　只是结果令他难过。
　　他跟裴森榆一起住过那么久的房子，竟是空落落冷清清的。
　　白雨对裴森榆身上的味道很敏感，毕竟那是他最亲近的人类。可当他进入屋内，却感受不到里面还有一丝裴森榆身上的气息时，就猜想到裴森榆已经很久没有再来这边了。
　　好在他没有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弃，而是决定要守在这里等裴森榆回来。因为想在裴森榆回来的第一眼就见到他，白雨都不进去屋内，固执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
　　小妖本性不惧怕寂寞孤单，也乐于独处。五天真的不算什么，就是看着天色从亮到暗，再从暗到亮，反复了几次，如是而已。
　　夏日的白昼总长，即便是晚上了，天依旧透着蒙蒙的亮光。
　　白雨坐在阶梯上，翘翘脚，踩踩偶尔爬上来的小蚂蚁，轻哼着调不成调的小曲。
　　他相信十口的话，自信地等待，人都是恋家的，离开再远再久，都是会回家的。
　　所以当他敏锐地嗅到裴森榆的气息就在这附近时，他立刻就抬起头来四周张望——果然看到不远处有裴森榆的车子。白雨欣喜地站了起来，心想裴森榆终于回家了，他终于能见到裴森榆了，终于能和裴森榆说上话了。
　　可白雨仅仅只是打开了铁门，还没有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裴森榆就开着车，一下子从他面前经过了。
　　白雨看到裴森榆的车窗是摇下来的，他甚至都跟裴森榆对视上了那么一秒——瞬间了然于心，裴森榆看到他了，可裴森榆还是不想理他，甚至因为不想理他，裴森榆连这个家门都不想踏入，直接经过了。
　　裴森榆不要他了。
　　或许这个认知他早就知道了。
　　可经过这次之后，他不得不给这个认知加上两个字——真的。
　　裴森榆是真的不要他了。
　　等待五天，换取这么一个结果，就连感情并没有人类那么丰富的小妖怪，都感受到了一丝薄凉。
　　面对着其他人的时候，白雨的面部表情本来就少，受到这次打击之后，就更少了。
　　十口受不了白雨一天到晚都是呆呆悲悲的样子，在某一天晚上说要带他出去玩。
　　“你真的不是非要他这么一个人类不可。”白雨是听了自己的建议才决定要去找裴森榆的，现在结果不尽人意，十口多少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要负些责任，起码得先让白雨恢复精神，“他有什么好的啊，都不理你了，那你也不要理他了呗，他爱跟谁跟谁，你也可以跟别人啊。晚上哥哥带你出去玩，见识一下其他好男人！”
　　“淮洲哥，截稿日结束了，你终于自由了，想找我陪你出去玩对吧？”白雨毫不客气地一句戳破十口的诡计。
　　“……”十口发现白雨最近越来越聪明了，以前能骗过他的一些小伎俩现在都不管用了。但没关系，他脸皮厚，顶得住，“这叫做一举两得，一来我能开心，二来你也能放松一下……”
　　白雨想说其实他不会像人类那样敏感脆弱，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答应了十口。
　　十口带着白雨去了市里挺有名的一家酒吧。而且仗着白雨不知道酒吧是什么地方，十口还胡说酒吧是也许可以让他找到比裴森榆更适合自己的人的好地方。白雨也就真的懵懵懂懂地跟着十口去了，全然不知接下去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十口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少，刚带着白雨坐下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人上来跟他打招呼了。虽然酒吧是给人找乐子的地方，但像十口这种口味挑剔的人并不是谁上来了都愿意搭理。尤其是那些对白雨出手的，长相就算英俊，十口都能挑出不入眼的刺来。
　　有个长相一般的上来想跟白雨搭讪，一下就被十口挡开了：“不好意思啊，我们俩是一对。”
　　那人看着十口，明显不相信，眼神似乎是在嘲讽着“你们俩不是一种类型的吗，也能凑一对？”，让十口看了就来气。十口才喝了几杯酒，胆子正大，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看到对方充满挑衅的眼神，就搭过白雨的肩，在白雨脸上重重地啵了一口：“我们是一对，有问题吗？”
　　这下人才走了。
　　可一个走了，又有另外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上来了，其中两个是十口认识的朋友，因此开起玩笑来也就没什么顾忌：“你们俩可真是一对啊，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像啊。”
　　“我们俩是一对还要你看了觉得像是不是啊？一边凉快去！”
　　“诶诶诶，是一对就亲个嘴来看看啊，都是成年人了，亲脸有什么意思，现在小学生都不屑了！”
　　“你以为动物园耍猴呢，还给你表演亲嘴？”十口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搭着白雨的肩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傲娇的朝自己竖起大拇指，“我的人！”
　　白雨颇为无奈，小声地在十口耳边提醒：“你是不是喝多了？”
　　其实十口自己也察觉到了。
　　十口热爱酒精，但上次喝酒还是跟桑繁星他们一起，有段日子不喝了，刚开始那几杯灌得太快，现在后劲有些上来，他感觉自己又激动又昏昏的。
　　“不行，今晚才开始，我不能这么结束。”十口拉着白雨，也小声地跟他说，“我要去洗手间吐出来清醒一下，你跟我一起去。”
　　“啊？”
　　“在门口等我就好……你这么好看，指不定多少人想过来搭讪你呢。”十口是想让白雨来这里认识别人的没错，但也不可能真的就把白雨单独放在自己置之不理了。
　　“……好吧。”
　　他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酒吧虽大，但人流量并没有多到需要挤来挤去，他们本来也不会分开的。
　　十口快走了几步，白雨正要提步赶上去，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酒吧里的空气对白雨来说是很浑浊的，有各种酒的气味，有各个人的气味，还有一些人身上喷的、此时也在混来混去的香水味——可手腕被人握住的时候，白雨一下子就闻了出来，那是裴森榆的味道，绝对不会有错。
　　白雨急急忙忙地转身，可酒吧的灯光低调暧昧，他看不清楚裴森榆的脸，只感觉到裴森榆非常用力地拉着自己，一直到出了酒吧，进了旁边没有灯光的狭窄小黑巷里。
　　白雨无法单凭人类所说的言语来揣测人类的心情，只有当人类将情绪很明显地表现出来的时候，他才会知晓对方是什么心情——譬如眼下，他能感受到，裴森榆是生着气的，还是很生气。
　　“裴……森榆？”白雨又是激动又是不安，怯懦懦地喊了声裴森榆的名字，努力想在这样黑暗的情况下看清楚裴森榆的表情。
　　白雨的声音让裴森榆找回了丝清醒跟理智。
　　他沉默地揉了把脸，好像才魂归身体，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有二更，二更部分福利会发在微博，我想你们懂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