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离开后,病房安静下来。秦徐吃完苹果蓉,思索了很久才开口道:“刘沉锋的事,要不就算了吧,我替他跟你道歉……”
“你凭什么替他?他是你谁?”韩孟将小碗“嘭”一声砸在床头柜上,眉间淤着一丝狠厉,“而且你也受伤了,他酗酒打人,为什么就这么算了?”
秦徐忍着气,“他以前不是这样,我是他战友,我了解他。”
“你是他战友就能让他随便揍?”韩孟瞪着眼,“揍死也活该?我他妈上来帮你,我也活该被打死?”
“韩孟!”秦徐本来就头痛,性子又急,没有太多耐心,这一声明显带上了怒气,说出的话也极不理智,“你就不能大度一些?没打过架是吧?被揍死了吗?皮肉金贵受不得伤是吧?”
韩孟眼神一寒,嘴角绷成一条线。
秦徐胸口起伏,继续道:“刘沉锋打人是不对,但他现在心理有问题!谁他妈没个低谷?你就不能体谅一下?知道你这样像啥吗?打架输了就叫政委严惩对手,这他妈跟小学生打架输了跟班主任告状有什么区别?你幼稚不幼稚?”
韩孟眸光变得又冷又阴沉,咬牙道:“你这么想我?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跟班主任告状的小学生?”
秦徐被那目光刺了一下,心头一紧,这才意识到冲动出口的话太偏激太重。
韩孟怎么说也是因为他才受伤,明星的皮囊也确实金贵,别说被打至腹腔出血,就是哪里破了个皮粉丝们都会心痛老半天。
他是刘沉锋的战友,曾经朝夕相处,曾经亦师亦友,挨那几下子无所谓,男人的友情与血性可以容忍这种程度的伤害,但韩孟和刘沉锋并无关系,在这之前甚至没有打过任何交道,韩孟没有责任没有义务像他一样包容刘沉锋。
他有些后悔跟韩孟说了这些话,眉头皱了皱,又不知如何道歉,盯着韩孟看了一阵,才尽量温声道:“你之前也知道,刘沉锋心理有些问题,还在成都接受过一段时间治疗才回来,咱俩也没伤得太重,就……体谅一下他吧。”
韩孟也不知哪来的火气,输着液的手猛地往床沿上一拍,喝道:“不行!”
这一下动作太大,输液针直接戳破血管,从皮肤里刺了出来。
秦徐气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照着韩孟的脸就是一拳,但看到血从韩孟手背上爆出,又不得不强忍着怒气,按下呼叫铃,粗着声音唤道:“14床病人跑针了,麻烦过来看看。”
护士赶来一看,惊得“啊”了一声。
这哪里是“跑针”?跑针能直接从皮肤里跑出来?
韩孟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手背上的痛,狠狠一拽输液管,手背上立即飙出一簇血。
不待护士开骂,秦徐已经从床上翻身而下,厉声道:“干什么?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再乱动老子找根绳子把你绑床头上!”
这句话不知怎的就戳到了韩孟笑神经,只见他笑得肩膀抽搐,眼泪花都出来了,抬起手臂一抹,哑着声音道:“你还想绑我?你他妈来呀!我让你绑,你绑个鸡巴……”
“鸡巴鸡巴,再吵老娘把你鸡巴割下来喂狗!”抓着韩孟手臂的护士看着文文弱弱,身高约莫1米6,脸小身子痩,说起“鸡巴”来却面不改色,中气十足。
韩孟与秦徐都愣了一下,又见她一边麻利地止血一边面不红心不跳地说:“这儿虽然是部队医院,但好歹是医院,护士女性较多,麻烦你们收起在军营里的那一套,别把鸡巴鸭儿挂在嘴边,下次再让我听到……”
她在韩孟小臂上重重拧了一下,眼神冷冰冰的,“我保证半夜拿着手术刀来切你的鸡巴鸭儿。老娘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病房安静极了,护士利落地处理完韩孟手背上的伤,又在他另一只手上插上针,调整好点滴的速度,又看了看秦徐的输液瓶,确定没事后才离开。
门被轻轻合上,韩孟摸了摸被包扎好的手,低声道:“我操……”
目睹韩孟被一个一阵风都能刮走的小护士骂得哑口无言,连老二受到了喂狗威胁,秦徐心头窝着的火顿时消了一半,嘴角也终于扬起小小的幅度,叹了口气,拉过韩孟的手看了看,“没事吧?痛吗?”
韩孟眉梢勾了勾,抽回手,没头没脑地问:“你心痛了?”
说完就后悔了。
秦徐有些尴尬,怔了2秒,故作不在意,大声说:“你是我CP,受伤了我当然心痛!不心痛我还是人吗?”
韩孟斜他一眼,笑起来,“有你这么当CP的?你老攻都被打得住院了,你都不愿意为他出口气,让施暴者受点儿教训?”
又扯到这事上来了。
秦徐眸光一深,抿了抿唇,知道韩孟气还没消,妥协道:“要不这样吧,如果刘沉锋愿意来道歉,你就跟政委和司令员说一声,别处罚得太重。他就一士官,也挺不容易的,如果处罚过重,说不定以后就没法待在部队了,而且档案上留了底的话,就算退伍也不太好找工作。刘沉锋家里条件不太好,他又一心留在军营,咱们别太过分。”
韩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知怎么回事,秦徐一给刘沉锋说情,他就浑身不舒服,倒不是觉得自己被打了就一定得讨回来,秦徐说得对,他要求政委严惩刘沉锋的行为就像小学生打架输了跟老师告状,既没品又无聊,但他就是憋着一口恶气,仿佛不严惩刘沉锋,这口气就出不来。
可是秦徐这态度又让他没法再顶回去,心头毛焦火辣,不耐烦地摆手道:“那得看他道歉的态度。”
秦徐知道他这算是松了口,食指在他脑门上戳了戳,骂道:“你他妈的。”
韩孟一手打开,板着脸指着床头柜上被砸碎的小碗,近乎撒娇道:“柯扬给我弄的苹果蓉都给浪费了。”
秦徐看了一眼,小碗里根本就不剩什么苹果蓉了。
韩孟居然在床上抖起了腿,“没懂啊?”
“懂!”他有些无奈,白韩孟一眼,“我这就去给你挖!”
话是这么说,但他右手还打着点滴,根本没法用力,韩孟见他起身拿苹果才反应过来,连忙制止道:“哎别,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挖,赶紧回来躺着!”
他笑着将苹果扔到韩孟怀里,“行,等以后不输液了,我再给你挖苹果。”
政委回机关后发了很大一通火,警卫连连长堵在行政大楼为刘沉锋求情,政委都不愿搭理。最后司令员跟连长说,马上带刘沉锋去医院给韩孟与秦徐道歉,态度必须诚恳,什么处罚回来后再议。
祁飞守在黑屋门口,连长赶来一脚踹开门,吼道:“刘沉锋,给老子滚出来!”
经过一夜,刘沉锋的酒已经醒了,但他整个人仍旧显得茫然无助,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眼神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连长上去抓住他的衣领,“你给我清醒一点!魂儿丢了吗?丢了也给我捡回来!”
“连长。”祁飞喊了一声,摇头道:“等这件事过了,咱们还是把大刘送去医院,再接受一次心理辅导吧。”
一听“心理辅导”,刘沉锋突然挺直腰背,“我没精神病!我不去医院!”
祁飞连忙扶住他,“你昨天把秦徐打进医院了你知不知道?”
刘沉锋垂下头,低声说:“我知道……我当时喝醉了,不知道是他。你替我跟他道个歉……”
“替你?你自己去!”连长一拳砸在他肩头上,又往他心窝上戳,“你把秦徐打得腹腔出血,还打了来咱们机关拍戏的演员,你不亲自去赔个礼道个歉,这儿过意得去?”
刘沉锋反应极慢地抬起头,疑惑道:“演员?”
祁飞没想太多,直接跟刘沉锋讲了《淬火》剧组的事。刘沉锋脸上的伤口绷了一下,半晌才道:“那个被我打的人就是这部剧的主角?一个特种兵?”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眼神也透着狂躁,祁飞粗线条惯了,居然没看出不妥,而连长刚才手机响了,此时正站在一旁接听。
祁飞点头,还随口夸起了韩孟,“他平时训练很认真,身手也很厉害,为拍好这部剧已经付出了很多。”
刘沉锋冷笑起来,“那我确实得跟他和秦徐好好道个歉了。”
连长接完电话,转身就听到刘沉锋说愿意去医院,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往他肩膀上一拍,“走,我和祁飞陪你一起去!到了态度好一点儿,我回来再跟政委争取争取,你放心,你是我连上的兵,我一定保你!”
刘沉锋没说话,去医院的路上一路沉默。
秦徐没想到刘沉锋这么快就来了,门被推开时还坐在韩孟床上玩扑克。
祁飞推了刘沉锋一把,冲秦、韩笑得跟和事老似的,“打牌啊?等会儿参我一个。大刘有话跟你们说。”
韩孟虚眼看着刘沉锋,握牌的手不经意地动了动。秦徐连忙起身,没事人似的笑道:“刘哥。”
所有人都以为刘沉锋是来道歉的。
他走到床边,神情与前一晚无异,看也不看秦徐,睨着韩孟道:“你想拍特种兵题材的电视剧?”
韩孟瞳孔一收,警惕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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