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羡听完后自然而然的问祝星辰:“你觉得还有救吗?”
祝星辰在周晓辉床边走了好几圈,愣是一点问题没瞧出来:“我愿以为是他们叫人勾去了魂,而这周晓辉现在也的确只剩下一具空壳,但是被勾了魂的人阳气不会这么重,身上三盏魂火也都没熄,说明他还活着。
“怪了……怪了。”
何羡连同祝星辰等人,在医院里蹲到了傍晚,才等到培训回来的班主任,班主任和周晓辉他妈都是女人,也好交流,具体情况何羡在电话里和她解释过了,这会就甩手走人了。
祝星辰跟着他走出医院,打了个哈欠:“累了吧?想吃什么回家我给你做。”
“我回宿舍,那套房子我也一个多月没交放房租了,你和房主说声,我不租了。”
祝星辰:“房租我替你付了……”
何羡打断了他:“离我们学校太远了,我明早还有课。”
“我可以早起开车送你去,很快的。”
“祝星辰。”何羡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懂得他话里清晰的抗拒。
祝星辰:“我是,二十六的大龄儿童。”
何羡直接省略了发好人卡的步骤,要开始他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撞昏了头,满心噩噩惶惑与悸动相互排斥。
喜欢他吗?喜欢。
那答应他吗?
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能……接受一个男的。”最后他权衡利弊,把不能说的和真话通通咽进肚子里。
祝星辰眼睛里的“你在瞎说什么”呼之欲出,若是他没有前世的急用钱,顶多认为何羡这货真性冷淡,可能根本不喜欢人。但既然确定了他是冥,那就由不得他了。
祝星辰正色道:“接不接受是你的事,追不追你是我的事。小羡,你应该连一个大学毕业证都没有吧,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当老师,原因我不愿意刨根问底。但我一定会跟着你,和你不能告诉我的原因一样,我也不会告诉你,为什么要跟着你。”
祝星辰差点被自己绕晕了,最后总结出了一句话:“你既然被老子看上了,就是烧成灰了,也都是我的东西。”
第33章 调查
这桩“睡美人”事件何羡并不想让祝星辰插手,可又不愿让他什么都不管。一方面他总觉得这桩桩件件的事故都指向了祝星辰,一连串悲剧加诸在一起,矛头无一不指向了祝星辰和自己...
从一开始自己的出租屋里发现的鬼,万云宏家里只有他被拖进了幻觉,失落乐园里“祝星辰的人偶”,他家里的第二个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毫无章法的逼迫他们怀疑对方,猜忌对方。而那些幻觉也皆是没什么连贯性的,仿佛除了玩弄他之外,丝毫没有意义。
可一方面何羡生而为人的道德压制着这副自私。沉睡过去、毫无意识,可不就等同于死了么?而这就是一场没有特效药的感染,沉睡过去的一个接着一个,而正逢高考的他们,大多是家中独子独女,人一没,一个家就倒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何羡很清楚。
刚刚那么决绝地拒绝了祝星辰,现在冷不零丁想起来还有点后悔。不过何羡绝不是意气用事,再说他的意气用事顶天了就是一口答应祝星辰,毕竟这辈子能这样莫名其妙就让自己动心的人,可能不会遇到第二个了。
若不是……若不是他发现自己可能不是人。在失落乐园里,何羡浅略地涉猎了一番关于木偶的故事。那之后……脑海里就不断的出现那些记忆片段,有些清晰,有些模糊。
依稀记得有一个束着长发的青衣少年,站在一个与他装扮大异其趣的哥特式房间里,无比细致地在他脸上描画着什么。何羡的记忆里有第一视角,也有第三视角,互相重叠辉映,几乎有些混乱。
但无一例外的,无论是躺在棺材箱子里的动弹不得,还是第三视角里那张未完成的脸,还是那青衣少年看他时的那份灼灼深情,那份似要将他刻进骨子里的缠绵。都清晰可见地证明了他不是个人,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从小就感觉不到热。
何羡没多大触动,只有心里的一个念头——原来我不是人,是这人制造出来的替代品。那么我是谁?又要代替谁?不知道,何羡不大乐意去想这些事,想多了脑壳疼。
“何羡!”门口传来一阵阵敲门声。
何羡一听就知道是祝星辰的声音,一晚上没怎么睡,现在也清醒得很,可就是不大想起来给这货开门。可惜隔壁房的毕飞不嫌事多地给人开了门,还开了清朗的嗓子:“小何的朋友阿,来得这么早,感情真好。”
“何羡呢?”祝星辰一边问一边脱鞋子,不等毕飞说话就径直向何羡房间走去:“起了?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锅边和虾圈。”
何羡慢悠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直觉自己矫情太过。但就是在无知的氛围里迷离,像一只即将溺水的鱼。直觉,不,或者是创造他的人,洗脑似的给他灌输要远离所有对他真心的人类。
“你不是人,也没有心,由此,你也不可以有爱……”大脑里分贝最大的声音如是说。
祝星辰举目打量了一下何羡的房间,还是一成不变的黑白灰,偶有的米色调倒成了其中最鲜艳的色彩。他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以后就是楼友了,我住你楼上。”
何羡称赞了一声“6”,就没什么表态了,知道这事祝星辰一定会找警方介入,他就可以以特殊调查员的身份理所应当的伪装成教师。偏偏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也没有达成公私不分的条件。
祝星辰将一次性餐盒放在餐厅桌子上,然后就默默地走了。他这回确有正事要忙,这次的“睡美人”事件有点棘手,面临这随时可能沉睡的高三学生,背负着他们身后的父母与家庭,期盼与希望。而以祝星辰多年除邪的直觉,这次的东西绝对不简单,至少不比前几次简单。
祝星辰摇身一变成了高三一班的数学老师,他好歹也是读完大学的,但只有数学一科是能上的了台面的,属于那种怎么考也考不倒的数学学霸,文科学废。他一早给学生上了两节课,莫名觉得还挺带感的。而常在枯燥地评讲试卷中穿插一些笑话的他,也莫名挺招学生喜欢的。
哦,当然大部分女生还是觉得颜值才是加分利器,纷纷拿祝星辰和十一班那位新来的语文老师何羡比。观点各不相同,有人觉得何羡长的更精致,一双桃花眼顶顶诱人;有人则觉得祝星辰更成熟,脸部线条更锋利,轮廓分明。
“我乔妆打扮混进学生里,打听到了一点消息。”白玄最近新发现了现代高科技的产物——手机,用的不亦乐乎,不断给祝星辰发消息。
祝星辰:“卖包子有什么好嘚瑟的?”
白玄:“你在学校里听说了吗?这个学校前不久才死过一个学生,学霸级人物,光荣榜上没有他那都是假的光荣榜。死因是自杀,但和我聊天的女生都觉得蛮奇怪,这样一个学习成绩优异,齐‘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与一身的三好学生,怎么会突然自杀。”
“怎么死的?”
“吃的安眠药,我想这可能和那桩‘睡美人’案件有关。”
祝星辰摆出一副“体察民情”的姿态,走进了男生宿舍。一班的男生就住在十一班的左侧,听说是那位三好学生李浩然死后,才搬下来的。
“祝老师。”一群刚回宿舍不久的高中生有的正打算午睡,有的面前摆着试卷正要埋头苦干,见到这位上课鬼话连篇的老师顿时就精神了,很有礼貌地问了好。
祝星辰走进这间宿舍,并没有发现意料之中的怨气,可以说是比其他宿舍还要协调的阴阳。他四处环顾了一下,假装不知道地问:“你们怎么才五个人,一间宿舍不应该是六个人吗?”
学生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有个比较壮的男生开口,祝星辰对他印象比较深刻,是他们班的一号郑乘风:“老师,以前是六个人的。”
郑乘风脸上露出悲切的神色,宿舍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闷了下来:“有个学霸高澜想不开自杀了,那时我们都在睡觉,他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磕了药我们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什么事非逼得他去寻死?”祝星辰靠在一个学生的电脑椅上。
埋头刷试卷那位抬头看了祝星辰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郑乘风回答道:“小澜平时挺积极向上的一人,学习成绩又好,一开始我们也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后来才知道他爸妈都是赌鬼,欠了一堆钱,那些讨债的找不到父母,就来学校堵他。”
祝星辰挑了挑眉:“他不是住宿的吗?你们学校我记得保安挺尽责的,一般人不让进。”
“我们学校单周是留校的,双周是统一要让寄宿生回去的。都清校了小澜不可能不回去,那些债主一个个都要他还债,嘴里又说的无比难听,长此以往,谁受的了。而且小澜原本是他舅舅一直资助他读书的,前不久他舅突然不联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