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是会死的那个肺癌?”
顾孟平斜眼看我,拍了拍床,让我坐下。
我没动,追问他:“是不是?”
顾孟平又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说:“让你失望了,不是晚期,而且手术很成功,癌细胞没有扩散,我暂时死不了。”
我没有想让他死,我很想直接这么告诉他,但开口的时候,话却变成了:“是很遗憾。”
他笑着看我,又拍了拍床。
我背对着他坐下,这个男人真的很让人讨厌,他竟然自作主张地拔了针。
他突然抱住我,身上一股恼人的、来自医院的味道。
“要做吗?”我突然很想跟他做`爱,满脑子都是一个成语“劫后余生”。
“不行。”他又缓缓地躺下,呲牙咧嘴地对我说,“刀口疼。”
我看向他,没忍住,嗤笑道:“活该。”
医生给我处理了一下额头的伤,不是特别严重,跟上次被砸差不多。
我觉得大概顾孟平真的是我的克星,再跟他这么纠缠不清下去,迟早我会被弄成傻瓜。
之后的时间,我们也没聊什么,他一直盯着我看,我一直坐在旁边吃别人给他买的水果。
最近我也一直休息不好,顾孟平不回家,我就总是不安。
“郁川。”他突然开口问我说,“要是我就这么死了,你会怎么做?”
我在吃苹果的手停在了嘴边,想了想,如果顾孟平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死了,我大概会奸尸吧。
我咬了口苹果,说:“不会。你不会死。”
“为什么?”他殷切的看着我。
我也看向他,把苹果咽下去之后,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不允许。”
五十
早就听说生病的人会变得很粘人,因为他们处于疾病状态时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是脆弱的。
在这一点上,顾孟平也不例外。
或许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让他开心了,得意了,所以竟然抢起我的苹果来。
他其实现在不能吃,但也不让我吃,烦得我使劲儿拍了一下他的手。
他干脆趁机就握住了我的手。
我跟顾孟平,从来都不是那种温馨的关系,尤其是这两三年,我们之间不说是战争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在此刻,在医院干净到让人有些恼怒的病房里,他握着我的手,很快就入睡了。
顾孟平瘦了太多,以至于我都不忍心再惹他生气。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这让我有些恍惚。
但又不可否认,我更喜欢现在这个顾孟平,在这个时刻,我感觉得到,他是只属于我的。
顾桐又来了,一脸的丧气模样。
他站在那里看着顾孟平拉着我的手,看着我得意地跟他示威。
我这个人,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学会什么叫做安分。
趁着顾孟平没醒,我肆无忌惮地向周围的人传播“这个男人是我的”这一讯号。
顾桐撇撇嘴,眼看着就要哭了,脖子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这孩子也是可怜,每次见面都过得不太好。
他一直这样看着我,直到顾孟平醒过来。
这个病恹恹的家伙睡了很久,还是护士来叫醒的他。
我抽出手,然后就被顾桐拖走了。
我们两个站在医院的楼梯间,顾桐梗着脖子说:“你爱不爱他?”
他实在是太可笑了,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关你什么事?”我笑出了声,“你管得太多了吧?”
“你告诉我!”顾桐突然靠过来,揪住了我的衣领,“你真的很不要脸,他是你的岳父。”
我非常讨厌别人不停地提醒我这件事,我所有的下贱和无耻,我跟顾孟平知道就够了,跟他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
“我最后说一次,你管得太多了!”我只是稍微用了些力气就把顾桐推开了,他被我推得撞到了对面的墙上,然后又开始委屈巴巴的说:“我管的太多了?你凭什么霸占着他?”
我真的不想听他胡言乱语,我甚至觉得跟顾孟平斗嘴都比这个有意思。
可他不依不饶,抓住我,哭得惨兮兮的,又脏又丑:“我不能没有他,你把他还给我吧。”
我不是有耐心的人,本来已经把楼梯间的门打开了,却还是重新关上,我转过来,甩开他,对他说:“现在,你给我说清楚你们的关系。”
顾桐又抬手擦了一下鼻涕,看得我无比厌烦。
“我不会告诉你的。”顾桐昂起头,露出一副可笑的表情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你跟他长久得多,只要你滚,他就能重新对我好。”
这次我真的不会再给他机会了,我捏住他的肩膀,突然抬脚踢了他的膝盖,我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但所有跟我作对跟我抢顾孟平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顾桐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踢了一脚就摔倒了。
不过,也正好方便了我。
我踩在他的肩膀上,做出一副恶人的姿态说:“该滚的是你,顾孟平就算是死了,骨灰也只能被我抱着。”
五十一
我从楼梯间出去的时候,听到顾桐在啜泣。
要说关于他的遭遇,我或许可以算是心怀同情的,当然,前提是他不跟我抢顾孟平。
在医院的见面,让我确信,我于顾孟平而言依旧是不同的。
虽然我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挣扎,恨不得把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化作利剑插进顾孟平的心上,以此来让他对我记忆深刻,但其实,我还是爱他的。
我的爱,或者说,我爱他的方式,有些许的疯狂,可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做一个任他摆弄的玩具。
我要平等的爱,要唯一的爱,要肉`体和灵魂融为一体的爱。
我要忠诚,要他全部的疼惜和欲`望。
如果没有,如果不是全部,那就干脆一点都不要给。
All or nothing.
就是这样。
我是个固执又浑身带刺的人,我连面对自己所爱之人时都不能安心地收起全身的刺。
我就是这样,顾孟平懂的。
只是在重新站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有些累了。
我跟顾孟平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关系,我们是岳父和女婿,我们玩儿着背德的游戏。
他第一次见到我时在想什么?
看着我自`慰时,是不是把我想得无比下流龌龊,于是才在女儿去世之后,很快地插进了我。
插进了我的身体,和我的生活。
因为他知道,我是个下流轻贱的人,只贪图享乐,不在乎尊严。
跟他做`爱是愉悦的,他给予我的生活是舒适的。
在不懂我的人眼里,我过着的日子,是如此的快活。
我该感激,不是吗?
我也确实在感激,只不过,感激的不是这优渥的生活跟被满足的肉`体欲`望,而是感激,这么一番折腾之后,顾孟平还把我放在心上。
我想,他也该感激我,感激这么多年以来,我对他疯狂的、无止尽的爱。
很多人都说,爱是不会在欲`望中产生的,所有的炮友变真爱,都不过是瞎扯淡,是一种可笑的意淫。
但我对顾孟平的爱就是在欲`望中产生并开始熊熊燃烧的,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来确定这是否是爱,现在我可以肯定的是,没错,是爱。
我爱他,哪怕他今天就要死,我明天为他办了葬礼,就可以抱着他的骨灰一起死。
我相信,他曾经沾染过的那些野花野草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
我推开门,他看着我。
“顾桐来了?”顾孟平问我。
我笑着说:“是啊,来跟我抢你。”
顾孟平笑了笑,摇头说:“他只是需要我,但不是爱我。”
“我管你们那么多?”我关好门,反锁,想了想,连窗户都懒得遮了。
我一边往他的病床方向走一边解开了裤子。
顾孟平皱了皱眉说:“现在?”
“你不行吗?”我掀开他的被子,扒下他的内裤。
我含住,上下吮`吸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他说:“这次开始,不收你钱了。”
顾孟平看着我,突然把我拉过去接吻。
他的吻依旧是粗暴得像是时刻准备吞掉我,但却格外让我心安。
我在尽量不伤到他的情况下伏在他身前,我们吻到几乎缺氧,分开时,嘴角牵扯出丝丝的银线。
我解他的扣子,往下一寸寸亲吻,吻他的脖子、上下抖动的喉结,挺立起来的乳`头。
我给他口`交,含住青筋暴起的阴`茎,让他射在我嘴里和脸上。
我用他的精`液为自己扩张,小心翼翼地撑着床,坐了下去,让他插入我。
很大,像之前的每一次。
很胀,胀得我几乎被撑破。
我抚摸他,叫他“爸爸”,我说我爱他,说想让他插我一辈子。
我再一次放低姿态,这回,不是表面上、行动上的放低,而是情感和灵魂的放低。
看着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的顾孟平,我呻吟着,在这一刻感觉豁然开朗。
我不想纠结那么多了,我确实很怕他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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