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加拉瓦却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报告，我们没有迟到。”
安德烈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惊讶。他难得正眼打量了一下加拉瓦，笑着说：“嗯，我知道，入队吧。”
欧洛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队伍的形势，默默站到了第一个。
卡桑德拉背着上次那个硕大的背包，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都快顶到她扎得高高的马尾了。见欧洛站进来，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这队显然是按照考试成绩排的，欧洛加拉瓦和她之间还隔了几个男生，但距离不算远——卡桑德拉这次是第5名。
这就是战术指挥系本学年进入年级前30的全部人了，不多不少恰好站成一个小方阵。欧洛站在队首，安德烈就在他旁边，还是越过他和卡桑德拉说着话，欧洛听了几句，发现他们在聊实习的工作安排。
卡桑德拉去的是通讯部，安德烈恰好是这个部门的，也算是额外辅导了。
他们站定以后飞艇很快就来了，不算大，大约能搭载50人左右，装下他们这群人是绰绰有余了。欧洛走在排头，本着先到先得的心态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趁着其他人还没坐的小小的混乱，先给阿诺德发了条消息：“我上飞艇了，大概两小时后到。”
“在一楼等我，我过去接你。”阿诺德的回复来得很快。
两小时而已，玩几把游戏就过了。欧洛再抬头时飞艇已经快降落了，军部圆环形的地标建筑近在眼前，飞艇体积不大，直接在其中一环的楼顶停机坪上顺利降落了。学生们背着行李陆续从飞艇上下来，看着眼前的情景睁大了眼。
军部大楼的主体几乎都建在地下，地面的部分只是普通的行政办公楼，真正核心的部分都在地下，要经过重重安检才能进入。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坐电梯下楼，在安检楼层停了下来，又依次拿出证件接受安检，最后才在走了快速通道的安德烈的带领下来到了军部真正的一楼——地下二层。
“你们带着自己的档案去吧，中庭有导航图，实在找不到的话可以来问我。”安德烈站在门口给他们指了大致的方向，大家分头散去，最后只剩下欧洛一个人。
“怎么了？”安德烈看起来似乎不知道欧洛的去处，朝他笑了笑，亲切道，“需要我带路吗，你申请的是什么部门？”
“……不用了，谢谢。”欧洛也有点不自然，但阿诺德让他在一楼等着，他不敢到处跑，这么和安德烈一起光站着又有些尴尬，只好说，“会有人来接我的。”
安德烈点了点头，仍站在原地和他一起等。
“呃，你不用去忙吗？”欧洛问。
“我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你们带路，没有别的事要忙。”安德烈解释道，“欧渝好像又去空间港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我可以带你去中央舰队的……”
他话说到一半，下半句突然消失了。刚低头去看时间的欧洛疑惑地扭头看他，结果发现阿诺德正从电梯的方向走过来。
“看来不需要我请你吃饭了。”安德烈意味深长地笑笑，远远地和阿诺德打了个招呼。
阿诺德朝他点点头，然后转向欧洛：“走吧，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他没再跟安德烈寒暄，看来也觉得没什么必要，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回头走，欧洛连忙向安德烈点了点头，背着包跟上他的脚步。
阿诺德的打扮和在学校里差不多，仍然是一身作训服，和欧洛差不多，也和周围的其他人差不多。也因为这样，他们这个怪异的师生组合走在大楼里，倒没引起太多注意。
“今天下午没什么需要你做的，”阿诺德在电梯里对他说，“带你走一圈，去宿舍安顿一下，差不多就能吃饭了。”
电梯里人不多，欧洛说话也没什么忌讳：“听说军部的餐厅有很好吃的排骨饭，可以带我吃那个吗？”
阿诺德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
确定了晚餐内容，欧洛兴致勃勃地开始低头跟加拉瓦交流。阿诺德站在他旁边，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他终端屏幕上的内容，神色微动，道：“喜欢吃排骨的话，中央舰队有一家餐厅，排骨做得不错。”
欧洛眼前一亮，他继续说：“……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
“好啊，”欧洛笑了笑，干脆利落地答应了，“我请你也可以，实习好像是有补贴的对不对？”
他突然有个小小的私心，但是不能让阿诺德知道。
如果欧渝在生日那天赶不回来的话，他想请阿诺德吃饭。
阿诺德对他的提议不可置否，算是默许了。电梯也在这时叮一声响起来，门却没有立即打开，楼层按键盘上的一道卡槽亮了起来。
“请出示通行证。”电子提示音这么说。
阿诺德习以为常地刷了自己的通行证，然后转向欧洛：“你的实习证。”
“啊？……哦！”
欧洛连忙从裤兜里掏了实习证，学着他的样子刷了一下，阿诺德在旁边按了确定，电梯门这才打开。
“指挥部，2名。”那个提示音报了个数，等欧洛跟在阿诺德身后走出去，门立刻就关上了。
“这边。”阿诺德朝右边的走廊走去，他人高腿长走得飞快，欧洛顾不上再研究电梯，小跑着跟了上去。
19.
说是指挥部，其实这一层分成了许多个区域，阿诺德带他进的这一块，显然就是他和欧渝平时呆的地方。因为欧洛一跨进门就被空投的袋装面包砸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接住了，随后有人从巨大的显示屏后面探出头来，诧异道：
“咦，欧渝怎么回来了？”
那是个戴着巨大黑框眼镜的男孩子，之所以说是男孩子，是因为他看起来比欧洛还要小，大概也就16岁左右。他意识到自己砸错人后蹦了起来，跑到欧洛旁边关切地给他捏胳膊：“哎呀没事吧，我还以为这下能砸到阿诺德呢。你怎么这就回来了？不是要在上面多呆几天吗？”
欧洛有点尴尬，正想开口解释自己不是欧渝，阿诺德先一步道：“明克，你认错人了。”
“……哈？”男孩抬起头看他。
“这是欧渝的双胞胎哥哥，从明天起会在这里实习一个月。”
阿诺德尽可能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欧洛的身份，欧洛也配合地朝他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欧洛。”
“你好你好，我是明克，指挥四部的技术支援……”明克扶了扶眼镜，空着的右手跟他握了握，眼睛一刻没停地上下扫视了他一通，惊叹道，“你跟欧渝长得真像啊，不开口我都认不出来。”
他又绕着欧洛转了两圈，最后似乎认定了这是个好脾气的主，于是自来熟地勾着他的肩膀往里带：“来来来，我带你熟悉一下我们四部，个个都是好手，氛围严肃活泼，堪称指挥部最有朝气的部门！你在哪儿念书来着，联合军校吗？我也是……”
欧洛被他拉走了，阿诺德没去理，而是拿了欧洛刚放下的背包放到一个空座位上。等欧洛好不容易从明克热情的介绍中脱离，已经半小时过去了。
“晚上要去吃什么？我请你吃啊，一会下班等我一起！”
明克仿佛已经把欧洛视作了新成员，热情地邀请他共度晚餐，欧洛最不擅长应付这种热情，只好求助地转向阿诺德。
在他求助的目光下，阿诺德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他今晚有约了。”
“啊？”明克愣了愣，“你吗？我们一起啊，反正你吃饭也不说话，省得欧洛觉得闷。”
“不行。”阿诺德无情地拒绝了他。
明克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半晌才道：“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现在是这样了，有问题？”
“没有没有，您随意。”明克被堵得无话可说，哀怨地看了欧洛一眼，转身又猫回屏幕后面工作去了。
下班后阿诺德真的带着欧洛去了餐厅，他给欧洛点了份排骨盖浇饭，自己点了份黑椒牛排饭，两个人端着饭找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面对面地开始吃。
欧洛有心想跟他道谢，但是阿诺德吃饭的时候专注得像在拼装武器，他老觉得自己出声打扰是罪过。他边啃排骨边偷看阿诺德，但没看几眼注意力就被排骨吸引了。
“好吃哎，这个酱汁味道真好。”他低头研究了一下排骨上的酱汁，觉得味道很难得，排骨吃起来很鲜，稍微带点甜味又不会太过油腻，浇在饭上也很合适。
果然欧渝的推荐是不会错的……
“明天开始你跟着明克，”阿诺德说，“虽然聒噪，但是他在技术支援方面的能力很不错。”
欧洛点了点头。
“你这门课还有欠缺，可以多跟他学。”
“……”
欧洛眨了眨眼，不知该说什么。
阿诺德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他做得还不够好，但是……这是不是也意味着，阿诺德真的有在关注他的优缺点？
没等到欧洛的回答，阿诺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发呆，微一挑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
不知第多少次被抓包，欧洛已经习惯了，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地向他道了谢，又问：“小渝大概什么时候能从空间港回来，教官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