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涟漪吃饭的速度慢下来,她不由地往走廊尽头的那间卧室房门看过去,一直到她从书房里拿出书包,准备离开公寓的时候,林眠卿都没有出来。
是故意躲着她的吗?还是昨天太累了,林眠卿这个时候还在睡懒觉?涟漪心中有些惴惴,又开始担心起林眠卿不喜欢她了。
顿了下,涟漪才反应过来,林眠卿是喜欢她的,不过不是她想的那种喜欢,也是她给不了的喜欢。
早上林眠卿没有起来,所以涟漪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学校,她走在车流当中,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的自己像现在这样难过。
她清楚地知道不是因为林风两家夫妻的态度原因,但她又觉得她会失落,只是因为她还没有习惯。
如果她要拒绝林眠卿,那么她就应该尽快习惯没有林眠卿呵护备至的照顾。
这样想着的涟漪,哪怕是坐在教室里,情绪也还是恹恹的,平日里漂亮的眼眸半垂着,里面的水光不见,唯余苦涩,就连唇角都是发酸的,哪儿哪儿都是不舒服的。
风涟漪安慰自己,她只是不习惯而已。
不过是在课桌上趴了一会儿,杨桃就凑了过来,她坐在涟漪同桌的位置上,小声地询问涟漪:“涟漪,你这两天怎么都没来学校啊,就连班级群你都没有回复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杨桃说着,伸手想要覆盖在涟漪的额头上,涟漪懒得动,也知道自己没有生病。
果然,杨桃的手落在涟漪的额头上,很快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脸颊烧红一片,声音讷讷的,有些害羞:“涟漪,你没有生病。”
涟漪闷闷地回答她:“我没有生病。”
杨桃显得有些着急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扒拉着涟漪的手臂,就差将自己的脑袋也挨着涟漪了,涟漪不由得抬起头看向杨桃,眼眸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户口迁移的事是昨天才办的,两家人又忽视涟漪的情况,所以在学校,涟漪的姓氏当没有改回去,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时候改回去,反正她也不在意这些。
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涟漪抬头对上杨桃的目光,对方还是脸红红的,但也比以前进步很多,至少敢和她对视了。
涟漪忽然笑了下,伸手轻轻地碰了碰杨桃的脑袋,安静了下,风涟漪问她:“杨桃,你家大吗?”
杨桃呆了下,她不知道涟漪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点点头,说:“算是比较大吧。”
她简单地说了下自己家的位置,离学校不远,说完以后,她又继续小心翼翼地问涟漪:“上次我妈妈见过你,她很喜欢你,说有空了可以邀请你到家里来玩。涟漪,你来我家里玩吗?”
涟漪眯眯眼睛,唇角牵起一点弧度,笑容璀璨夺目,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就连淡色的唇都显得迤逦。
涟漪:“可是去你家玩,再回去就很晚了。”
杨桃几乎是想也没想地,有些迫不及待地说:“你不介意的话,晚上可以在我家他住,我家很大的,你也可以穿我的睡衣。”
她其实更希望涟漪能和她一起睡,同学和同学之间睡一张床是很常见的,可她担心涟漪不愿意,所以没有说出来,只是小心翼翼,跟一只小兔子一样地望着涟漪。
她生怕涟漪不肯答应,但奇异的,她也知道涟漪今天很有可能会答应她的邀请,所以她语速慢吞吞地,再接再厉地说:“我们班的节目拿了第一,有奖金,大家商量着今天晚上去聚餐,如果你和我一起的话,我们还能一起坐车回去……”
本来拿到奖金的当天大家就想要去聚餐,结果涟漪缺席,因为某些原因,大家说这个剧本是由涟漪改编的,涟漪是他们拿第一的大功臣,不能就这么撇下涟漪。
所以一致商量好,等涟漪回来以后,他们再一起去外面聚餐。
正好今天涟漪来了,大家就商量着晚上去哪儿玩,杨桃才会这么询问涟漪。
见涟漪一脸茫然,杨桃就把节目拿了奖金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问涟漪:“一起去吧?大家都一直等着你回来才去的。”
涟漪没有回答,她只是从桌肚里拿出手机,指纹解锁以后进入微信,最近联系人里只有林溪雨和夏晚晚的消息,她一边回复两人的微信消息,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杨桃:“好啊。”
国际班的学生消遣的东西不多,而且从小在江城长大,江城附近能玩的基本上都已经玩过了,这次因着有涟漪在的缘故,关于去哪儿玩,大家倒是思索了很久。
最终把地方订在一家江城口碑最好的餐厅,这家餐厅位置爆满,每天来这里吃饭的也大多是有钱人。
想来这里聚餐,他们基本下午就开始打电话预约,因为人数过多,直接把餐厅的部分区域给包下来了,而包厢里的位置就不在他们的范围内了。
一放学,大家就坐着各自司机的车前往餐厅,本来大家觉得同个班级,包个车会比较有集体感,但因为是今天临时决定的,这时候包车就有点来不及了,所以才会各自坐自家车去的。
涟漪没有人接,所以就蹭了杨桃的车。
这种情况也不少,所以风涟漪也就不显得有多特别。
刚到江城的时候,涟漪也被林眠卿带着去过很多家餐厅吃,这家餐厅林眠卿也曾提起过,说小的时候经常和同学一起来,后来长大了,和同学之间的联系少了,再加上也不在江城发展,所以这家餐厅在她长大之后几乎没有再来过。
那时候也是运气不佳,林眠卿约过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说是要带涟漪来尝尝,最终是没有一起来的。
到现在,风涟漪倒是和她班上的同学一起来了。
一楼是开放的位置,在餐厅范围内中心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圆形舞台,起初涟漪还不知道是干嘛的,结果不一会儿就有个抱着萨克斯的人过来,直接一屁股坐在演奏的独凳上。
周围是觥筹交错的喧嚣,以及同学之间的聊天声,这音乐其实多多少少有些被压下去,风涟漪好几次都已经听不到音乐声了,她被杨桃拉着去取餐的位置装了点点心回来。
吃了一会儿,涟漪就说自己去卫生间,杨桃本来想陪她的,被她一手轻轻按在肩膀上,涟漪的目光并没有多少落在杨桃身上,她的声音在餐厅内也显得有些小了,但她只是望着外面的走廊,对杨桃说:“我自己去就行,一会儿回来。”
涟漪去到走廊,卫生间的人很少,她进去解决完以后就出来,在经过装饰有花窗玻璃的走廊时,看到了两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高挑又漂亮,哪怕是丢在人堆里也是极为吸引人目光的。
这两人正一前一后地走进一间包厢里面,风涟漪的目光不由追随着两个人进去,一直到包厢的房门被关上。
风涟漪刚要移开目光,就见包厢的门又被打开,穿着特有的西式裙子的女服务员从里面走出来,泄露出的缝隙刚好让涟漪看清包厢里面的几个人。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风涟漪自己觉得倒是没多大感受,就是……有点,可能是有一点难受的。
她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回到了杨桃身边,她拿起不知道是谁放在餐桌上的酒,握住酒杯仰头就喝光了。
说实话,酒的味道不怎么好喝,但是一杯下肚以后,涟漪的脑子就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那些烦心事也渐渐地远离自己,情绪也不是难受得涨涨的了。
她听到周围有人喝彩的声音,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来,周围的人几乎看傻眼了。
只有杨桃,她嫉妒地攥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带着涟漪离开这里,她很讨厌其他人看涟漪的目光,几乎都要流口水了一样。
只是涟漪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在喝完一杯以后,她就举着空杯子问众人:“还有吗?”
喝醉酒的涟漪很漂亮,让人移不开目光,脸颊绯红,眼里有水光流动,漂亮到不行了,她一开口,附近就好几个人举着酒瓶就要往她的杯子里倾倒,澄黄的液体落进玻璃杯里,片刻后就被涟漪给喝光。
而包厢里的林眠卿则是紧皱着眉,她坐在凳子上没动,其他人招呼着一起吃饭,她却是动也没动一下,只是冷着声音问:“是不是还少了一个人?涟漪呢?”
两家人就那么几口人,又不是十根手指头数不过来,少了谁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谁也没问出来,林眠卿忽然这么一问,两家人就显得有些尴尬。
就连林溪雨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她目光瞥向亲生父母和养父母,有些奇怪地询问:“不是说叫了涟漪吗?没人去接涟漪?”
林家父母毕竟养育涟漪十几年,所以在说到今晚一起吃饭的时候,就主动说起他们去约涟漪,只是真到了给涟漪打电话的时候,却不知道涟漪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又不好意思去问林眠卿。
最终就是没联上,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情况,也没有跟其他人说,一直到现在饭桌上才发现少了个人。
林父脸上无光,但他又要面子,犹豫半晌以后解释道:“没接到人,反正也不缺这一次,以后再叫涟漪也行。”
见林眠卿无动于衷的模样,林父就将气撒到林眠卿身上,颇有些不满林眠卿的行为:“难道你还要因为涟漪,就甩脸色,让大家都吃不好这一顿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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