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考个证,学个小语种,或者,追个女朋友也行啊。”
杨亦遵幽幽盯着他:“我在干正经事。”
岳木目光落到杨亦遵的游戏机上:“打游戏算什么正经事啊,能赚钱吗?”
杨亦遵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会儿稿子,岳木觉得眼睛发花,手脚也发软,想到午饭没吃,多半是低血糖,便从屉子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含进嘴里。
“这么多,你打算一个人干?”杨亦遵不知什么时候收了游戏机,过来一边翻文件一边问。
岳木觉得自己的反应变得很迟钝,伸手阻止他:“别翻乱了,弄乱了我还得整理。”
杨亦遵闻言,瞥了他一眼:“在你眼里,别人都这么没用?”
岳木哑然,他隐约觉得杨亦遵其实是想帮他才来主动搭话的,但此时脑子不太灵便,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忙吧,我走了。”杨亦遵冷着脸,转身就走。
“哎,你……”岳木起身拦他,起得太急,一阵眼晕,整个人一下子栽了下去。
刹那间,岳木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浑身上下有无数热流猛地冲到了脑门里。他恍惚记得自己做好了摔在地上的准备,结果却没有任何被磕碰的感觉,那更像是一个柔软的怀抱。
岳木以为自己晕了很久,但再次睁开眼睛,瞅见熟悉的天花板,才发现不过五六分钟。杨亦遵一脸凝重,见他醒了,递来一杯热水。
喝到嘴里,味儿是甜的,里面加了糖块。
“谢谢……”喝完糖水,岳木道。
“你在发烧。”
岳木点头,显然自己也知道,想到了什么:“你还是下班吧。”
“等你烧退了。”
岳木奇怪:“你不怕被传染吗?万一我身上也有病毒呢?”
“什么病毒让人这么多话?”
“也对。”岳木淡淡一笑,安抚道,“放心,我看过医生了,就是普通感冒而已,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而且,要真是什么致死率很高的病毒,防疫站的人早就找上门来了。”
杨亦遵闻言有一丝诧异,目光扫过外面空荡荡的办公室。
岳木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虚弱地笑了一下:“不怪他们,谣言恐慌是全人类的特色。”
杨亦遵一直以为岳木是低自尊人群的代表,现在才发现,其实不然。这人看着傻啦吧唧的,其实很聪明,而且擅长观察生活,他是少数把人看得透却选择不去计较的人。
“为什么这么拼?不就是一份工作吗?”杨亦遵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条冷毛巾,盖在他额头上。
岳木舒坦地挪了挪脖子:“不,矫情地说,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见杨亦遵不解,他问:“你有家人吗?”
杨亦遵点头。
“我没有。”岳木声音很轻,“不工作的时候,我老是想他们,想多了怕自己抑郁,就决定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后来就忙习惯了,觉得也挺好的……”
这世上任何感情的付出,大约都需要有一个落脚点。爱情也好,亲情也好,友情也好,没有人可以一直在空中飘着,飘着飘着它就没了。
杨亦遵盖住他的眼睛:“睡吧。”
第13章
生病的关系,岳木昏睡了一下午。长期的熬夜加班,让他身体极度缺乏休息,一旦失衡,免疫力就像闹了脾气的大小姐,不让吃饱喝足就不给干活,因此他不拖拉个上十天总是没那么容易痊愈。
杨亦遵哪儿也没去,一直在旁边待着。
岳木很瘦,脸颊却是肉乎乎的,看起来很软很好捏。发烧的缘故,脸颊透着点红,鼻子大概是堵住了,嘴唇微张,随着呼吸轻轻开合着。
杨亦遵盯着他看了很久,没忍住,用手指头戳了戳岳木的脸蛋。
才碰了一下,他整个人像被电流过了一遍似的,耳根都麻了,仿佛他戳的不是岳木的脸,而是打火机里的电石。杨亦遵在原地愣了一瞬,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从没想过,男人的脸也能这么嫩,这么软和。
“手感好吗?”
“好。”杨亦遵下意识点头。
接着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杨亦遵:“……”
岳木:“……”
“兔崽子。”岳木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背,扶着坐起来。他头还很晕,不太能使力,背靠着沙发揉眼睛。
“几点了?”
“六点半。”
“什么?”岳木大惊,“我睡了四个小时?”
转头一看,太阳都下山了,可不是。
“我活儿还没干完……”岳木费力地爬起来,去开电脑屏幕。
杨亦遵也没拦他,等岳木在那边愣愣地看完,才开口:“快做完了。”
岳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理解到杨亦遵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在自己昏睡的时间里把工作做了大半,还不太相信,扫了好几眼屏幕上的已读邮件,又拿着手上的一叠文件来来回回翻了好几次才确认。
“你……”
杨亦遵平视他,脸色淡淡的,貌似内心毫无波动。
然而岳木却从他忽然曲起的手指上看出了这小子的心理活动,强忍着笑,顺着他的毛夸道:“不错嘛,还有点儿能耐。”
杨亦遵勾了勾嘴角,脸迅速撇去一边,故作高深起来。
没想到这货还是个走内心戏路线的,岳木乐了,感觉病都好了大半,摸出一张零钱给他:“徒儿,去给为师买碗白粥来。”
杨亦遵闻言,上下扫了他一眼:“你顶多是二师兄。”说完便出去了。
二师兄身残志坚,不仅顶着高烧把整组的任务全干完了,还分发到各自的邮箱里,顺便督促员工们明天回来上班。
杨亦遵拿他没办法,知道岳木就这么个性格,一时半会儿也扭转不过来,只能由着他去。
不知道是不是岳木的举动让一部分脸皮薄的员工感到了内疚,第二天来上班的占了大半,一小部分仍不愿意来的,在听说后也紧赶慢赶地来了。
从众心理大抵就是这么回事儿,当所有人一起缺勤,你会无所畏惧,但只剩下你一个人缺勤,你就会惶惶不安。人什么都不怕,就怕落单。
下午临近下班时间,岳木接到一个电话。
“周大师拒绝了?”
杨亦遵走进办公室,看见岳木神色凝重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参加这期访谈的吗,我们预告都做了,你到底是怎么和他谈的?……什么?你只联系了他的助理?……算了算了,你把电话给我吧。”
接着岳木挂了电话,不等杨亦遵开口问,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是陈助理吗?你好你好,我是《青檬》的负责人……”岳木话还没说完,那头“咔”一声挂断了。
“怎么挂了?”岳木嘀咕着,还要再次拨打,杨亦遵看不下去了:“不用打了,他不会接受你的访谈的。”
岳木回头,杨亦遵把手上的杂志递给他:“《夏日之风》已经抢先了。”
《夏日之风》是近日新出的一本杂志,其市场定位、内容风格都和《青檬》非常相似。岳木本不愿以小人之心对别人加以揣测,毕竟这年头办杂志的多了去了,撞个创意也没什么,但没想到对方这次直接上门来抢人,意图如此明显,岳木不生气都不行。
周大师周青岩是享誉海外的著名画家,尤其以抽象油画最为出名,前段时间还在国外办了展会,给国人挣了不少颜面。岳木千方百计才与对方搭上线,约了这周做一个访谈,没想到对方临时跳票。
“可是预告已经做了,时间这么短,我上哪儿再找一个画家来?做不了访谈,咱们就只能延期,到时候任务完不成,又要被‘神秘人’扣奖金。”
杨亦遵看着他沮丧的样子,无比心痒地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说来说去还是穷,我要是大老板的儿子就好了……”
杨亦遵“咳”地呛了一下,缩回手。
“你怎么了?”岳木回头,奇怪地看着他。
“没事。”杨亦遵转身去拿水喝。
岳木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了主意,上前拽着他往外走:“徒儿,去跟我见个人。”
两个人走到楼下,杨亦遵正准备打车,岳木摸出一把车钥匙来,招呼他上车。
“你的车?”
“单位的,”岳木坐上驾驶座,“这车不常用,平时只有接待大领导才用一回,咱们今天就是稍微蹭一下。”
比起岳木会公车私用,杨亦遵更惊讶的是他原来会开车——要知道,岳木连下出租车的动作都生涩得近乎笨拙。
岳木搓了搓手掌,双手在方向盘上下摸索一阵,并没有发动。
果然只是做做样子吗?杨亦遵歪头看着他,心里期待起来,会找我求助吗?
“我忽然想起来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岳木扭头冲杨亦遵笑,“我开车的时候不太文明,希望等会儿不会吓着你。”
“不太文明?”杨亦遵来了精神。
岳木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点了点头,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就把车轰了出去。
等车子开上路,杨亦遵算是彻底明白岳木是什么意思了,同时他也感到极其震惊,岳木看着斯斯文文的这么一个人,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会不好意思,怎么一摸方向盘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那狂飙的粗口,张扬的喇叭,粗暴的加塞动作,以及不要钱的油门,真的是他心中那个逆来顺受的大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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