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轩下课的时候经常和孙一恒闲聊,时间长了也了解了他的情况,家境殷实,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很注重对孩子的教育,每年都会花时间陪孩子旅行。这孩子从小就学舞蹈,并且打算高考之后出国学习。
看起来是很幸福的一家,但是在一次五一假期之后,这个家彻底变了。
五一假期后的第一天,陈文轩上课之后发现孙一恒没有来上课,他问了他的班主任才知道,孙一恒一家在旅行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一辆大货车因为司机疲劳驾驶撞上了他们乘坐的私家车,他的父母当场死亡,被路人送到了医院,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左腿因为损伤严重截肢了。
陈文轩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赶到了医院,那个孩子在平城没有亲人,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他一见陈文轩就哭了。陈文轩心里也跟着难受,鉴于这种情况,他和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留在医院照顾他,后来孩子在国外的亲戚回国他才回学校。
医院是一个充满哀戚的地方,各色各样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进了医院,几乎每个人都能说出一段引人落泪的故事。
这场车祸里肇事司机也伤得不清,司机家里本就贫穷,不顾疲劳开车就为多赚点钱,现在出了事故,自己又住进了医院,他连自己的医药费都拿不出,就更别提赔偿受害人了。
孙一恒靠着父母剩余的一点存款住进了医院,没钱住单间病房,只好住普通病房。那间病房原本住了一个因为安全事故而失去右手的中年男人,他老婆陪护。两个人在知道孙一恒的事情之后也跟着唏嘘了半天,他们看孩子可怜,所以在陈文轩顾不到的地方还帮忙照顾。
在孙一恒住进医院的第二天,那间病房又进来一个全身上下包了好几处纱布的人。那人大概伤得最重的是腿,右腿打着石膏被吊在床尾。
陈文轩在照顾病人之余偷偷观察过新来的那个人,在他看来,这个人很怪,他从进到这个病房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而且除了医生检查,或者是陪护的人照顾他吃饭的时候会动一动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不喊疼,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病房住时间长了,几个人也就渐渐熟悉了,偶尔会聊聊天,彼此之间也会互相帮点小忙。陈文轩和新来的那个病人的陪护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那个病人的家属,而是病人家属花钱请来的高护。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可吃惊的,毕竟陈文轩自己也不是孙一恒的家属。
就在孙一恒的亲戚回国,陈文轩准备回学校的那天,新来的那个病人出了点状况。
当时已经过了中午,孙一恒被推出去接受检查,陈文轩吃过午饭之后帮他收拾东西,准备办理转院。就在他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去办手续的时候,从新来的那个病人那儿传来一声巨响。陈文轩被吓了一跳,他回头发现那个病人的上半身悬在病床外面,一只手在床下,另一只手上的针被硬生生拽了出来,血正从伤处不断地冒出来。
陈文轩看见他这个样子,吓得赶紧跑到他身边想把他抱回床上,但是那个人一直在推他。那个人长得高大,陈文轩根本就抱不动他,而且他还不配合。陈文轩努力几次未果之后有点生气,不禁道:“你这个样子怎么下床,赶紧上去躺着,我帮你叫护士。”
那人哑着嗓子说了几句话陈文轩都没有听清,最后他把耳朵凑到那人嘴边才听清他的话,“你躲开一点,这里有碎玻璃,小心扎到脚。”
陈文轩听了,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碎玻璃,心中一暖,“我会注意的,现在你配合我点,我先把你抱回床上。”
那人不再挣扎,十分配合地让陈文轩把他抱回了床上。
把那人抱回床上之后,陈文轩按了床头的铃,然后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他手上的伤,但是因为伤口有点大,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流。
那人见状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把手往回缩了缩,“等一会儿护士来再处理吧。”
陈文轩听他这么说,只好把伤处医用胶布粘好,暂时止一下血。
护士来得很慢,两个人一站,一坐,一时间也没什么话。
沉默了一会儿,陈文轩开口道:“你陪护不在吗?”
“他今天请假了。”
那人低着头,脸上还抱着纱布,陈文轩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来也不会好哪去。
“那你是要做什么吗?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帮忙。”
那人听了陈文轩的话,没有抬头,耳朵却渐渐红了,“我想上厕所,已经忍不住了。”
虽然他说的声音很小,但陈文轩还是听见了。他看了看眼前身形高大的人,又想了一下自己的小体格,有点犯愁,不禁小心翼翼道:“你想上哪种?”
那人的耳朵更红了,说了好几遍陈文轩才听清,“小号。”
陈文轩在那人的指挥下从床底找到了一个绿色的医院专用的尿壶,然后满脸通红地解开了另一个满脸通红的人的裤子。
护士终于来了,她在给那个人重新扎上针之后把陈文轩他们两个数落了一顿,然后走了。
陈文轩见那个人还低着头坐在床上,心想也不知道他中午吃饭没有,果然花钱来得还是不如家里人贴心。
陈文轩心软,见那人一个人可怜,于是下楼去给他买了点午饭,后来孙一恒出院他也没走,而是在医院陪了那个人一个多小时,直到陪护来了他才走。
他根本没有想到那普通的一个小时像是一颗种子,在三年后长成了参天大树,那树像是一所牢笼,把他包围起来,让他无处可逃。
“我当时对你也没有恶意,你何必这么耍弄我?”
回忆起往事,陈文轩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我没有!”秦恒变得激动起来,“我没有耍弄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过一辈子!”
“那你为什么骗我?”这是让陈文轩最受不了的地方,如果秦恒真的喜欢他,那他大可以直接说出来。虽然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接受他,但是事情肯定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不是故意的。”秦恒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你那天在酒吧喝醉了,我原本不想出现的,可是在你朋友去卫生间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坐到了你身边,他在那儿对你动手动脚的,我没忍住才过去的。”
“等我把那个男人赶走之后,我才发现你好像被他喂了点东西。你当时很不舒服,而你朋友又迟迟不出来,我没有办法只好先把你带回我家。因为你那天去的是gay吧,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你也知道,任谁看见自己喜欢了两年的人在自己面前那副样子,谁都会忍不住的······”
“够了!”陈文轩被他说得难堪,不禁把脸扭到了一边,“就算第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呢,还是巧合吗?”
“不,第二次是我没忍住。”
陈文轩被他直白的话臊红了脸,但是心里的怒气更盛了,但是他脸皮薄,实在说不出秦恒那种没脸没皮的话,只好含糊道:“那为什么早上的时候你还不在?你还敢说你不是在耍弄我,第一次我可以原谅你,那第二次呢?你也是成年人,你知不知道这算是强|奸!”说到后面,陈文轩也顾不上脸面问题,直接喊了出来。
秦恒的脸在陈文轩说到“强|奸”两个字的时候变得煞白,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但是在看到陈文轩的表情时又停在原地,他的眼睛像是失去了神采,嗓子变得更哑了,“别用这个词形容我们的关系,陈文轩,我是真的喜欢你,别用这个词,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别用这个词。”
他像是耗尽了力气,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停了好半天,才继续道:“第一次那天早上,我醒来之后很后悔,当时你还在睡。我原本想等你醒来之后和你解释,我想和你说我喜欢你,我会负责。但是我嫂子突然给我打电话,家里的双胞胎发高烧,她想送孩子们去医院,但是她一个人在家,照顾不过来,所以我给你留了一张纸条,就出门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清楚,但是我不敢,只能每天跟着你······”
“第二次是我不对,你刚进酒店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但我没敢。后来我被灌得有点多,在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中又看见你,当时你也喝多了,脸红红的坐在隔间里,我没忍住。第二天早上我看着你,我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说明白,我知道你那几天过得不好,都是我的错,哪怕你醒来之后打我一顿,捅我几刀都行,只要你高兴。可是他妈的我哥在海城出差的时候喝酒喝得胃出血进医院,不敢给我嫂子打电话,找到我,我不能不去,我······”
“等我回来已经是几天之后了,我每天跟在你身后,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后来等我想和你解释的时候,已经没法开口了,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我不想打破它,只能谎言叠着谎言,最后越叠越多。”
“行了,别说了,”陈文轩哑声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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