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孩子吗?”明祎蓦地提问。
“不想,可惜她罢了。”顾锦瑟摊开双手,“好啦,我休沐的时候去铺子里看看,那些礼物你看看府上用不用得完,你可有交好的朋友,送些过去,你是当家的,你去安排。”
闻及当家的,素来清冷自持的人噗嗤笑了出来,她又迅速板了脸:“不许总逗我笑。”
“我想到霸道富商与小娇妻的话本子,她们总会这么写看我们富商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开心笑过,你看,你就是这样的。”顾锦瑟伏案大笑,想起那些狗血剧情,恨不得带过来给明相看一看。
明祎被逗得脸红,一双眼睛更是不敢看顾锦瑟,起身逃走了。
顾锦瑟伏在案上笑出了眼泪,书中的剧情成真,不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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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将军府办了回门宴,却给明祎递了帖子。
狗血剧情来了大反转,顾锦瑟觉得对方给自己设套,要不然就是威远侯府知晓情夫是陛下后,想要求和。
“你去不去?”顾瑾问明祎。
“去了做甚?”
“去玩啊,撕开她们丑陋的嘴脸,爽文节奏,多爽。”
“不去,与我无关,帖子烧了。”
“别呀,我们玩玩,沭至还是我的上司呢,万一给我穿小鞋怎么办呀。”顾锦瑟心有余悸,作势捂着自己的心口,“你就见死不救吗?”
“你适合去做戏子,扮演恶人更是惟妙惟肖。”明祎忍不住戳穿她的小心思,“术婧月的母亲是二嫁,前一任夫婿是当地富商,死后遇上他,听说给军中捐赠许多粮食衣裳,颇有威望。”
顾锦瑟露出八卦的眼神,明祎睨她一眼,实在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说道:“术婧月相貌随父,听闻过于英气,上过战场,功夫不错,你遇上她,你这小身板都不够她嘲讽,你去了能做什么?”
“我动嘴呀,我可以舌战群儒。” 顾锦瑟士气丝毫不减。
明祎笑话她:“再将陛下的事情重复说一遍?”
顾锦瑟偃旗息鼓,“不可以吗?”
“没意思,不去。”明祎显得毫无兴趣。
顾锦瑟唉声叹气,继续撺掇明祎:“她都打上门来了,你就这等着她骂?”
“骂了再说。”明祎掸掸袖口,站起身来,留给顾锦瑟高挑颀长的背影,身上青色的衣裙处处透着高雅,乃至淡泊名利。
顾锦瑟自己无趣,在小榻上翻滚,遇上慢性子的人果真遭罪,她不甘心地冲着明祎喊了一声:“我们性子不合。”
明祎顿步,回头看着她:“那就把你打服。”
明祎小时候的至理名言:不服气就把你打服,太子便是首例。
顾锦瑟缩了缩脑袋,吃过明祎的亏了,第二回就不想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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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宴后,一切归于平静,明祎上朝,顾锦瑟咸鱼躺,躺着躺着上司退休了,主事中选一人顶上。
同僚们开始各处送礼,临时抱佛脚,也好过顾锦瑟躺着不动。
明祎看不过去,催促她:“你也努力下。”
“努力干什么,我有好看的妻子、万贯家财,躺着吃就可以。不想动,还有,你别给我使劲,这样挺不错的。”顾锦瑟翻过身子,给明祎留了一个潇洒的后脑勺。
明祎:“……”
罢了罢了,先睡觉。
咸鱼躺的人被揪到皇帝面前,皇帝苦口婆心劝说,明祎官位那么高,你作为丈夫应该努力些,不要整日偷懒,每日签到外就看不到你一点政绩,这样下去旁人都会笑话你吃软饭的。
顾锦瑟耷拉着脑袋跪坐在地上,想说一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不能和皇帝说道理,听着罢。
听了许久后,太子开始训,不过太子的话过于生硬,说到后来,意思就是不上进就和离。
顾锦瑟瞪大了眼睛,张口问道:“明相知晓吗?殿下不怕自己出殿后被明相按着打一顿吗?”
小时候太子三天两头被明祎暴打一顿,随从不敢说,太子想打回去,偏偏干不过明相,皇后对他不上心。去陛下跟前告状,陛下就会说:“你连个女娃娃都打不过,丢人不?”
旧事被翻了出来,太子羞得面红耳赤,当即不说了。
陛下继续训,训了许久才说道,你既然不愿,朕就拒绝明祎的提议了。
晋升无望,顾锦瑟大拜,感激涕零,出殿后就笑不出来了,皇帝压根就没有想过她,不过是作势给明相看罢了。
大殿旅游一趟,午后,皇帝颁布旨意,中奖的同僚欢呼,当即表示今晚永安楼宴饮同僚。
顾锦瑟拒绝,同僚们都去了,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只好让人去寻明相解释,记得早点接她脱身。
明祎在官衙与同僚说事,闻言后点点头:“我知晓了。”
同僚奇怪,小小官职晋升,怎么轮不到顾锦桓了。明相没有明说,他不好细问。
永安楼内同僚一番庆贺,商业互吹,与他们格格不入的顾锦瑟吃了两只猪肘子了,潆茴走来,递给众人一壶酒,“我去岁酿了一坛梅花酒,前几日开坛了,送予各位。”
顾锦瑟头都不抬,专盯着眼前的甜点,同僚们看向潆茴的眼光都变了,她抬眸,讥讽一笑。
潆茴察觉后,亲自斟酒,“顾主事,怎么每回来都喜欢吃这道猪肘呢。”
“好吃便都吃些,掌柜,你将我家娘子灌醉了,今日又来寻我不成。”顾锦瑟推拒,“猪肘油腻,倘若饮酒,必会呕吐。”
潆茴盈盈一笑,身段妖娆,将酒盏递给跑堂的,扭着身子走了。
妖媚!
顾锦瑟笑了笑,低头继续肯肘子,同僚们酒过三巡,提议去画舫上玩,叫上三五歌姬,正是有趣的时候。
“怕是不妥,明日还要上衙呢,再者我们这么多人,被有人看到弹劾,周壁到今日都没有回来呢。”顾锦瑟站起身,吃得有些撑了,指着外间的明月,“明月入我怀,此心不可移,我家夫人会不高兴的。”
言罢,她转身走了。
众人听着那句;明月入我怀,此心不可移,正好夸赞一番,陡然想起顾锦桓的夫人是明相,当即酒醒了,纷纷告别回府。
顾锦瑟登车,车上颠簸,下车后,没忍住将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门房哎呦一声,忙去搀扶主事。
顾锦瑟吐完后,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油腻过头了,喝杯茶就好了,她满目笑意的直接身子,笑吟吟地回家了。
明祎爱喝茶,灯下看文书总少不一盏茶,顾锦瑟回来理所当然地端起她的茶一饮而尽,茶水清香,回味甘甜,温度恰好。
明祎迟钝,咬咬嘴唇:“你怎么喝我茶。”
顾锦瑟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的茶甜啊,旁的茶不喝就喝你的茶,甜到心坎里。”
“又说鬼话了。”明祎有些无奈。
顾锦瑟不满:“你怎地不去救我?”
“哦,我忘了。”明祎恍然,偷偷觑了对方一眼,只见对方忽而怒了,“你不把我放在心上。”
顾锦瑟拍桌,怒不可遏,耍起小女子脾气,继续喊道:“你就是不在意我。”
哦豁,小脾气发作了。
明祎投降:“我错了,下回一定改。”
“我不信你。”顾锦瑟转身走了,“我去睡书房,不想看见你。”
这句话带着气话,明祎莫名,看着满纸文书,又看看空空的茶盏,不大明白,出门宴饮一回,小脾气怎么就发作了,有些不可理喻。
短暂的自我反省后,明祎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书房里的顾锦瑟饿得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最终起来摸去厨房吃烧烤,在这个年代烧烤技术半成,多以烤肉为主,像这种荤素搭配的不多。
厨房里还有人守夜,以防主子突然要吃食。顾锦瑟看了些食材,让人去洗条鲫鱼,让小厮去准备烤架,自己选了些蔬菜,吩咐厨娘洗净。等鱼洗好了,又让人拿盐腌制。
一番忙碌,不对,一番动嘴后,都准备好了,婢女扛着烤架往书房走去。
今晚以素为主,顾锦瑟将唯一的荤菜鲫鱼放在一边,算着时辰,还没有到时间呢。
片刻后,书房内飘出一阵香味。
隔壁院落的明祎闻到香味,有些奇怪,打发婢女去询问。
婢女据实回答。
明祎放心地睡下了。
第二日,明祎回来得颇早,夕阳未落,她便在卧房里换新衣,春月取来余杭的来信。
顾夫人为了顾锦商的病情后暂时留在余杭,但买了宅子搬出顾家,顾止几番劝阻后,只好由妻子去了。
接着,吞吞递来一封信,顾老给儿子物色新妻。
新妻二字让明祎眼前一顿,只有续弦,哪里来的新妻,本想嘲笑吐吐用词不当,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有些恶心。
她旋即说道:“写信告诉顾夫人。”
吞吞说道:“吐吐都已知晓了,顾夫人应该也知,不过,顾夫人性子豁达,早有替顾止纳妾之意,是顾止不肯要。还有吐吐说的新妻,是不是意味着顾夫人和离成功了?”
“若是成功,顾止不会三天两头去找顾夫人,你再派人去盯着顾老,保证顾夫人安全,告诉吐吐,时刻守着顾夫人。”明祎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