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法放下她,即便,是这个毫无记忆对他只剩恐惧的她。
寇翔。寇者,大奸大恶之人,却还期盼救赎期盼飞翔吗?
“那秘境,姓蓝的若想知道,便寻个法子告诉她吧。”
南权星有些错愕:“可你不是对星儿……”
“你只需记着,我不会害她。”
“不过是个女宠罢了,倘若我想,有千百种方法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81章 相悦
每月十五,按惯例,女帝必须宿在皇后的寝宫内。
女帝磨磨蹭蹭良久,待月上柳梢,眼看着三更天了,才沐浴换了件素净的袍子去皇后的寝宫。
披散的黑色长发还带着些许湿意,她一张脸白净净的,犹残留着红晕。
身后两名官奴小心翼翼地为她打着灯笼,暖黄的光下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她一路上想着寇翔其人,复杂的情绪一直未能理清。
他照顾了她的身体近二十年。
莫名其妙却汹涌的爱意。
让人不知所措。
无法言说。
无法否认。
无法回应。
两名官奴轻轻阖上了沉重的木门,幽深的内殿,冗长的通道,两侧的宫灯划开明暗的界限。
脚步无声,她走得很慢,也放得很轻,屏住呼吸打开内室最明亮的那扇门。
室内燃了一抹香,闻着令人精神一振,清凉的感觉沁入口鼻。
寇翔打扮得很随意,一件黑色带着华丽暗纹的锦衣衬着白色单薄的里衣。
她记得他以前总喜欢敞着胸口,露出一大片晃眼的肌肤。
可今天却有些奇怪。
一直到脖颈都掩得紧紧的。
好像怕冷似的。
可现在明明是初夏不是么。
“你空腹喝酒?”她皱了皱眉,面对沉默喝酒面无表情的这个人,反而没了恐惧。
隐隐觉得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
寇翔闻言偏过头淡淡扫了她一眼,眼角灼红,懒懒道:“你来了啊。”
“吃了么?”
“……吃了。”女帝看着他面前满满一桌显然没吃过的菜,忽地有些酸涩。
“你用不着等我的,你应该知道。”
“啊,是啊,我知道。”
“有几回,我做好菜等着你,你没回来。我都倒掉了。”
“我不怪你。你还那么小,哪里知道什么人心险恶。等玩累了你就会回来了。”
“你就会看到我在家等你。”
“刚有孩子那会儿我真的很开心,一辈子都没那么开心过。”
“可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啊……真的不是时候。”
“不知道活了多久了。我快不记得你了,我想记住的,可是却要忘了。”
“想把你画下来。”
“可画再多,都不是你啊。”
寇翔显然喝醉了,絮絮叨叨地喃喃自语,女帝有些心软地起身想把他扶到床上去,却被他握住了手。
握得很紧,死也不放似的。
她沉默了会儿,决定妥协,挣扎着把人送上床,推到里侧,又盖上薄被。
小心翼翼地在床边上占了点位置,她扬起头,吹灭了灯罩里的蜡烛。
待细碎的动静都停歇了,醉酒的人却睁开了晕红的双眼,水光的眼眸里和着月色,哀伤而潋滟,他凝望着虚空,神色温柔。
“……笙儿。”
早朝时女帝心不在焉地听着两位大臣掐架,眼角几次瞟过座下低着头的蓝若言。
两位大臣你来我往,你方唱罢我登场,争得面红耳赤之时果然再次刷屏了:“请陛下定夺!”
“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每天都来这出累不累啊。
朝中分为两大党派,每回都为了这些事吵来吵去,遇上吃苦没油水的差事就闷声不吭。一遇上什么打击对方壮大自己的差事就来劲了。
所幸两党都是保皇派,南权星的子嗣也少,除了她,剩余的都是皇子,要么就是五岁以下的小皇女。
眸底哀怨了一瞬,她瞥到蓝若言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怒了。
“曲将军既然有退敌妙计,想来这国事也难不倒你。不如由你来当个仲裁吧。”
蓝若言(曲静水)慢吞吞地开口,三言两语,祸水东引,女帝的耳根清净了。
“散朝吧。”
眼瞅着蓝若言也一本正经地要跟随百官退朝,女帝有些急了,又不好失了威仪,便遣了身边的官奴把她留下来。
等闲人都散尽了,蓝若言才轻笑一声,一双带笑的黑眸看得女帝臊红了脸。
“那、那什么,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你别多想。”
蓝若言轻飘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要检查一下。”
话音刚落,就把她搂进了怀里。
温热的唇瓣摩擦过敏感的后颈,有些痒痒的。女帝笑着轻轻挣扎了下。
…………
女帝抿了抿红肿的唇,双颊却是艳丽的红。
“那件事……”
“你真的愿意为我怀孩子?”话一问出女帝有些尴尬,却发现蓝若言的耳廓整个变红,左眼下淡色的痣颜色也鲜艳起来。
“……”
“……嘿嘿。虽然感觉怪怪的,不过……又觉得很高兴。”女帝主动伸手抱住蓝若言的腰肢,满足地蹭了蹭她柔软的胸脯,眼角有些水光,眨了眨却又消失不见。
“有孩子的话。我会好好对你们的。”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竖起我最锋利的刺,用最柔软的地方去爱你们。
未能说出的话哽咽喉间,她只能更紧地抱住蓝若言,担心自己承受不了那份喜悦的心情,会高兴地流出眼泪。
到现在,所有的不安都排除了。
她想要独占她,她愿意和她组建一个家庭……
真的够了。
☆、第82章 山为媒
南吴女帝的后宫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添入新人,也没有嚣张跋扈的旧人,而皇后显然也非因冷遇就以泪洗面的人。
歌天涯早习惯了对方鬼魅笑着的样子,然而寇翔变得越来越正常了,只是显得格外虚弱少言,每次见到她,仅仅是面无表情,自然下垂的嘴角和幽深的双眼却呈现出一种复杂。
一边莫名地心怀怜悯,一边寻找着传说的生子之法,和蓝若言之间的相处越来越随意亲密,却也开始产生小矛盾小摩擦。
她支着下巴忿忿想着,却又无奈微笑。
蓝若言的独占欲开始显现,人也偏离了冷静熟女的形象,在她面前不自觉地喜欢上撒娇,喜欢魅惑甚至引诱她。
咳咳后者说起来也是情趣,只是当看到一个素来冷清的人放下那些虚的热情起来时,身为爱人真的会有强烈的满足感也更容易动情......
“怎么还不睡,又在看奏章?”蓝若言披着一件外衫站在门外,月光冷冷地打在她身上,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听出声音里淡淡的埋怨。
“嗯,现在看完了。你快回去睡吧。”歌天涯回过神微笑说。
“你不在我睡不着。”蓝若言撇嘴,自己也开始嫌弃自己养出的习惯。十几年一个人惯了,一朝喜欢上和爱人相处,就不想守着冷被窝了。
歌天涯无奈应着声,一边朝她走过去,还没到门口就被蓝若言拉进怀里。
蓝若言单手托着歌天涯的后脑,先是徐徐吻过她顺滑的长发,再用唇贴着温热的面颊从耳廓眼睛到脖颈一路轻吻下去,最终不舍似地辗转她微肿鲜艳的唇瓣,用舌尖勾画着淫霏暧昧的水色。
歌天涯从她怀里推出时早已羞红了脸,微喘气眼睛却亮晶晶的。
蓝若言忍不住又把人抱紧,低笑着蹭了蹭:“今天看你也累了,就先放过你。”
夜里歌天涯被蓝若言用四肢裹得紧紧的,微微低头就是蓝若言敞开衣襟内的风光,说来也是让她郁闷,蓝若言原本连小山丘都算不上,解开束胸后却长成了高耸的山峰,那处也极敏感,每次欢好都让她产生溺毙其中的错觉。
“嗯~宝宝快过来……过来……嗯………”
半夜蓝若言睡着了,居然咕哝着说起梦话来了。
歌天涯暗笑,却不想蓝若言翻了个身,手胡乱摸索着执起她的手就啃了一口还吮吸着血不放开。
刹那的惊痛,歌天涯下意识推了蓝若言一把抽出手指,蓝若言一脸迷糊嘴里还呢喃着,片刻才注意到她血肉模糊的手指,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
“你做什么梦呢咬得这么狠!”歌天涯痛得眼冒泪花,蓝若言讷讷不言。
沉默一阵才开口:“做了一个挺奇怪的梦,我们两个流出的血融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歌天涯无语,第二天早起就把事忘得差不多了,蓝若言虽然觉得梦里的场景极真实记忆极清晰,却也明白荒谬,依旧私下到处找野史提到的生子之法。
没人把梦放在心上,直到太医诊断出蓝若言的喜脉。
歌天涯反应过来时就傻掉了,试探着把一小股灵力输入蓝若言体内,感觉到小生命的跳动,一边退出一边露出喜当爹的笑容。
见蓝若言眼底犹疑却又期待地望着她,眉眼弯弯地抱住她就在脸颊上大亲一口:“真的有宝宝了,很健康也很活泼!”
她说着就开始念叨要给蓝若言和宝宝重新置换东西,像是孩子不是未足月而是快临盆似的。
蓝若言嘴角微微上扬,清冷的黑眸也染上暖意,并不去纠正她错误的描述,心底的大石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