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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禁的第99天 (阿蛭)


  错觉吧?张驰停下脚步,目光在附近不断搜寻,如此陌生的城市,如此偏僻的地段,怎么会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那些都不值得在意,他今天要做一桌好菜,来纪念特别的相识与特别的相伴。
  在没人发现的角落里,程俊震惊的看着那一道熟悉却消瘦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下意识拨出张驰的电话号码,只传来提示关机的空洞语音。会不会是看错了?或是很相似的人?
  不对!当他听到自己呼唤的姓名时,确实是停下来寻找了,一定不会有错,怎么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同名同姓的人?就算有,也不会这么巧的让自己遇见。
  程俊保持一定距离,偷摸跟随那道身影来到一片老旧的居民区,眼看着那人钻进一栋破砖房里,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他们都是某家大规模装修设计公司的大牌设计师,拿着不菲的薪水,赚着外块开着豪车,住着宽敞奢侈的公寓,张驰更是个对生活讲究到苛刻的家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甘愿窝在这样脏乱的地方苟且生存呢?
  难道是被胁迫吗?有什么把柄被罪犯掌握?程俊点燃香烟在楼下的树荫里走来走去,心好烦,好想冲上去问一问,可又怕终归是自己认错了人。
  电话铃声接连不断的响起,程俊不堪其扰,干脆调成静音。他会来到这个地方完全是个意外,接的私活是给新建成的小区设计几个不同房型的样板间,不远处就是建筑工地,他只不过是跑出来买烟,天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奇遇。
  已经接纳了张驰死亡的消息,痛哭过,后悔过,消沉过,时至今日,除了心中无法剔除的留恋以外,也只剩下平静。
  而此刻,张驰的再次出现无疑打破了这份平静,想要靠近,想要倾听,想要重新开始的心情不断扩大,好想立刻冲上去紧紧拥住那个人,向他诉说这份快要压抑不住的思念。
  高处传来的吱呀声,引得程俊抬起了头,三楼那个没有封闭起来的破阳台上,心心念念的身影展现在眼前,身上的白色T恤宽大得不像他的衣服,收起衣架上那些被单的动作娴熟且安然。
  是他,不会错!他真的还活着。那淡漠的面容掩不住眉梢眼角透露的丝丝媚意,就算远得看不清,记忆深处那颗泪痣也自动被描绘进画面。程俊不自觉的握紧手机,几乎将其捏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阿驰,我来救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填完省心~~~么么哒


第14章 14 被捕
  丰盛的菜肴香味四溢,张驰抱着小狗坐在桌边,电视机换了一个又一个频道,却没有一个想看的。
  心莫名发慌,这个纪念日果然还是太怪异了吧,有谁会把被绑架的第九十九天作为纪念日来庆祝呢?不知道阿峰回来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一样觉得他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未有过的漫长。哦不,有过,那些被独自囚禁在废屋里的日子,也是这样难熬,好想早一些见到他,让这颗慌乱跳动的心快一点安定下来。
  晚上九点多了,差不多该下班了吧?张驰打着呵欠站起身,将冷透的饭菜放在微波炉里,随时准备加热。
  门铃声突兀响起,惊得张驰险些将手中的碗筷丢出去,门外的脚步声并不熟悉,在这偏僻的小地方还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来访?邻居吗?应该不是吧,为了避免麻烦,他们都尽可能不和邻居有过多接触,难道是房东?
  张驰努力回忆,自己也没有拖欠房租,房东也没理由这个时间找上门来,到底会是什么人呢?心慌的感觉越发明显。
  “阿驰,你在吗?”
  这个声音……是程俊!张驰震惊的呆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做出反应。这门是开还是不开?他该如何解释发生的这一切?
  拍门声越发急切,再这样拍下去就会引来邻居的注意了,这是张驰不希望发生的,他只好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门口,不情不愿的扭开那扇门,然而门外站着的,不只是一脸焦急的程俊,还有警察。
  脑袋里嗡的一下全乱了,张驰觉得自己就快要失去意识,险些晕倒之时被一双手臂稳稳揽住。为什么程俊会在这里?为什么还有警察?张驰挣扎着推开搀扶自己的程俊,摇晃着转身想去拿手机。
  他要打电话给阿峰,告诉他不要回家,快逃,无论是哪里都好,逃到没人能够找到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可惜一切都晚了,楼道里熟悉的脚步声听得出主人心情不错,许立峰已经回来了。
  听到张驰的声音,许立峰加快脚步往楼上跑,然而扬起的脸上挂着的难得一见的笑意,在看到门外多出的那些人时,不禁僵在那里,手中提着的蛋糕盒举在半空,不知该作何反应。
  “阿峰!快跑啊!”撕心裂肺的呐喊没能唤回许立峰的神志,张驰凄切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逃啊,快逃啊,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任由那些家伙把你压在墙壁上,粗鲁的戴上手铐,为什么不抓住我,用刀子抵住我的脖子换取逃脱的机会!
  造型略显笨拙的蛋糕从盒子里滚落出来,混乱中被人们踩踏得稀烂。抑制不住的泪水涌出眼眶,张驰擦也不想擦,狼狈的挣开程俊的束缚,抖着手拾起蛋糕,修长指尖挑起一块奶油送入口中,细细品尝着那丝清甜,以及泪水的微咸。
  “阿驰,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安全?哈哈,安全了吗?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张驰疯狂的拉扯着压制许立峰的警察,却被一次又一次推开,“放开他!你们放开他,不要把他带走!”
  “你疯了!”警察愤怒的呵斥并没能让张驰冷静下来,“他是多起抢劫盗窃案的惯犯,你不要被他骗了,有什么话回局里再说吧。”
  “我知道。”精神恍惚的低喃让每一个人都为之担忧,张驰直直望着无法转过头的许立峰,轻声说着让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的话语,“我都知道,他做的过一切我都知道,抓我吧,把我也抓起来,让我们关在一起。”
  警察有些为难的看着程俊,程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不断重复着,“阿驰是无辜的,他是被绑架的受害者,也许只是受了些刺激,你们不要在意他说的话。”
  “我没疯!”
  “算了,一样都要带回去问话,等他情绪稳定了再说吧。”警察押着许立峰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审讯室中,气氛怪异得让人坐立难安,警察不厌其烦的引导张驰说出许立峰的罪行,奈何张驰一口咬定对方没有绑架自己。
  “你这样不配合,会构成包庇罪、妨碍公务罪,你也想跟着蹲监狱吗?”
  “我不否认他抢劫,但是他并没有绑架我,当初如果不是他保护我,我早就死在那个加油站了!”
  “张驰!”警察忍无可忍拍案而起,这样的受害者他不是没见过,但是非观念扭曲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遇见,“我们已经掌握全部证据,就算你不承认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说出来比较好。”
  “既然有证据,何必还要问我。”
  “你!”克制,再克制!警察压抑着怒火坐回椅子上,房门适时被敲响,看来是隔壁审讯有结果了。听着同事转述,目光不禁飘向目光空洞的张驰,警察无奈的挥了挥手让同事离开。
  “对方已经承认了全部罪行,包括绑架你进行勒索,也供出了另外两名共犯,态度良好,从轻发落也不是不可能。”警察重重叹了口气,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他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同情,“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心里疾病叫做斯德哥尔摩症,我希望你能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完全无视警察诚恳的建议,张驰终于抬起头直视对方,认真的问出自己想要了解的问题,“如果追回赃款,是不是可以减轻他的刑罚?”
  “可以是可以,要看追回的金额是否有足够的力度。”
  张驰默默点头,将数额庞大的赃款和赃物藏匿的地点一一供述。
  没救了,在如数搜出赃物之后,警察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如此,这个名叫张驰的男人彻底没救了。
  判决当天,张驰守在法院门口等待着,直到许立峰被押送出来,他想要冲过去,奈何被警察无情阻拦。高大的身影被推搡着坐进囚车里,望向自己的目光蕴含着千言万语,却仿佛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关系,不用说也没关系,他都懂!张驰奔跑着追赶着哭喊着,“我等你!多少年都等!”
  十年,我等得起,只要到时候你不会嫌弃我已然老去的容颜,即便是一生,我也为你守候那所归处。
  “阿驰,你……”程俊的声音有些犹疑,他不确定的轻轻呼唤张驰的名字,眼前这个人居然陌生得让他不敢相认,总是淡漠得毫无波澜的脸上,竟会露出如此生动的神情,却并非为了自己。
  “我们分手吧。”张驰直视着程俊毫不掩饰悲伤的双眼,“我知道我以前并非都是对的,配合不了你的步调,给不了你想要的热情,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也有些遗憾。”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重新在一起?我会尝试改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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