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糜眼波晃荡,对沈懿勾勾手指,嗓音蛊惑:“过来,让姐姐抱抱。”
沈懿没有动作,看向沈清徽的眼里些许无措。她不会轻易奔向任何人,只有沈清徽才可以。
注意到沈懿求助的目光,沈清徽冷寂的眸子越发深沉,心里骤生几分难言的恼意。
小姨、孟老板、糜姐姐都那么喜欢她的阿懿,想要偷走她唯一的宝贝。
她想,要是能够把阿懿藏起来就好了。
良久,没有等到沈懿过来,叶糜揉揉太阳穴,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糜姐姐。”沈清徽视线回拢,在满桌的狼藉上扫了一遍。
她冷不丁问了声:“你晚上喝了多少?”
沈清徽和夏花间一样,平时管家里人喝酒管得严,沈篁和叶糜每周喝酒都有定量。
到底谁才是姐姐?叶糜怅然地叹一口气,幽怨道:“半瓶红的,不多。”
沈清徽也没说她已经看到茶几下,叶糜来不及藏好的两支酒瓶子,里面空空如也。
她淡声道:“我带阿懿去洗澡,小孩困了。”
听她这样一说,叶糜想起一件正事:“杨姨送来的东西,我给你放桌上了。”
“知道了。”沈清徽挠挠沈懿的手掌心,柔声:“阿懿,和糜姐姐说晚安。”
沈懿依言看向叶糜,鹿眸含羞带怯,她露出一个乖娇的笑:“糜姐姐,晚安。”
叶糜慵懒地靠到沙发背上,她笑了声:“阿懿,晚安。”
宜室雅苑这边的卧室布置和沈宅大体不同,相同的是细节处依旧体现主人的整洁、自律。
沈清徽在去华嘉的路上,发消息让沈杨送了一些东西过来。
一套给沈懿换洗的睡衣,下午她们在鲸生使用过的那本笔记本,以及沈桦准备的药膏。
至于沈懿昨晚换下的衣服鞋子,沈清徽早上亲手丢进了垃圾桶。
毫不值得留恋的过去,她替沈懿处理得很干净。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沈清徽给沈懿套好浴帽,她把浴室里的花洒取下来,放到沈懿手上。
她仔细叮嘱沈懿:“阿懿,蓝色那瓶是沐浴露。今晚你要自己洗澡,洗好了穿上衣服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昨晚是太晚了,一起洗方便些,沈清徽还记得沈懿羞到浑身都红透了,她不想让她再受折磨。
“那你呢?”沈懿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扯住她的衣角。
潮湿的眸子惹人生怜,她在用最拙劣的方式,挽留沈清徽。
沈清徽也不怕被水溅到,她低头亲亲沈懿的额头,:“你洗完澡后我再洗。”
沈懿抿紧唇,没有说话,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
距离太近了,近的让沈清徽可以看清她眼中的自己。
沈清徽心里一刺,几乎是瞬间,她读懂了沈懿眼里的意思。
她怕自己离开,怕看不到她。
哪怕这里充满她的气息,对于女孩而言,始终是陌生的环境。
现在的行为,是因为在她取名之后有了安全感,知道可以要求自己陪陪她吗?
又或许是 对她的眷恋,今日比昨晚更甚,才不愿让自己离开半步。
沈清徽喉咙微动,她的声音被水声拖长,雾化成朦胧的一片:“我不会走,我留在这看着你,只要阿懿不要害羞就好。”
怎么可能不害羞?
沈懿身上的羞红漫过青紫的伤,时不时偷觑她一眼,又惶惶然垂眸,睫毛上抖落水珠。
沈清徽站在浴室门口,眸光静敛,有意无意地抚摸自己修长的指骨。
这是她第三次看到完全展露在她眼前的沈懿。
水流漫延,青紫交织在雪白之上,沈懿是一只断翅的蝴蝶,残缺,美艳。
逃不掉,飞不了。
沈懿洗完澡后,听从沈清徽的安排,乖巧地趴在软枕上。
沈清徽将她的睡衣卷到肩上,布满狰狞伤疤的后背,重新暴露在她眼中。
那对夫妇从来不把沈懿当成人来看待,对她动辄打骂。偶尔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们心情不好,为了出气便对小孩下死手。
小孩从来不会哭出声,只是沉默地忍耐他们的施暴,身体实在是受不了,才会掉下眼泪。
她越倔,大人打得越凶。
有一次他们差点把她打死,她躺在床上大半个月才能下地,这次的伤都算轻了。
每看一次被剜一次心。
沈清徽的唇微微翕动,她紧紧攥着手中的药管,什么话都说不出。
许久后,她才颓然卸力,拧开药盖,挤出白色的药膏。
“疼的话,告诉我。”沈清徽就着药膏,在小孩的淤青上旋揉。
沈清徽谨遵医嘱,下手时力道不轻。
沈懿抓紧枕套的一角,过分敏感的身体轻微颤抖。
药效发作后,便会蔓延开滚烫的热意,仿佛要重塑她的肌骨。
她忍疼忍惯了,连哭喊都不会,只是沉默地承受,一张小脸煞白煞白。
这孩子,沈清徽心里蓦然一疼。
沈懿像一株含羞草,轻轻触碰,便一片片收拢叶子,将整颗心藏在里面。
沈清徽要剥开这层柔软的保护壳,将沈懿的心收在掌间,妥善保管。
她按住小孩的肩头,轻声问:“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呢?
沈懿惦记着要回她话,一开嗓,便痛地呜咽几声。
“阿懿,别怕。”沈清徽从后抱住她,她一步步引导:“你可以哭的,知道吗?”
开心就笑,难过就哭。
沈清徽爱怜地吻吻她的耳后,声音轻轻地:“我心疼你。”
沈懿禁不住她这样哄,眼泪霎时落下来。
小孩子是最受不得委屈的人,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笑没有错,哭也没有错。
别人只会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她活着就是错,她做什么都是错。
可是现在有人心疼她了,她不是没人喜欢的孩子。
小孩哭得很惨,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好似要把过去那几年,隐忍未发的难过全部发泄出来。
“哭吧。”沈清徽叹息一声。
她给沈懿穿好衣服,把小孩抱在怀里。沈清徽抽出一张纸巾,给沈懿擦眼泪,她边擦边哄:“阿懿,不怕哦,疼要告诉我。”
沈清徽亲亲她湿漉漉的脸颊,故作苦恼地皱起眉:“怎么这么委屈呀?”
“我给你唱歌好不好?”她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只能学记忆中夏花间哄她时用的法子。
沈懿一边抽搭一边奶声道:“好。”
沈清徽哼的是一首无字歌,语调悠悠漫长,低回婉转。
渐渐地,沈懿崩溃的情绪稳定下来,直到彻底睡熟后,她抱着沈清徽的手也没有松开。
第11章 责任
11、责任
沈慎微接到沈清徽电话时,刚刚缓和糟糕的情绪,她喝了口水:“清徽,晚上好。”
沈清徽才洗完澡,发上水汽湿润,她半垂眸,擦着头发:“慎微姐姐,忙完了吗?”
“刚忙完,你等一下。”知道她这通电话的用意,沈慎微立即正色,她说:“你让我问看管这批孩子的负责人,为什么那个孩子……”
话语一停,她改口道:“为什么沈懿是‘雀’不是‘凰’?”
“我本来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女人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
“直到其中一个人,为了活命出卖同伙,我才知道你是对的。”沈慎微翻开文件夹,脸色冰冷。
文件夹内是一沓照片,照片上拍的是女孩的尸体,从她们的尸体上可以看出,每个人生前都遭受过极端的施/虐。
那个贩卖女童的团伙,将女孩们按照姿色分成两批。
漂亮的流入权贵手中,普通的卖给一般人家。
沈权内心极度阴暗,他故意用沈家的象征“凰”来命名前者,籍此获求报复沈家的快感。
而按照他们的标准,沈懿应该是凰才对。
可沈清徽初见她时,她却是“雀”,登记她们的名单上,沈懿也被归为“雀”。
这些亡命之徒为了追逐利益不择手段,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任何一只“凰”?
沈清徽觉得蹊跷,便让沈慎微去查一下。
凰与雀抵达码头之前,会有人将她们的名字与年龄分别登记在册。
登记这批孩子的小头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恋/童癖,被他凌/辱至死的女孩,不止二三。
他看中队伍里的沈懿,知道按照规矩凰不能轻易碰,雀却能任他们这些人糟蹋。
他将沈懿分成雀,又吩咐其他手下不要走漏风声,他原本打算等女孩们上岸后,再把沈懿带走。
之所以没有立刻侵犯沈懿,不过是因为他想要把人带回家后,再慢条斯理地“享用”。
倘若这批孩子,沈家没能截下来,沈懿的下场也将和那些女孩一样。
沈慎微派去的人,在那个小头目家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不少女孩的尸体,每具尸体身上都伤痕累累。
“清徽,这件事我通知了警方,他们已经接手调查。”沈慎微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深呼吸一口气:“不过你也知道,这些孩子的父母,极大可能从未在当地登记过人口失踪,警方要调查她们的身份和家人的难度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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