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彦哲可不怕他,段星越话都没说完,他已经听不下去,当机立断把电话挂了,将手机扔在一边。
他声音很大,韩翠芬在厨房里动静小了很多,江循也放下手机侧头看他。
段彦哲觉得自己现在一定面目可憎,不想面对江循,干脆上楼洗澡。
他冲了个冷水澡,竭力让自己冷静,可洗完还是肝火冲天,坐在床头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江循进屋,就看到段彦哲斜靠在床头,闭著眼睛。
江循以为他睡着了,打算先给他拉过羽绒被的一角御寒,结果甫一碰到段彦哲的肩膀,就被他捏住手腕,转身摁在了床上。
江循没动,看段彦哲的眼睛有点发红,气息不稳,很平淡地问:“你怎么了?”
段彦哲眼珠游移,仔细打量他,喉结上下滚动,好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他看江循,江循也看他,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段彦哲不复往常的气定神闲,半天憋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我……你……”
江循皱着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段彦哲声如蚊蚋,支吾着:“你喜欢我吗?”
江循一怔,语调不自知地柔软了一点:“你希望我怎么说?”
“……”段彦哲沉默。
江循想了想,抬起手臂抱住了段彦哲的脖子。
段彦哲略微诧异,也许是刚刚洗过凉水澡的凉意已经退光,他反而连呼吸都热起来。
段彦哲闭了闭眼睛,贴过去,就在他们嘴唇堪堪相碰的时候,他却马上弹开了,起身拿着手机,几步走到了门外。
韩翠芬正走到客房门口,见段彦哲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差不多像喝醉了一般,不由得感到诧异,这时段彦哲的手机又响了,他赶忙接起,极不自然地大声道:“老郑?”
郑若尘叫他打牌,他二话不说当即答应,打完这个电话,他也终于看到疑惑的韩翠芬。
韩翠芬觉得他脸色煞白,头上有一点虚汗,疑惑的问:“去哪儿啊,彦哲?”
段彦哲咧嘴一笑:“出去玩儿。”
他那笑容堪称惨淡,韩翠芬呆了呆:“可是现在都十一点多了。”
段彦哲还是笑,冲她点个头:“你睡吧。”
说完他就迫不及待下了楼,韩翠芬走到楼梯扶手边,看他到阳台随便收了两件衣裤,窸窸窣窣地穿。
关了灯,他站在阴影里,韩翠芬看不清,她好奇地走到段彦哲和江循卧室半开的门口,看见江循仰面躺在那儿,手臂搁在头上,遮住眉眼。
韩翠芬再蠢,也感觉出来他们是吵架了,哆嗦嗫嚅道:“小江……彦哲他……”
江循一动没动,说:“没事,您去睡吧。”
韩翠芬还想问话,可看他那样是没心情再详细陈述,只得把门帮他关上。
段彦哲一夜未归,早晨江循起了床,韩翠芬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早饭。
江循过去给她帮忙,她不着痕迹的打量江循,最后尴尬一笑:“我说你们小年轻的,才结婚不久,闹什么呢,好好在一起处着,得珍惜彼此。”
江循无法接话,只是说:“您今天还是先回家吧,不用在这边忙了。”
韩翠芬这下连连点头:“行,其实彦哲很喜欢你的,你看他为了和你结婚,富家千金都不要,你稍微示个弱,他肯定舍不得和你怄气。”
江循拿刀在面包上抹花生酱:“嗯。”
吃完早饭,韩翠芬和江循一起出了门,在路口向两个方向而去,江循赶着去学校,韩翠芬赶着回段宅。
段彦哲窝在自己办公室那张皮沙发上,两条长腿搭在沙发扶手边,没脱鞋,西装盖在脸上,睡得昏天黑地,百叶窗也拉得严丝合缝,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秘书推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她看着桌子上的烟灰缸,估摸着段彦哲又加了一夜班,不忍打扰,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段彦哲真是辛苦,她想,结婚都没时间休息,昨天下班时看他笑容满面,眼角眉梢有些许甜蜜,还以为他回家恩爱去了,没想到早晨一大早他又是一副工作过度的样子。
她正想叹气,迎面撞上段星越,段星越拿了一叠文件夹,正要到段彦哲的办公室,看见她,随口一问:“段彦哲干嘛呢?”
秘书毕恭毕敬地说:“他现在正休息呢,昨天看来加了班,您有事吗?”
段星越眉毛一挑:“加班?”
他不顾秘书要说什么,拨开她已经走到办公室,门都不敲,直接拧开了。
室内烟味浓重,段星越粗略地看了一圈,火气立刻就窜到头顶,把那西装一掀,推了一把段彦哲的肩膀:“起来!”
段彦哲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视线对上段星越,慢腾腾坐起身:“怎么了?”
段星越看他衣冠不整,头发蓬乱,将“吊儿郎当”一词演绎到极致,咬牙切齿道:“你看看你什么样子!”
段彦哲用手胡乱拢了一把头发,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叼了一根点燃:“有事说事,没事别烦我。”
段星越绷着一张脸,冷笑起来:“呵,你向来为所欲为,从来等着别人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还有脸说别人烦你?”
段彦哲眉毛一皱,偏过脸来瞪了他一眼。
段星越知道他是要发火,两个人眼看着要吵起来,段彦哲的电话突然响了。
段星越将那叠文件泄愤似的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就走了。
室内一片安静,段彦哲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这才把电话接通:“怎么了,妈?”
叶亭宜在那边丝毫不知道这里刚才战火即燃,闲适地埋怨自己儿子:“韩姨都给我说了,你昨天深更半夜地还抛下小江跑出去玩。”
“……”
“我早就说了,你不喜欢人家小江,就别和他结婚。你说说你,分明放不下廖雪,又去招惹小江。小江也是傻,受过一点你的恩惠,就不好拒绝你。我看,小江小雪两个好好的孩子,最后都得让你作没了。”
段彦哲一声也不吭,等叶亭宜终于发表完她的长篇大论,总结似的说:“你自己想去吧,我的意思就是不喜欢就别祸害人家。”
段彦哲嗯嗯啊啊了两声,挂了电话,他再也忍无可忍,将手机直接摔到地上,正好砸中花架的木腿,发出一声脆响。
但那声音再响,也不及叶亭宜的话有存在感,几乎振聋发聩般地盘桓在段彦哲的耳边。
是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傍晚,舒静瑶急急把江循领到医院来找他,他们也就不会相遇了。
第6章 第六章
一切始于江循上高三的那个冬天。
十中位于S市的市中心,紧挨着中央广场,正值晚间放学时分,狭窄的巷子里因为多了很多学生和家长,一时间人头攒动。
“那是舒静瑶吧,走,我去问候一下她。”
那样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飘进舒静瑶的耳朵,她却为之一愣,分明知道走为上策,可她的脚立刻像生了根,一动也不能动。
“舒静瑶,你好哇。”
面前的人站定,见舒静瑶低着头猛瞧自己的白鞋尖,突然一发力,掐住她的下巴往起猛地一抬,舒静瑶被迫仰着脸,头皮生疼。
“我跟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人?”
“……你好。”路灯灯光刺目,舒静瑶有些不自然地眯着眼睛,只能瞧见对方两排密密匝匝的长睫毛,遮盖了眼神,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这个样子估计很蠢,因为对方顿了顿,怪笑起来:“瞧你那样儿。”
几个人跟着围了半个圈,站在那人背后的一个男生打趣道:“是不是没见过楠哥这么帅的呀,你还挺纯的!”
大家突然心照不宣似的集体大笑。
舒静瑶的脸顿时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徒劳地挣扎了两下:“丁,丁楠,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说话。”
为首的这个掐住她下巴的人叫丁楠,却并不松手,反而由掐变摸,暧昧地摩挲着舒静瑶的脖子,脸凑得更近了一些,口气轻佻:“好好说话?你会好好说话么?”
舒静瑶慌忙掰着他的手,从善如流道:“会,会。”
丁楠松了手,仍是俯身盯着她,投下遮住阳光的巨大阴影。这时舒静瑶看清了他的脸,眉骨下方一条细长的疤,眼神因为这条疤而犀利起来——
“行不行吧,你就给个准话。”
丁楠的声音不小,在放学路上引起了一阵微小的涟漪。有几个人侧目回头,看了一眼后又匆匆忙忙走开。
舒静瑶抿了抿唇,急忙倒退两步,躲开他的手,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我还得想想,想好给你答复。”
“我艹!你别端架子,磨磨叽叽地把我惹急了,我可——”
“舒静瑶——!”后方传来一个男声,舒静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是数学老师王哲明在朝她招手,旁边还跟着她的同桌,江循。
“啧,怎么哪里都有那个老东西,他这么关心你,是你老相好?”丁楠皱了皱眉,朝地上啐了一口,“你看得上他,看不上我?”
“别胡说!”
舒静瑶虚弱地反驳,才注意到他一直垂着的左手原来拿着半根香烟,他大剌剌地重新叼上,微弱的火星在舒静瑶面前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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