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循惊讶地别过头看了舒静瑶一眼,转而望着段彦哲:“这是我自己的事,和她没关系。”
“……”
江循嘴巴一抿:“谢谢,不过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能解决,就不麻烦别人了,我还要回家吃饭。”
他说完,眼神闪到一边,转身就要走。
舒静瑶见他一点不配合,急得直跺脚:“丁楠都说了,他刚刚给你打电话,我都听见了!”
她抓住江循衣服的下摆,看着段彦哲:“我同桌现在因为我,被人揍……那人是个混蛋……我同桌要有生命危险怎么办?之前还弄破过他的头,段律师,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段彦哲走到江循面前,低头看他藏在头发里的那一点伤。
他试着伸出手拨开江循的前发,江循马上后退一步,抬头盯着他看,
段彦哲只好报以微笑:“我看看你头上的伤。”
“……”江循抬手把头发一股脑全推上去,很尴尬地说,“要帮你帮舒静瑶吧。”
他说着,睫毛上下微微抖动,段彦哲从他的睫毛看到他的头顶,只是脑门上有一处稍稍泛粉,应该是个不严重的擦伤,马上就要痊愈。
段彦哲不动声色,酒已经完全醒了,头脑清明,心里觉得好笑。无论是对舒静瑶的大惊小怪,还是对江循的孩子话。
也是,两个高中生,把问题夸大不足为奇,他能做的就是适当安抚。
随着江循的手放下来,他开口问道:“这个丁楠是谁?他找你们谁的麻烦?”
“他的——!”
“她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完,都愣住了,彼此看了一眼对方。
段彦哲没想到:“什么意思,倒底是找谁?”
“江循。”
“……”
江循不说话了,舒静瑶倒是很激动,上前一步:“他本来跟我,我……”
她说得断断续续,途中江循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
“江循为了帮我,他就看不顺眼江循,自从我爸接我放学开始,他不找我了。我还以为他想通了,原来他只是把目标转移到江循身上。”
舒静瑶的来龙去脉讲得颠三倒四,最后段彦哲终于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如果是这样,你可以和他说清楚,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他的老师。江循这个程度的伤,不算严重,男生力气很大,要真动起手来,后果不会这么简单。”
舒静瑶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现在没办法?”
段彦哲笑了:“你可以让江循他爸也来接江循,不是没办法,是这个程度还是只能到老师家长或者是学校那里找办法,我恐怕还帮不了你。”
江循打完电话走回来,就看见段彦哲晃晃悠悠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时候不早了,你俩该饿了吧,要不我带你俩去吃个饭?”
江循刚想开口说不用,舒静瑶突然说:“段律师,是不是因为丁楠他爸是丁昊义?”
段彦哲本来还带着一丝微笑,这下那点笑容挂不住了,没有表情的他不知怎么,显出一点凶。
“小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静瑶脸庞发白,往前一步,声音都在发抖:“我们学校同级有个女生,因为被丁楠欺负,现在不得不转到别的学校上学,在我们这儿都念不下去了。”
江循看她说的义愤填膺,拉了一把她的书包,想阻止已经僵硬起来的气氛。
“呵呵——”段彦哲一声轻笑,他收起了那点礼貌友好之后,果然变成了一个成年人,一个公事公办的律师该有的样子,甚至掏出名片夹,从里面摸出两张名片,递到他俩面前。
“那就等到你俩谁上不下去学了,让你们的父母到所里来咨询吧,也许那个时候,我们能提供一点帮助。”
江循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似乎舒静瑶完全没想到过会碰这个壁,坐上地铁之后,她抓着扶手,表情严峻。
江循忍不住问:“你和他很熟吗?你爸和他很熟?”
“我以为。”舒静瑶嘴唇绷成一条线。
八点出头,郑若尘的老婆来接他回家,见到段彦哲的时候些许埋怨与愧疚并存,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段彦哲先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郑若尘的老婆点个头:“老郑没事吧?”
“大的问题没有,有一点皮外伤。”
郑若尘的老婆这才放了心,眼圈红红:“你说说,我让他少在外面喝点酒,他不听,非得惹出事——”来才她说到一半,突然卡住,看了看段彦哲,觉得自己说的或许欠妥。
段彦哲道:“主要是我的问题,那人是冲着我来的,老郑平白无故受了伤,赖我。”
郑若尘的老婆表情愁苦:“彦哲,你们律师真是高危职业,你们家还都是做这个的,真是辛苦,现在这个世道啊,人人都觉得自己有理,你给辩赢了,对家要找你,你给辩输了,代理人要找你,还是纯做非诉好。”
段彦哲笑着点头:“嫂子,那您和老郑先回,过两天我过来看他。”
送走了郑若尘和他老婆,段彦哲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疲惫,他先蹲在路边抽了一根烟,然后拐进旁边的7-11,买了几串关东煮和一杯咖啡,随便填了填肚子。
他正食不知味地啃着一串花枝丸,电话就响了。
刚接通,段星越的声音就从对面传过来:“听说你的丰功伟绩了,律师打人,还是曾经代理过的案件的对方当事人家属,挺可以。”
那个丸子很有嚼劲,段彦哲嚼得牙疼,压抑了一天的火气一下子全部窜到头顶:“阴阳怪气什么?他他妈的不问青红皂白冲上来就跟我干架,还带着几个人把老郑他们仨全揍了。换你呢?掏出本红皮书给他普法?”
段星越叹了一口气:“你在哪儿呢?晚上廖雪来家里吃饭了。”
分明段星越看不见,但段彦哲还是意识到一点不妥,不由自主地从马路牙子上站起来,不像刚才那样吊儿郎当。
他把纸杯扔进垃圾桶,心里的烦躁没有减轻半点:“来就来呗,说得跟她只认识我似的。”
“哎,人家就爱和你说话,你不回来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行了,我知道了。”段彦哲心里咂了一下嘴,挂掉电话,向自己的车走去。
江循到了家门口,强行把校服脱了,搭在右手臂上,制造出一种安稳无事的样子。
张姨打开门,看他十二月天作六月打扮,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你怎么把校服脱了,不冷吗?”
“热。”江循低个头,“我先上楼了。”
“慢着——!”张姨看他鞋都忘记换,直接就想往屋里冲,“我看看你的……哎呦!谁打你了?!”
丁楠的一个拳头可不轻,那痕迹在江循脸上分明,张姨急匆匆地转身,对在客厅看电视的江少安道:“先生,小循受伤了。”
江少安一听,着急忙慌地走过来,把江循截在了门口,仔细在他脸上看着:“怎么回事?”
江循说:“不小心碰的。”
“胡说八道!”江少安拽了一把他的校服,江循立刻闷哼一声。
他的手疼得厉害,那校服落在地板上的瞬间,江少安也看清楚了江循的右手,他猛然睁大眼睛,语气从焦急变为严肃:“谁打你了?”
江循也看他,眼神平静:“没有谁。”
然后他侧身,想从江少安和张姨中间的缝隙挤过去。
江少安搞不懂,怎么跟他沟通就如此费力,急了:“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好端端的,没有谁,你的手和脸能弄成这样?”
江循转头看他,幽幽道:“你真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你说!我不信你说出个什么惊世骇俗的名字来能让我宁愿装聋作哑!”
“丁楠。”
“……”一瞬间安静至极,江少安像是反应不过来,眉头锁死,眼睛里有几分迷惑和不解,“你俩不是和好了么?”
江循不觉得和好这个词还能套到他和丁楠身上。
他们以前彼此陌生,现在积怨不小,不配谈什么和好,也瞧不起和对方和好。
他轻轻拨开江少安,这次是那样轻而易举:“我先进屋了。”
他打开灯,把书包放在座位,转身就倒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肚子饿的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他充耳不闻,心里有一种无力的恨意,又不知道该恨谁。
过了约莫半小时,江少安端着饭菜走进来,蹑手蹑脚地坐在江循的旁边:“手还疼吗?”
“……”江循没吭声。
江少安有点尴尬,但还是接着问:“你不是说你们今天是模联的活动吗?”
江循突然一骨碌翻起来:“爸爸,你非要跟着丁昊义做这个生意?”
江少安的笑容僵硬了,他抿了抿嘴唇:“这个周五我都要给丁哥钱了,现在突然不做这个生意,不就把他得罪了?”
“……”江循望着他,“所以,他比你儿子重要?”
江少安看江循的眼睛,年轻人特有的黑白分明:“你重要,就是因为你重要,我想我们能过的好一点,才这么忍气吞声。”
相似小说推荐
-
永生之门 (水馥之) JJ2015-10-24 完结他和羽是血脉相连的表兄弟,他和阔是青梅竹马的同学玩伴,他和彬是偶然邂逅的知近好友,这是他...
-
伊人朗月 (钓鱼翁人) 晋江2017-05-12完结国家风 民族风 ( 美国(英国+维京)人 X 伊朗(波斯+塔吉克)人 )富商攻x恐怖份子受人是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