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学抬头看他，不知道什么？他假装伸懒腰站起来，抱住刘晋阳，像个树懒一样赖在他身上。刘晋阳想要挣脱他，手上一用力，手机那边的声音一下子传了过来，秦学一愣，刘晋阳也愣住了，一时忘记关掉扩音。
“……你爸没跟你说吗，别说你不知道，我这不告诉你呢吗？告诉你不是关心你，为你好吗？不关心你的人会跟你说这些吗？把亲戚扔在那自己出去吗？还锁上房门！真没教养……”
刘晋阳终于反应过来，伸手关掉扩音，走了出去。
秦学突然很窝火，这样也好意思说是关心？吗的，这他妈不找事儿呢吗！
刘晋阳这个电话并没接太长时间，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秦学看着站在门口的刘晋阳，“是因为昨天那个人？”
刘晋阳苦笑，“嗯。”
“草！这事怎么能赖你！管他什么亲戚朋友至少应该先告诉你一声吧，再说走的时候怕他多想已经打过招呼……”
刘晋阳打断秦学，“算了……”
然而秦学正激动，根本停不下来，“还说你没教养，还想要你怎样？”
“算了！”刘晋阳喊道。秦学愣了一下，马上闭嘴了。
刘晋阳舒了口气，“我不是跟你生气……我现在马上就要比赛了，也不想分心……”
“嗯……”
“你喝不喝饮料，我下去拿。”
“啊……”秦学看着刘晋阳的脸色，“好。”
刘晋阳下去了，秦学继续在草纸上乱画，他心很烦，学不进去。
他不喜欢现在这样，非常不喜欢。要是有办法他恨不得把那些对刘晋阳不好的，给他气受的统统从地球上扔出去。
刘晋阳情绪上一直蹦着一根弦，而秦学不知道这根弦什么时候断，保养的好的话，或许不用断？
他叹了口气，这特么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晋阳过了很久都没有上来，秦学觉得不对劲，下去楼去找。刘晋阳正站在楼梯中央 ，望着外面，很出神。
楼梯很暗，看不清刘晋阳的脸，只觉得那在黑暗中模糊的脸莫名让人心疼。
秦学慢慢向下走，刘晋阳闻声开始往上走，“饮料拿来了，回去吧。”
“你……在想什么？”
刘晋阳摇头，“没什么。”
秦学自然不信，伸手抓住刘晋阳，想要在那张脸上找到些端倪，然而并没结果。
刘晋阳叹了口气，指了指外面，“有一个孩子，在开门。”
秦学向外看，确实有一个孩子在开门，大概是因为寒冷，那孩子哆哆嗦嗦，手里拿着两瓶饮料，几次向里面插钥匙都没有□□去。
秦学疑惑的看着刘晋阳，“你就在看这个？”
刘晋阳点头，“他已经在外面待了好几分钟了，还没打开门。”
秦学皱眉看他，等再看向窗外的时候，门已经开了，里面的人听见声音打开了门，孩子被人抱了进去，像是奖励一样在脸蛋上亲了一口。
刘晋阳转头看秦学，“咱们进屋吧。”
“啊……好。”秦学跟在刘晋阳后面走进去，到底也不清楚刘晋阳为什么盯着那个孩子看。
秦学在刘晋阳跟任我行约好的那天，一早回了家，并不是因为他相信任我行，也不是因为他大度。他只是回家换衣服。在家翻箱倒柜的选了一套自认为很帅的衣服，然后急匆匆的又跑到刘晋阳家，等刘晋阳的师兄。
刘晋阳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大早上回去就为了换衣服？”
“嗯。”
“穿我的就行了。”
“不行！”秦学认真的看着他，“你的衣服不合身，不够帅。”
“……你见我师兄至于这样吗？”
“我才不是见你师兄，我是在PK。”
刘晋阳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哼！绝对心怀不轨！弄死他！”
刘晋阳微微偏过头，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刘晋阳依然笑着，“其实主要是看我弹钢琴。”
“不还吃饭吗？”
“我师兄不让我请他吃饭就不错了，一般不会请我吃饭。”
“……”
门铃响起来，刘晋阳赶忙去开门，任我行看着自己笑意盈盈的小师弟，和坐在沙发上的……的……摇滚青年？有点摸不清状况。
他本想跟秦学聊聊天，但刘晋阳很快把他找过去，他又看了秦学几眼，这才过去刘晋阳那边。
秦学在客厅的茶几上坐着写作业，茶几很矮，秦学坐在沙发上几乎是撅着屁股的。
刘晋阳让他去楼上的书桌写，秦学不肯，一定要在客厅待着。
刘晋阳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秦学很镇静，“我在这里舒服。”
“随你便吧。”
秦学点头，低头盯着作业本，余光和耳朵全都在刘晋阳身上。
刘晋阳和他师哥边说边弹琴，秦学听了一小时，两人除了专业知识还真没说别的。
任我行好像还有什么事的样子，接了个电话，请吃饭的事也不提，挎着小包走了。
秦学眼睛滴哩咕噜随着任我行转了一圈，活动一下麻了的腿，指着门口，“这就走了。”
刘晋阳点头，“他有事。”
秦学躺在沙发上，放平腿，早知道我还吃这醋干什么，早去屋里躺着了……
“咱俩晚上吃什么？”秦学看着刘晋阳家奇高无比的天花板。
“我家连面条都没有了，订餐吧。”
“嗯，你后天就要比赛了吧。”
“嗯。”刘晋阳翻身看着秦学，“你明天早上回家吧，我调整一下状态。”
“好，那后天早上来接你。”
“好……”
“那晚上可以再见面吗？”
刘晋阳很想说估计那天他没那么好过，也没什么心情，可是看见秦学期待的眼神又犹豫了。
笑，“你不是送我去又送我回来？干嘛非得晚上见？”
秦学盯着他。
“你要是想来，就晚一点，吃完饭之后吧……”
秦学连忙点头，“我一定掐点来。”
“……”我说的是晚一点……
两人吃过饭，秦学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有些困。刘晋阳还在弹钢琴，他自己一个人很无聊， 躺在床上慢慢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感觉刘晋阳躺在他身边，身上还带着新鲜的沐浴露味道。
他半梦半醒间往刘晋阳那边移了移，刘晋阳轻轻亲了他一下，低声说，“睡吧。”
秦学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学在家待了一天，刘晋阳比赛那天掐点去接刘晋阳。天下着小雪，秦学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按响了门铃。
刘晋阳很快下来，秦学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帮刘晋阳整理了一下围巾。然后有些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他眼光还是太好，不管是围巾还是戴围巾的人。
雪不大，街道上人不太多，刘晋阳静静地向前走，好像入定了一般，忘了秦学在身边。秦学时而抬头看他，看到那双凝神思考的眼睛，又笑笑继续看向前方。
刘晋阳少有的认真，至少平时考试秦学从没见过他这样认真。
两人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刘晋阳停下了，秦学看那双眼睛依旧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伸手清理一下刘晋阳肩膀上和围巾上的雪。刘晋阳对他笑笑，走了进去，全程一句话没说。
秦学看着刘晋阳走进准备室，也转身走进礼堂。礼堂里面坐满了人，秦学只好坐在靠近门的地方，视线不是很好，但刘晋阳这次第一个出场，他可以随时出去跟刘晋阳汇合。
秦学想想也挺神奇，上次来这里找刘晋阳还是怕他情绪不好出意外。那时候他自己没发觉，但对刘晋阳的关心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朋友吧。
秦学难得这么专注的想一件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周响起掌声，刘晋阳已经站在台上了。
秦学的目光追随着刘晋阳，在暗处凝视那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
秦学不懂音乐，但莫名的，就是觉得刘晋阳的钢琴声舒缓又安静，好像在春天漫步，花瓣飞舞。
这就是刘晋阳这几天练习的曲子，秦学很熟悉，他不自觉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享受。
曲子弹到一半，秦学皱皱眉头，曲子里有什么变了，跟之前不一样。有纠结有忧伤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秦学睁开眼睛，看着台上的刘晋阳发呆。
然后纠结的琴声在那一团乱麻中理清了思路，不再犹豫，带着些自我牺牲，带着些义无反顾，然后结束了。
秦学垂下眼睛，很难受。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秦学慢慢的绕到后面，瞪了一会儿，刘晋阳从里面走出来了。似乎还没有从那种情绪中挣出来，看着秦学发呆。
秦学费力的扯出一个微笑，“怎么跟平时弹的不一样？”
刘晋阳闭着眼睛靠在一边，“确实不一样。”
“怎么了？”秦学走到刘晋阳身边。
刘晋阳闭着眼睛摇摇头。
秦学看着刘晋阳，不知道留晋阳在忧愁什么。但能让留晋阳这样的，似乎也只剩他家那些破事，他小心的拽了拽刘晋阳，“不管有什么事，但是……总会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