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远做出一副愤恨不已的样子来,说人已经扣在他自己那儿,毕竟是自己的人,还得自己来处置。
罗芸汀对这个结果勉强接受,秦康震却眯了眯眼睛,问:“可我怎么听说,你是一个人从美国回来的。”
果然来了。
秦泽远知道孙伟只能唬得过不明就里的外人,却万万唬不住他的父母,连忙换了副面孔,加了点沮丧,混合着先前的愤恨,说:“我去美国是去看小景了。谁想到留在国内的这个,因为以前的腌臜事情对我怀恨在心,趁着我不在,使出这种下作手段,我听说了就赶紧回国了。”
罗芸汀提起徐夕景就来气:“没良心的白眼狼,还去看他做什么!”
秦康震悠悠发问:“当真只是去看他?”
秦泽远的面色更加愁苦,颇为悔恨地说:“在爸妈面前,我就不再遮掩了,实话实说,小景现在还不怎么待见我,我要想看他,可能还得多去几次美国。”
“简直胡闹!!!”秦康震大发雷霆。
罗芸汀也受不住秦泽远这么殷勤献媚地讨好徐夕景,劝阻道:“远儿,你什么时候这样低三下四地去求人见你一面了,你要是真的喜欢男人,天底下年轻好看又听话的男孩儿那么多,你干嘛非得认准他一个。”
秦泽远低头默默思索了一阵,终于说出了进门以后的第一句真话:“爸,妈,可能你们都觉得我在胡闹,但我自己心里明白,没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太奇妙了,唯有我已经失去他,他对我来说变得遥不可及的时候,我才能体会到那种因为喜爱而辗转反侧患得患失的感情。我这辈子想得到的都唾手可得,唯有小景,我曾经以为我完整的拥有他,现在才知道我居然从没有真正得到过他,这种感觉,你们能懂吗?”
秦泽远成功地把话题转移开以后,秦泽远的父母便把话题都落在了徐夕景身上,他母亲很是不满,说:“要不是你鬼迷心窍偏要跑去美国倒贴那没良心的,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你以后不许见他了。”
秦泽远三十好几,罗芸汀的话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威慑力,他说:“妈,您也别总说小景没良心,您让小景那样做,换做是我,我也会不满的,小景已经足够有修养了。更何况总有一天我要把他带回来,你们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就试着接受吧。”
罗芸汀被他气得心口痛,秦康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惜字如金地评价道:“自找苦吃!以后你闹出什么岔子我跟你妈都不会再管你,看你这鬼迷心窍的样子,真是没得救了。不成器!”
这话就是放任秦泽远不管了,换句话说,就是秦泽远的父母终于向秦泽远低头,管不了,真是管不了。
他自己上赶着去犯贱,谁能劝得住呢。
这件事情重拿轻放,这一页掀过去也掀得体面好看,徐夕景白白献身,让秦泽远睡了一回也就算了,想达到的效果也没能达成,他就有些恼羞成怒。
徐夕景内心的劣根性完全被激发出来,他自己不好过,当然不会让秦泽远好过,每天都要发一张艳照到秦泽远手机上,好提醒他的丢脸往事。
徐夕景这样想,秦泽远却完全没有觉得丢脸,他既觉得耍小脾气的徐夕景可爱的不得了,又因为徐夕景光明正大的艳照撩拨而心痒难耐。
徐夕景同他赌气了几天,也渐渐咂摸到自己这样好像并不能刺激到秦泽远,便也不再发了,没想到刚停了一天,秦泽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小景,今天怎么不发照片了?”
徐夕景气得要死,人犯贱起来真是不分年龄性别和阶层,谁能想到秦泽远也有这样的一天呢,他啪地挂了电话,顺手把秦泽远拉黑了。
徐夕景把秦泽远拉黑,丝毫不影响秦泽远再次倒贴上来,秦泽远换着号码给他打,他总不可能为了一个秦泽远拒接一切陌生号码,过了几天以后,又悻悻地把秦泽远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秦泽远宠辱不惊,惯常打电话过来殷切地问徐夕景最近学习忙不忙,有没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末了小心翼翼地问徐夕景这个周末能不能去看他。
徐夕景也照例义正言辞地拒绝,秦泽远丝毫不以为意,开始询问他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自己这趟给他带去。
秦泽远去的时候徐夕景的宿舍里正在开party,杜克拿到了奖学金,请了一帮人在房间里high,徐夕景原本不爱闹,但想着一会儿又要见到秦泽远,他就一阵心烦,想着热闹一点发泄一下。
徐夕景长得好看又惹眼,坐在沙发上就吸引了许多目光,坐了没一会儿就来了好几个搭讪的,尽管啤酒不容易醉,但徐夕景还是婉拒了许多人的酒杯,自己抱了酒瓶窝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嘬。
一个白人男生一直坐在徐夕景身边,瞅着机会说话,像是公孔雀在抖落自己的羽毛似的,徐夕景不耐烦得紧,又想着不能拂了杜克的面子,打着哈哈应付。
秦泽远就是这时候登门的,又是杜克开的门,他这次来拖了个行李箱,给徐夕景带了很多零食,往门口一站,一眼就在闹哄哄的客厅里看到了缩在最里面的徐夕景。
徐夕景喝酒有点上脸,脸蛋红扑扑的,只露出来小半张脸,像花丛里最鲜艳开得最好的那一株。秦泽远把箱子扔在门口,走到徐夕景面前,说:“小景,我来了。”
徐夕景眼睛转了转,喝了酒以后他的胆子更大了,假装自己喝醉了似的,大着舌头说:“哦!是你啊!来得正好!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男朋友!”
旁边公孔雀似的白人男生一下子振奋起来,那眼睛一直盯着徐夕景,一副连今晚上用什么牌子的润滑剂都想好了的模样。
秦泽远哭笑不得,蹲下身哄他:“小景,别闹了。”
徐夕景一把拂开他,说:“怎么,你不相信,那我给你证明一下。”
他凑近了白人男生,冲着他的嘴唇亲了下去,白人男生愣了一秒,立刻把握住机会,调转攻势,掌握了主动权。他们这边亲的热火朝天,一下子就成为了party的主角,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秦泽远的脸色瞬间黑了。
他可以不在乎徐夕景对他做的任何事,前提是,只对他做。
秦泽远站起身,抻了抻衣角,拎着徐夕景的领子捉住了他的下巴。秦泽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徐夕景的嘴,一言不发地将他带回了房间里。
徐夕景酒壮怂人胆,依然装出一副醉的不轻的样子冲着秦泽远挥巴掌:“你滚开,你怎么这么烦人,我今天晚上已经有partner了,你后面排队”
秦泽远一只手就轻轻松松捉住徐夕景细瘦的手腕,把他按在墙上,又掏出一张纸巾开始细致地擦拭徐夕景的嘴唇,徐夕景装不下去了,开始挣扎:“你别碰我!放开我!”
秦泽远耐心极好,一边擦一边说:“怎么不装了?”
纸巾上有香味,徐夕景一开口就能舔到怪异的工业香精的味道,索性紧紧地抿着嘴瞪着秦泽远,秦泽远顺了顺他的头发,亲着他头顶的发旋说:“跟我怎么闹都行,不许找别人,只能跟我闹。”
徐夕景才不理他,使了个巧劲儿转了转手腕,一弯腰低头,就从秦泽远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他总算知道做什么能激怒秦泽远,站地离秦泽远远了点儿,说:“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已经有新的目标了,别这么死缠烂打,怪难看的。”
秦泽远紧盯着他,徐夕景又给他打预防针:“你也别想着再像以前似的强迫我,你那叫强奸,我会报警的。”
秦泽远败下阵来,投降似的说:“好好好,你去追求你的新目标,我追求你,还不行吗?”
徐夕景就开始跟他谈条件:“行啊,你既然要追求我,那就得听我的,第一点就是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看见你。”
秦泽远笑了:“小景,你不想看见我还天天给我发短信啊!”
“我没有!”徐夕景恼羞成怒,“我那是!反正都是你脸皮太厚油盐不进!”
徐夕景说不过秦泽远,愤愤地开门出去,把秦泽远一个人留在房间了,过了没一会儿他又反应过来,推开门进去说:“我干嘛要把你留在我的房间里?你给我出去!”
第40章
秦泽远对徐夕景百依百顺,当即就紧跟着徐夕景出来了,徐夕景继续窝回他的宝座小沙发,秦泽远也跟着坐在沙发扶手上,徐夕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跟他争执,往另一边扶手歪了歪,秦泽远就跟没长骨头似的贴在徐夕景身上。
徐夕景忍无可忍,压低声音说:“我让你出去,你听不懂吗?”
秦泽远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跟周遭氛围格格不入,他的行径也跟他的身份相差甚远,但他毫不在意,贴着徐夕景的耳朵说:“我现在已经出来了。”
徐夕景不想跟他抠字眼,站起身走到人群里跟大家聊天去了。秦泽远就顺势坐在小沙发上看着徐夕景。
徐夕景变了很多,他以前很少主动跟人接触,现在他在一个陌生人居多的环境里也能如鱼得水,挣脱了秦泽远的束缚,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年轻大男生,爱玩,爱闹,能交到各式各样的朋友,还有可爱的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