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见:“一起睡。”
然後就……一起睡了。
王所安满脑袋掠过“同床共枕两厢情愿”再到“干柴烈火私相授受”,身子像中了定身咒,扒著床沿不肯往里去,硬生生和顾从见隔出一个人的距离。
顾从见瞅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过身背对他,没一会儿沈沈睡去。
王所安终於肯转过身,看著眼前人宽阔的脊背,心底骤然生出了几分温暖和安心。
嗯,应该就是所谓的安全感。
所以,要加油成为像顾导这样优秀的男人啊,才能给自己爱的人给予保护。
他在心底狠狠比了一个握拳的姿势,然後转回身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乖宝宝王童鞋就在神奇的生物锺的驱使下毫无压力的醒来,醒来後迷糊了两秒辨别了下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後想下床洗漱,一动弹发现自己被一只手臂牢牢环住,挣脱不得。
顾从见搂著他的样子很霸道,占有欲很强的感觉,沈睡中眉头依然紧皱,好像还在苦恼下期节目的场景设置问题。
他的头发散落在王所安的颈项里,很痒,在清晨的阳光下,他棕色的头发泛著金色的光。
王所安的连番动作吵醒了他,顾从见微微睁眼,又闭上,缓了缓後再睁开,没有戴眼镜,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清怀里少年的大概轮廓。
王所安想,这样清新的早晨,很温馨。
然後顾从见嘟囔道:“饿了。”
……收回上述,总会有人不自觉地破坏气氛!=皿=
王所安一撇嘴,把腰间霸道的手臂拿下来,坐起身对枕边人道:“早安。”
“嗯,”顾从见翻个身,闭上眼睛没起身的打算,但是在王所安出去前抢先道,“把汤包放进锅里蒸一下,谢谢。”
王所安:……
汤包蒸好放进盘子里的同时顾从见被香味勾引起来,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身子就已经出现在了餐桌前,目光流连在王所安穿著小围裙的居家身形上,挥之不去。
王所安有点别扭,看顾从见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脸微微一红,说道:”先去洗漱,头发都翘起来了。〃
顾从见打个呵欠,拖鞋穿反了都没发现,洗漱後精神了许多,餐桌上除了汤包还有白粥和小菜。
王所安耸耸肩:〃估计你吃不饱,又做了点吃的 〃
〃......谢谢。〃
还真是有些不习惯,顾从见一边拿筷子戳汤包一边想,再抬起眼发现王所安杵在对面看著他吃,自己一点没动,便说道:〃一起。〃说著给他夹了一筷子小菜。
王所安受宠若惊,急忙双手端起碗来,像被君王赐食的臣子,草草咽了下去,又停下了筷子。
顾从见被他的战战兢兢搞的挺憋屈,他又不是什麽凶神恶煞,有必要像对著大魔头似的对著他麽?
他还不知道王所安对他是敬畏,既敬且畏,身不由己的受著吸引却又拒绝吸引。很矛盾,但这是事实。
这样一想就食不知味了,用筷子尖敲敲盘子,看王所安一惊一乍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心底的不满和郁闷越扩越大,便说道:〃你怎麽不吃?〃
王所安怯怯地瞥他一眼,小声道:〃怕、怕你不够......〃
〃我不是猪,〃他一挑眉,〃多你一口饭,吃不垮我的。〃
纠结的早餐过後二人无所事事,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王所安有点後悔,後悔昨晚没有强硬的要求回学校,或者答应了今天上午可以休息半天。
但是他和顾从见的角色,他总是弱势的一方。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和优秀的男人之间的差距吧,那种经过岁月打磨雕琢再慢慢沈淀形成的沈著成熟沈稳耀眼的气场,他还是需要很多时间和阅历的洗礼的。
顾从见伸胳膊伸腿,伸个懒腰然後要去书房把下午的工作提前进行,这时园区的内部电话响起,对方是物业,说是有快递送来,现在方不方便送过去。
顾从见想了想:“我下去取吧,不忙您了。”
然後带上钱包出门。穿鞋的时候问:“中午想吃什麽?”
“……随便。”
对於刚吃完早餐就想午餐的顾吃货,王所安已经在慢慢习惯了。
顾从见继续吩咐道:“你把下期的采访稿和下下期嘉宾的背景资料分好,在书房桌子上,我下午要用。”
王助理立刻严肃认真道:“知道了。”
顾从见走了之後王所安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工作可不能打马虎眼,这可关系到自己的未来──房子、车子、老婆、孩子,都是基於这两个字之上。
忽然感觉前途一片渺茫……= =
这个念头在下一秒就被打破了,更大的幻灭感铺天盖地袭来,王所安有那麽一瞬间希望自己双眼失明。
顾从见的家到处都彰显著主人的性格,严谨整洁有格调。
同样,书房也继承了主人的性格,但是……不是严谨整洁有格调。
王所安看著散落一地的文件夹和废弃的纸团,简直无处落脚,跋山涉水到了书桌前,瓜果梨桃和不明物种的残留体大摇大摆嚣张地占了整个桌子,烟灰缸满得要溢出来,电脑键盘上还有掉落的点心屑和榛子壳,旁边的水渍晕湿了最下层纸张的一角。
这是,被吃货和工作狂结合体散发出的冲击波所冲击後的世界啊。
王所安被震慑了许久,然後认命的给顾大导演当起了临时保姆。
独自在外住久了,还是在寝室和同学在一起,自然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得体,所以整理房间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第7章
把东西放在他们该呆的地方,王所安捶著腰直起身子,把两大包垃圾袋放在门口,然後回来给顾大导演整理资料。
把所有的薄厚不同的文件夹摞成一摞,右手去抓记号笔,视线顺著右手运动方向垂直向上,两个青涩的少年就走进了他的眼帘。
是一张相片,有些褪色了,泛起了黄,照片中的两个少年很亲密的挤在一起,穿著的衣服是十多年前流行的时尚款式,比著傻乎乎的剪刀手。
右侧的少年身材更高大一些,戴著框架眼镜,也更沈稳,即使对著相机也是不苟言笑,但是眼角眉梢的柔情让人一目了然,加上剪刀手的违和感,很好笑。
是顾从见,少年时青涩的顾从见。
王所安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右侧移开,转到左侧清瘦的少年脸上。
第一个念头是,惊豔!
脸型的轮廓是完美的瓜子脸,虽然照片已经老旧,但是那似浓墨精心用工笔勾勒出的眉眼被层层叠叠的鸦羽似的睫毛盖住,那份豔丽惊心动魄,加上开朗阳光的笑脸,简直就像一把箭插进心脏。
他呆呆地看著这个眼里的少年,脸上发热。
突然啪的一声,麽指一疼,相片被人大力夺走,麽指被相框的边缘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没有流血,但是出现了一道殷红的血痕。
再抬眼,顾从见若无其事地把相片随手丢进书房一角的柜子里,其不经心程度好像丢的是一袋垃圾。
王所安看著顾导的举动,顾不上回味照片里少年的美貌,正要说对不起,又被顾从见抢先:“谢谢。”
“额……?”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剩下的我来,我买了两笼蒸饺两笼汤包还有两份排骨汤,你可以先去吃。”
赤裸裸的驱逐。
王所安自知理亏,垂著脑袋往外走,餐桌上放著吃货说的那一堆东西,再看茶几上,添了些应季的水果,不过没有快递。大件小件都没有。
王所安有些纳闷,但是没敢问。
他想起了惊鸿一瞥的,照片里的少年,脸又热了。
晚上回到了只有一个人的寝室,躺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以前沾枕头就能睡著的乖宝宝如今也有了心事。
天色微亮,他终於睡著了,做了一个梦,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下面压著一个人,身体本能地耸动著,最後爆发的时刻才看清身下是那个美貌少年的脸。
醒来後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是一个春梦。
他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怎麽会对同性产生欲望,第二个反应是赶紧毁尸灭迹。
床单被罩内裤被丢进了垃圾桶,好像这样能把昨夜旖旎的梦境也一并丢弃掉,而事实是,他一看到自己的床就会想起,梦的细节忘记了,但大致的欢愉感还残留在记忆深处,冲刷不掉。
总不能把床也丢了。
他很郁闷。
同时,顾大导演也很郁闷。
王所安最近在躲著他,明显程度连祝老师都看出来了。
周灏照旧为了表演课抓狂,找祝老师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後面当然会拖著王所安这个小尾巴,可是见到顾从见,小尾巴就会自动消失。
祝青颂笑得特猥琐:“你说你俩同床共枕?该不会是对人家做了什麽吧?避你想避蛇蝎似的。”
“注意为人师表,”顾从见淡定的把胡萝卜丢进对方碗里,“我又不是禽兽。”
“对了,”祝青颂想起什麽,看了看顾从见脸色,还是犹犹豫豫说了出来,“那个……那个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