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许久,再共处一室,复杂的情绪无人能懂。
更不能有人明白,方才白新那一番言论,让她的心跳与大脑至此还没有平缓下来。
两张单人床。
她走到行李箱,蹲下身,从里面拿出必需品,放到靠门的那张床。
手机在床上嗡嗡震动,她手臂一伸,拿起来。
微信消息。
周晴:【橙儿,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最近的热搜都好黑啊。】
程季青坐到床上:【很难说,倒是连累你和蓝蓝老师,不好意思啊。】
那段投稿的信息里,明里暗里说李云蓝和周晴都在被资本‘挟持’,所以跟她互动。
虽然大部分的人不会相信,但总归提到名字,不是什么正面的消息。
周晴:【连累什么?一点事没有。我已经发微博怼回去了,没事,我就是问问你,反正你自己想想得罪了谁,以后离这种人远点就是,这种事你刚进娱乐圈可能不懂,以后就知道了。】
程季青心中一暖。
【好,谢了。】
周晴:【客气什么呀,蓝蓝比我发的还早,但是她经济公司管得严一点不能多说什么。童导是第一个怼的。别人都不了解你,但日久见人心,等戏播出来这些人就知道你的实力了。】
周晴:【你好好演戏,打烂她们的脸。】
程季青见状笑了笑,回复说好。
又简短聊了两句。
她再去微博消息。
如周晴所说,童言希和李云蓝也都发了微博。
童言希:‘奉劝有的人,管好自己的事和嘴。’
李云蓝没有说什么,但发了一张《猫与薄荷》的电影海报。
周晴:‘@程季青baby互动。’
baby,不就是‘被逼’么?难为周老师谐音梗都用上了。
程季青看的嘴角弯起来,这世上的冷漠随处可见,而这世上的温暖抹杀一切。
几个微博都在热搜上。
微博私信已经没法看了,彻底炸裂。
在童言希几人底下一一回复。
短暂思忖后,自己发了一条回应。
程季青:‘多说无益,演员还是用作品说话吧。’
原本是想澄清的,但发现解释的问题有点多。这种‘飞来横祸’没有必要去解释。
而且有的事她自己说了,外人也未必会信,反而可能哗众取宠。
发完,没再看手机。
程季青再蹲下去整理箱子里的东西。
洗手间这时传来响动。
白新从里头走出来,不是洗澡。
卸了妆,没了胭脂与口红,那张脸恢复了素白。没那般妖气,却又是另一种惊艳的美。
程季青垂下视线,说:“你让XM那边处理一下你的消息,网上很乱,别让他们找到什么。还有……不舒服早点说。”
“你不赶我走了?”
白新尾音勾起来,方才被打断的不满情绪,在这句话里消融。
程季青拿了毛巾出来,放到平整的单人床上,温声:“说了你也不听。”
白新往前走了两步,雪白的小腿还有两滴没有擦干的水渍,吹的有些凉,她弯腰抹去:“不是不听,我要是走了,哪有这么多机会见你?”
程季青动作一顿。
被珍视看重的感觉,谁能不喜欢呢。
“程季青。”
程季青抬眸。
白新主动说:“刚才我说的是气话。”
程季青立时便明白,指秦语芙表白那句。
谁又不是气话呢。
之前和秦语芙说话不避白新。既有坦然,也有刻意。
她与秦语芙之间干干净净,何必顾忌什么?这是坦然。
白新介意她与秦语芙接近,她是知道的。这是刻意。
说到底,真要计较,她的心思也并不完全干净。
为着什么……只有她心里清楚。
也是因为清楚,她颇觉自己有装腔作势之貌。
程季青静了片刻,终归是说:“我也是。”
她和秦语芙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猫的关系,变得熟悉,偶尔关切,鼓励,她承认秦语芙很好。
但也只是朋友关系。
她从未想过更多。
听到那表白,她只有诧异,因为在原文中,秦语芙是有官配的。只是女主戏份的关系,官配在中后期才出来。
似乎是姓唐,更多的也不知情。
白新闻言,视线在两张床上来回扫了眼。
“一人一张?”
程季青回神:“……不然呢?你睡里面那张。”
白新默了默:“哦。”
一副听从安排的样子。
程季青见人应完,也弯下身去开箱子了,便没再说什么。
很快,她拿起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往洗手间去。
门打开,有微弱的香。
下一秒,视线卡在半空。
浴门玻璃上方的衣架子上,挂着一条粉色短裤,刚洗完,布料一滴透明水渍正晃晃悠悠的,快要滴下来。
程季青脑子里,非常迷乱的想到白新刚才那句——甚至……在你面前,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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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姐:好你个路西。
第89章
程季青在门口顿足稍许,热度从背脊蔓延而上,她提口气退出去。
白新背着光蹲在黑箱前,下蹲的姿势,露出润白的小腿。
白毛衣,黑茶色卷发,娇小一个人。
粉雕玉琢,又风情万种。
“白新。”
“嗯?”
白新从箱子抬起头。
程季青:“里面有烘干机,把你那个……处理一下。”
她有点燥意。
一般来说,过夜的真人秀都会为艺人准备单独的洗衣机,以及烘干机。自己稍微消毒就能用。
白新顿了顿,点头:“哦,一会儿。”
“……现在来。”程季青说。
白新凝着人,嘴角的弧度若隐若现:“我在收拾呢,不然……你帮我弄一下?”
语气慵懒,令人遐想。
程季青:“……”
程季青不知道是自己不正常,还是白新这话引导性过于强烈,这‘弄’字,竟然让她听出了,欲感。
然后,她脑子里又出现,方才白新一连串的光秃秃的,毫无掩饰的狂轰滥炸。
她的思想此刻极不纯洁。
浑的没有章法。
程季青忽地担心脖子皮肤的温度,被发现,转身说:“你注意点,这是在录节目,休息过后,跟拍的人随时可能进来。”
白新瞧着人消失在门口,暂时没接话。
只是梨涡在脸颊。
程季青弯腰洗手,白新在磨砂玻璃门敲了下,再打开。
余光从镜子里看了眼,白新从她身后走过,去拿刚才晾的东西。
衣架与铁架轻微碰撞。
白新清冷的嗓音,从旁传来:“这还是你上次陪我买的。”
那一天,她们做了很多事。
逛街,看电影,吃馄饨,去北城大桥。
程季青思绪被记忆割的微有痛感,又酥酥麻麻。她没说话,白新已经转身走到她身后,说了下一句:“这个颜色我穿的最多……因为你说喜欢。”
程季青后槽牙无意识用力,画面感中被粉色透明充斥,然而始作俑者已经将东西放进内衣烘干机。
门带上。
洗手间里,只剩下程季青,和水龙头滴答滴答的响声。
还有封闭空间下,那一缕清淡惑人的香。
程季青洗净的双手,水淋淋的压在白色台面,她抬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粉白,耳垂粉白,无一不是躁动的证据。
她已经预料到,之后行程的危险性。
只是。
无从应对。
或者说,她应对了,暂时失败了。
白新那些话刀刻斧凿的印在她心上,她不能昧心说,自己没有感觉,没有心动,没有震撼。
但她没有想好,也还没有理清。
程季青心里还在想,白新要用她自己来表明诚心,她却不能让白新真的遇到危险。
她感觉到了诚心。
但白新还是不能留下来的,至少不能长久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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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两个小时。
时间是下午五点多,天已经开始昏暗下来,雪以及零星下坠,没什么存在感,只能成为这座童话城市的点缀。
欧式的建筑风格,处处是色彩斑斓的房子,到底是连安徒生都迷恋的地方。
时间的关系,今晚无法去别的地方,一行人嚷着去街上,再去节目组安排的餐厅。
小型大巴车上。
还是按照之前的小组分配,相邻而坐。
后院交谈后,程季青和秦语芙一直没说过话,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有尴尬的成分。
程季青视线望了眼路边,片刻,她想起什么,低声说:“秦小姐,上次你跟我说那件事……就是关于你工作室的事。”
还是参加节目前,秦语芙跟她聊天提起过一次。
秦语芙侧眸,耐心的听着。
这么一对视,那种尴尬不知为何,反而散了些。
程季青语气也稍微自然:“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是从事科技方面,做芯片的,我觉得也许能帮到你。”
秦语芙主要从事电子科技,当时秦语芙提一句说遇到点麻烦,不好解决,当时她没往这块想,现在想想,电子科技和芯片类也算一个体系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