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演员各自有事,去的时间点都不同。
剧组买的商务座,但程季青本人在航空公司有vip特权,里程升了仓。
靠窗的位置,遮阳窗开了大半。
今日的天气格外阴沉,见不到太阳,雾蒙蒙一片,从飞机往外看,更像是看另一个世界。
前天傍晚那次见面后,她和白新就没再联系。
程季青看着手机的置顶,双眸寂静而幽沉,她等了一日,白新没再来,也未有消息。
那不服软的性子,大抵也为着她的话生气。
可白新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她难道不比白新更应该生气?若白新来是想解释,若是诚心,哪怕再一个电话,第二天再来,又怎么不可以?
这很难吗?她的想法过分吗?
白新需要哄着,她不需要么?
她不需要人疼么?
还是说,白新实际已经放弃了解释,已经觉得不重要了。
挺好。
程季青漠然的想。
就这么算了吧,反正人家也有更大的靠山。
她算个屁。
临起飞前,程季青点开置顶,望着锐利的百合花剪影头像,沉默片刻,点开。
打了一句话发过去。
然后左滑,取消置顶。
再退出微信,将手机改成了飞行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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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连这种小事都做不了,趁早走人!”
“我不想听废话,出去。”
XM顶楼的办公室,白新将手中的文件丢到桌上,她脸上的表情冷到极致,没有任何温度。
周郁舒刚进门,就看到特别高管拿着文件满脸冷汗往外走。
这几日白新的情绪,肉眼可见的糟。
连她也不会轻易去招惹的程度。
白氏那边顺利异常,但白新身上却有一种急切,常常让她产生两败俱伤也要立时做完这件事的感觉。
白新的办公室旁边还有一间单人房,淋浴洗手间都有,这两天都睡在这儿了。
“吃点东西吧。”周郁舒拎着一盒粥放到桌上:“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
“不吃。”
“程氏断了资金,银行那边也没有借到贷款,白氏的供应也都在慢慢停下。白赵良已经跳脚了。如果顺利,也就最近的事。”周郁舒道:“别太急,身体重要。”
白新并没有理会,微微蹙眉,她嫌吵。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
这几天她已经无数次因为短信和微信,而心生颤动。
只是每一次看到,最后都只能让她情绪更沉闷。
白新的手翻动文件,到半空,停下,她拿起桌上的手机。面容解锁的瞬间,她看到熟悉的名字。
程季青:【程景前两天已经查到你和周郁舒以及Y2的联系,自己保重。】
几天没好好吃东西,再漂亮的脸也显得憔悴,白新将整句话看了一遍。前两天?所以那天程景和程季青见面的时候,程季青就知道了。
她想的不是程景查到了多少,而是程季青在担心她。
窗外的阴沉似乎都没有那么冷了。
可是再看最后那句保重,她又无端生出一点心慌。
像是辞别,像是再也不见似得。
周郁舒从那紧皱的眉心错开:“怎么了?”
“程景知道我们的联系了,前两天。”
“谁说的?”见白新没有回答,道:“但是没道理,如果知道了,怎么可能到现在什么都没做?”
白新也知道这不符合常理,但程季青说了,她信。
“不能拖了。”虽然她已经进度很快。“速战速决吧,不用在乎损失。”
周郁舒凝神,如果是真的,也只有这样了。
还得小心程氏再背后反咬一口,尤其是和白氏联手,对她们会是个麻烦。
白新握着手机,下了逐客令:“东西拿走。”
周郁舒:“……”
她把保温盒拎起来。
白新指腹在屏幕上摩挲,然后点开通话记录上的人,拨过去,她甚至没等到周郁舒离开。
但是回应给她的却是,无法接通。
脑中那句‘自己保重’的话,联系起来,更加重她的不安。
周郁舒还未走,看着白新的反应:“出了什么事?”
她的手压在桌上。
白新的视线也是这个时候撞上周郁舒手腕的东西——金色手表。
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令她脾气到了头。
“上次我说过,以后别戴了。”
周郁舒一怔:“自己公司也不行?这么严肃?”
白新眸色一点点沉下来,她凝着周郁舒:“我没跟你开玩笑。”
后者顿了顿,不轻不重的笑了声,抬手将腕表取下来。
“怕谁误会?程季青么?”
听到程季青的名字,白新郁气显然加重。
周郁舒看出来了,虽然心里多少也猜到——白新这情绪都是因为程季青。
她吸口气,道:“在你眼里,程季青比我们认识十几年的情分还要重要?”
白新背后落地窗的光线十分晦暗。
办公室冰冷的白炽灯光蛰着白新漆黑的眼,让她整个人气压低的深刻。
不需要答案。
因为已然很明显。
周郁舒突然觉得颓败:“也是,冷血才是白总你的特色。”
这才是白新。
可这样的白新有了在意的人,竟然给她一种深情感。
程季青真的这么好么?
周郁舒捏着手表,这时候再多说一句,不好受的就该是她了。
转身。
白新却忽地说了一句:“你那天是故意戴的。”
周郁舒背脊一顿,回头:“什么?”
白新眯起眼睛,打量着周郁舒,程景生日那天,她看到了周郁舒手上戴的表。而且周郁舒对程季青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
那天结束,她很明确的告诉周郁舒,换一块。
她以为周郁舒听懂了。
白新声色寒凉:“回答我。”
“不是。”
但她自己也分不清是不是实话,至少她的想法不单纯。
唐佳提醒过她,别把这种感情当爱情,但她又的确在这些日子,因为白新和程季青的事,感到不甘心。
她险些就要说,程季青实际早就看到过这块表。
可是白新的眸光让她感到了压迫,一个此刻隐含戾气的3Somega,带来的优势压迫。
白新眯了眯眼,周郁舒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周郁舒。
事后联系起来想,就很明白了。
“我当你是朋友,但两块手表这种事,别再有下次。”白新冷看着周郁舒:“我再说清楚点,别针对程季青,谁针对她,谁就是下一个白氏。”
周郁舒心底一震。
旁人闻言或许会认为白新轻狂,但周郁舒知道,瞧着这些年XM是她的执掌,可实际上白新掌握着所有重要的脉络,她管的不过是骨骼皮毛。
这些年,表面上是XM是周家的,可说到底,其实是周家依附着XM。依附着白新。
所有资金链都是白新自己拿捏,这就是白新最有魅力的地方——她永远给自己留后路。
不管对方是谁,哪怕当年她的妈妈将白新当成自己的女儿疼爱,白新也从未真正信任过。
就像一个冷血君王。
不怕她的背离,因为稍有不慎,白新也能有资本翻盘,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小小周家吃掉。
这就是白新的面目。
这才是白新的面目。
阴狠、冷血、无情、疯狂,是她。
隐忍、理智、脆弱、护短,也是她。
周郁舒忽然想,那白新信任程季青么?
不管信与不信,起码此刻,程季青对于白新的重要程度,已经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了。
她忽地没了劲儿。
想抽烟的紧。
周郁舒对着那令人沉迷却充满危险的眸子,除了理智的应下,再无别的选择。
…
也待不下去了。
周郁舒也烦,她想想还是把粥放到旁边会客桌上。
“对了,刚来的消息,白赵良今天去见了程景,但是没见到人……”
白新没接话,也是一种对周郁舒冷处理的警告。
她脑中想的是,程季青的电话又没有打通。
这两天她都在昼夜不停的忙碌,不联系程季青,说不好是在跟程季青置气,还是跟自己置气。
也或许她是想快些把事情了结,这样她再见程季青,就没有那么大的负担。
好几次点开通讯录,点开微信,想发点什么。
最后又退开。
她在程季青那里,就是懦弱的人……
“程景如果知道你和XM有联系,就算现在没有措施,我们也得有准备,开个会?”
周郁舒的话,忽地让白新眸子睁了睁。
“程景知道了这么多天,以她的秉性会什么都不做吗?”白新嗓音此刻倒没那么冷了。
周郁舒道:“所以我刚才才说没道理。”
不像是知道了。
“不是事情没道理。”
“那是什么?”
白新捏着手机站起身,如果是以前她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唐,可是程季青出现后,她知道,这不是没有可能的——程景不会隐而不发,相反,以程景的做事风格会立马对Y2进行应急措施,因为那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