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笔记法 (英俊的大桥)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英俊的大桥
- 入库:04.10
一打开门,他就看到高大的青年略弯着腰做饭的背影,这个呜呜嚎着的抽油烟机对于他来说太矮了。外面这块地方非常地小,只放得下一个小灶台一个小冰箱一个小桌子和一个小鞋架,右手边还有一个玻璃拉门隔出的更小的隔间,此时没有全部拉上,杜容看到了一个小洗脸池和花洒,应该是洗手间,而江诚哲左手边就是防盗门了。整个房间加起来估计也不到三十平。杜容觉得现在这个做饭的小隔间,只要再加一个男人进来站着,就要没法透气了。
大夏天的偎在火边做饭真是遭罪,他看到江诚哲的后背都被汗湿了,便随手拿过小桌子上摆着的一摞A4纸,帮江诚哲扇了起来。他本来并没有觉得特别饿,但是现在闻到饭的香味后忽然觉得饿得前胸都要贴后背了。
江诚哲感受到背后的异样,扭头就看到杜容在给自己扇风,吓了一跳,“杜先生,你进去等吧,马上就好了。”
“你做你的。”杜容继续扇着,“我这是以劳动换饭吃。”
左右不过煮个挂面,汤底已经弄好了,就差把面下进去了,江诚哲也就笑笑不再吭声,下了两包挂面进去煮了一会儿就关了火,打算再闷一下。把抽油烟机关上之后,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杜容发现现在手里拿着的A4纸也是折过的画满了符号的,好奇道,“这纸上是什么?”
“笔记。”江诚哲看了一眼杜容手里拿着的东西答道。
“你的字可真潦草,看着像密码一样。”杜容笑道。
“就是密码。”江诚哲掀开锅盖,用筷子搅了搅挂面,觉得差不多了,打开灶台下的柜子,拿出碗筷。
杜容愣了一下,“啊?”
江诚哲边捞面边笑着解释。“其实是笔记法的一些符号,口译时速记用的,每个译员都有自己的一套。”
“你给我们做翻译的时候没见你写过这些。”
“在片场做的那些很简单,而且你们的对话也不长,脑记就行了。”
杜容想到刚刚江诚哲听新闻联播时的专注样子,奇道,“你用这个记新闻联播?我看你一直在记也没停,之后看着这些纸就能翻出30分钟的内容吗?”
“记新闻联播只是用来练抓逻辑分层和对符号使用的熟练度的,不需要翻译。”江诚哲已经乘好了两碗面,“而且记完半个小时我也复述不下来全部内容,我老师可以,我还差得很远。”他端起两碗面,“杜先生,我们进屋吃吧,这里太挤了。”
回答卧室,江诚哲把面放到书桌上,理出一块空地,让杜容坐在木制的老式靠背椅上,把风扇摆好对着杜容打开,接着在床头摸到屋顶白炽灯的开关打开,屋里顿时明亮了起来,他又脱了鞋爬到床上去把床边的窗帘拉上,然后才在床边坐下,挨着桌角准备动筷子。
“小江,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害你这么晚还没睡,吃完面我就走,谢谢啊。”杜容拿起筷子,先说了这么一段。
江诚哲顿了一下,摇摇头,“这和杜先生没关系,我一般都要1点多才睡,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听新闻联播吗?”杜容笑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是有点和新闻联播过不去。
“嗯。”江诚哲点点头,又摇摇头,“要保证每天都有充分的练习量,除了听写,还要跟读、视译、交传……一天不练,自己知道。”
杜容心想,果然无论做什么,有的人能做好有的人半吊子,都是有理由的。
“先吃吧,一会儿坨了。”杜容没有动筷,江诚哲便也没动。
杜容这才发现自己不动,害得人家也不好意思先吃,赶忙应道,“好。”
非常简单的西红柿鸡蛋挂面,加了一些鸡毛菜,不知是江诚哲真的味道调得好还是杜容已经饿得失去理性判断了,他觉得这碗挂面简直好吃到像是中华小当家里的黑科技料理。
“可以啊小江,手艺真好。”杜容大口吃着,含糊不清地称赞着。
江诚哲笑笑,“杜先生喜欢就好。”
“你别叫我杜先生了,这么正式。”
“那叫什么?”
“唔……叫哥吧。”杜容思考了一下道。
江诚哲停下筷子,看了眼杜容,眼里似乎带着笑意,“你比我还小几个月呢。”
杜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百度百科上写的。”
杜容挑了挑眉,笑了,“哟,这么关注我,还专门看我的百科?”
“顺手。”江诚哲收回视线,仍旧勾着嘴角。
“虽然咱俩同岁,可是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你还是个纯洁的象牙塔里的白纸呢,叫声哥你哪儿亏啦。”江诚哲是年末生的,杜容是年初生的,勉强也算是同岁,接着杜容又挥挥手,又夹起一筷子面,“算了算了,别叫哥了,直接叫名字吧。”
江诚哲拿了抽纸递给他,垂下视线,嘴角依然带着弧度,“好。”
两人吃完这顿宵夜,已经差不多1点了。杜容虽说昨晚没睡好,可晚上睡了这么沉的一觉,刚刚醒的时候已经不困了,可吃完这碗面,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之后,他立马又困得意识有点朦胧了。
江诚哲把碗筷收拾好准备拿去洗,看到杜容挣扎的上下眼皮,轻声道,“别走了,你去洗个澡,在这儿凑合一晚吧。”
杜容做了10秒钟内心斗争,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衣柜下面右上那个抽屉里有新毛巾和牙刷,左下那个抽屉里有新的内裤,你随便在上面衣柜里找件T恤换吧,等会把换下来的衣服扔洗衣机,这种天气一晚上衣服就干了。”江诚哲交代完就端着碗筷去洗碗了。
杜容打起120分的精神头准备撑着去洗个澡,他按照刚刚江诚哲的指示找到了东西,顺便感叹了一下江诚哲干净整齐的衣柜和少得可怜的衣服。
结果洗完澡杜容的瞌睡劲儿又下去了不少,吹风机呜呜地吵得他心烦,吹了一会儿就关上了,头发半干着出来了。他穿着随便捞出来的一件江诚哲的白T恤和大裤衩,稍微有点大,江诚哲的个子可真不小,怎么也有185以上了。
杜容出去就看到屋里的灯又换回了那个暖光小台灯,而江诚哲手边摆着电子词典,正在纸上写着什么。他过去瞄了一眼,是一沓打印着文章的纸,江诚哲正在旁边做批注。床上的书都被江诚哲搬到书架下面的空地了,窗帘又被拉开了,外面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床上,投下几道光影。
“你去洗吧。”杜容坐到床上,看着江诚哲的背影道。
正在奋笔疾书的人头也不回道,“我再弄一会儿,后天要去做同传,今天资料才发过来,准备不完了,你先睡吧。”
杜容只得自己上床躺在了里面,一阵风从右边的窗户吹进来,带来一阵凉爽。杜容又看到天花板上贴着的白纸,像一块块大大小小的补丁,不知道是干嘛的。他扭头看了眼江诚哲,他非常专注地盯着手头的东西,时不时皱一下眉头,台灯投影出来的暖光和窗外明月洒下的清辉交汇融合在一起,为他认真的眉眼打下一层柔和的光晕。
“明天要记得问问他天花板上的白纸是什么鬼。”杜容这样想着,几个眨眼的功夫便进入了梦乡。
05
江诚哲熬到快3点才告一段落,后天,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明天上午要去做同传的会是母校联办的一个经济学术论坛,自己被拉了壮丁,钱没多少,事儿可不少,几个想当然的会务对翻译指手画脚,颐气指使,虽然他厌恶这种高校行政人员的画风,可那些正正经经搞学术搞教学的老师他总是十分尊敬的,老师提了,也正巧那天上午石川小姐没排戏份,他也就接了。结果就是他只有两个晚上来准备。
左右是弄不完了,等白天的时候带去会场找机会准备一点,晚上再回来熬一晚吧。熬着熬着也就习惯了。有时候会议资料到前一天晚上才给,又或是前一天又全盘推翻,又或是发言人现场即兴发挥了,找谁说理去。
江诚哲想起来研一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学校联办一个东亚文化学术论坛,本来他的任务是跟着一位教授做陪同,结果根本找不到人,会务一问三不知,结果还非要让他去另一个分会场做交传。一点准备都没有的一个研一的学生,就敢直接赶鸭子上架让去做学术报告的交传,就算分会场只有十几位学者江诚哲也付不起这个责任,况且说好了要去陪同的教授难道就这样放人家鸽子?会务却连确认一下都没有就想当然地认为那位自由行动的教授可能临时不来了。
鸭子的内心是拒绝的,行动上也拒绝了,会务却非常不高兴,“你不是翻译吗?现在那里缺人你就上啊!”鸭子的内心崩溃了,自我贬低了一番表示自己的确做不了,最后楼上楼下绕着各个分会场跑了半个多小时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了那位从未见过的教授,也亏得他前一晚雅虎了一下教授的照片,认出了他那有点像假发的发型。
总有人认为翻译就是人形机器,发言人总是不乏鼻子朝天三千米日理万机的大牛,不乐意配合拖着不给稿子,会务都觉得自己忙得人神共愤一直在做事统筹协调做得不要太好,总认为翻译就应该是即时输入了马上就可以即时输出,翻好了是你应该的,翻不好锅都得你背,只肯做两分的配合准备却想要十分的成果,还不乐意多给钱,花300块想要3000块的效果,怎么不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