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所有人都亢奋无比,集体的情绪感染放大了每一个人的情绪,说是癫狂也不为过。
谁能想到在这样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里,居然能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击,这一击将会让这场名不见经传的比赛成为一个传奇。
然而跟外面粉丝们的激动相比,制造出传奇的两位主角,却毫无兴奋可言。
时雪和暴雨从竞技馆出来,一现身就引得粉丝尖叫连连,极光今天的表现,又将要成为粉丝们骄傲的资本。
见到粉丝,暴雨暂时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努力装出从容的态度来,像往常一样挥挥手,扬起淡淡的微笑。
时雪挂着淡淡的笑意,牵着暴雨往前走。
两个人看似一派正常,但这份正常在这个时候反倒显得极为突兀。
魏莱茵站在人群之外,在中国队的巴士前等着,远远地看着暴雨和时雪从人群中走过,气氛明显不对劲。
先前在观众席上看到的特写里,时雪至少还是轻松的,但这会儿,却完全不见时雪有多兴奋,甚至不如平常没有打比赛时来得神采奕奕。
两个人虽然努力在笑脸相迎,面对粉丝的时候尽量不显露自己的情绪,但那种不正常在了解她们的人面前实在太过明显。
两个人走到近处,魏莱茵对俩人一笑,暴雨见了她后微微一怔,竟下意识地回避了目光。
魏莱茵一怔后,一下子心慌起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认识暴雨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暴雨心虚得这么明显,眼神里透出的动摇让她心惊胆战。
见魏莱茵突然愣住了,时雪问:“江总呢?”
魏莱茵回过神,挤出一丝故作轻松的笑意,说:“她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哦。”见魏莱茵非常在意暴雨,说话的时候视线都不自觉地往暴雨身上瞟,时雪心里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轻声招呼魏莱茵,“先上车,回去再说。”
江素带着安潼打车回酒店,两个不算陌生的人坐在同一辆车里,却让江素浑身不自在。安潼身上散发出的阴郁气息让车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重。
为了活跃气氛,江素找了个话题:“看了这么久的比赛,累不累?”
“还好。”说这话的时候,安潼的视线落在车窗外,语气飘得像在跟空气对话。
“……那就好。”江素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想到来时的路上气氛并没有这么尴尬,江素打心底里感谢魏莱茵,那真是个活跃气氛的高手,能心安理得的无视安潼身上诡异的气氛,被安潼那双看着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眼睛盯着,还能笑得从容自若,真是一种才能。
车里的气氛压抑到让江素只靠腹诽魏莱茵的没心没肺来排遣时间时,耳边幽幽传来安潼的声音:“暴神有点可怜呢。”
突兀的话语来得莫名其妙,江素看向对着车窗外像在自言自语的安潼,心知她应该是犯病了。
想到在竞技馆时安潼也说过这话,她顿了顿后,用聊家常般的语气故作轻松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安潼的手指在车窗上划拉着,把自动弹出的车载系统的悬浮屏扒拉得乱七八糟,视线依旧落在窗外不知哪一点上,继续自言自语:“暴神有点可怜呢。”
知道自己的问题肯定得不到回答了,江素不再问,由着安潼自言自语。
在安潼神经叨叨,时而清楚时而模糊的自言自语中,车子很快停在酒店门外,缓缓地滑向下车点。
江素牵了安潼下车,还在犯病的安潼很乖地跟着她走。
一路将人送回房间,把人摁在沙发上坐下,陪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后,安潼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等到会自己起身去倒水喝的时候,江素便知道犯病的时间过了。
“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吧。”江素轻声交待着。
“好。”安潼顺手给江素也倒了一杯水。
“谢谢。”接过杯子,江素想了想,问道,“为什么暴雨有点可怜?”
安潼一直反反复复说这话,实在让江素很好奇。
转身正要走的安潼停下脚步,盯着江素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江素差点败下阵来,然后才答非所问地道:“她不该跟暴神搭档,暴神的火力,冲破了她的枷锁。”
江素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直翻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神神叨叨的。
也不知道是她的眼神泄露了心里的想法,还是安潼懒得跟她再说,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安潼就转身往浴室去了,只是临走还小声补充一句,“暴神要坏掉了。”
等到人进了浴室,门关上后,江素才无奈地重重叹气,真累。
江素走到阳台去给魏莱茵打电话,电话拔出去,对着还没有接通的电话留言:“回来了吗?”
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后,江素正要挂电话,电话却通了。
视频那头,魏莱茵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江素要吐苦水的话一拐弯,问道:“怎么了?”
魏莱茵这会儿也在阳台上,回头看一眼房间的方向后道:“有点问题。”
习惯了魏莱茵没个正经,遇到什么事都风轻云淡的样子,这会儿看到魏莱茵这么严肃,江素直觉事情可能很严重。
“什么问题?”问出这话时,江素的脑海里响起刚才安潼那句神经兮兮的话来。
暴神要坏掉了。
又想到在竞技馆时魏莱茵说暴雨好像不高兴了,一顿后,江素补充道,“暴雨没事吧?”
“有事。”魏莱茵拧起眉来,顾忌着身后房间里时雪正跟暴雨说话,怕她和江素的对话被听了去,便不打算在电话里跟江素说了,“等我回去再说。”
“嗯。”
挂了电话后,魏莱茵回到房间内,看着各自做事的时雪和暴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想着时雪回来的路上一直暗示她不要去触碰暴雨的情绪,她这会儿很犹豫该不该跟暴雨谈谈。
要是放在平时,小两口发生问题,某一方心态崩坏还能慢慢调整,可现在是国际赛啊!
见时雪要去拿水喝,而暴雨则进了卧室去换衣服,魏莱茵走到时雪身边,压低声音道:“你确定没有问题?”
时雪淡淡地应一声:“嗯,谁还没个心态崩坏的时候,虽然我不知道原因。”
魏莱茵被时雪这副不知道该说是淡定还是漠不关心的态度气得直吸气,压下自己的气恼,说:“我认识暴雨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就算是当初棠煴被她搞残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动摇过。”
时雪反手将水杯塞到魏莱茵手里,还是风轻云淡的,说:“放心,回头我会跟她说的,别人贸然地去戳她痛处,说不定适得其反。”
时雪往沙发那边走,魏莱茵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却又觉得时雪说得也对。
时雪在沙发上坐下,为了让魏莱茵觉得这事没多大,她拿出自己最好的演技来,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从容。
但事实上,她心里也没底,因为她知道暴雨崩坏的原因一定在她身上。只是在这个时候,她不想让别人给暴雨过多压力,不想让任何人去指责暴雨,暴雨是她的A,事情又因她而起,除了她,没有人能解决她们俩之间出现的问题。
见魏莱茵还有犹豫,时雪安抚道:“如果我真搞不定,会找你的,放心吧,不会让你们闲着。”
魏莱茵白她一眼,叹口气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
喝完杯里的水,魏莱茵放下杯子,临走又犹豫着问:“过几天打Y国,要是暴雨是这种状态,你打算怎么办?”
时雪一顿,故作随意:“到时候再说。”
魏莱茵没再说什么,只交代一句有事电联就走了。
时雪在客厅坐着发了会儿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暴雨这些天的状态。其实从第一场比赛之后,暴雨的情绪就受了影响,但中间她们一直没有再进过赛场,她错失了发觉问题的时机。
但是,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只是像平常一样打比赛而已。
思来想去,时雪想得头都疼了,也就不去硬想。她起身进卧室去,这会儿暴雨在浴室里洗漱,没听见有动静,时雪便知道暴雨应该是在泡澡。
时雪进到浴室,看到暴雨果然躺在浴缸里,浴缸里还开着流动模式,底部的冒气孔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见时雪进来,暴雨的视线仅仅只是跟她有一瞬的接触后便避开了,这种回避的状态让时雪有些揪心。
她在浴缸边蹲下来,手指在水里沾湿后,将指尖的水珠弹到暴雨脸上,放轻语气问道:“你怎么了?”
暴雨抹了抹脸上的水,瞪一眼时雪,并不说话。心底涌出来的虚浮感,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时雪说。
时雪不催也不逼,只是沉默地陪在浴缸边上,手垂进浴缸里,手指触到暴雨的腹肌后,顺着腹肌线条有意无意地划拉着。
暴雨被撩得不太自在,轻轻把时雪的手指扒拉开,时雪看她一眼,手指踩着小步脚子又回去了。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后,暴雨忍不住去看时雪的眼睛,那双无时无刻都在给予她力量的眼睛,让她总是忍不住去想象巅峰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