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就上了微博感谢粉丝冒死支持他——这回真的是冒死了。江玖把粉丝这几天的留言、反驳、长微博七七八八都看了一遍，点了好几百个赞，弄得粉丝亢奋又激动，把江玖点赞的提示贴出来变着法子嚎叫；江玖一看觉得对不住其他人，又花了好久点了几百个赞。
安偃云已经给他们的新浴缸放满水：“吃过饭了吗？吃过了就来洗个澡。”
江玖恋恋不舍举着手机：“这就吃——”
他三两口把午饭吃了，顺便去罗水岚他们那边道了谢；这一回他不太好意思不理徐启繁了，评论里留了一句“谢谢徐哥”之后加了他关注，发现两人状态那里显示着互关，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安偃云对他的情绪很敏锐，凑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江玖匆匆收拾了碗筷，脱了衣服就蹿进浴缸，舒舒服服泡在水里滚了一圈，然后伸着胳膊招呼安偃云，“把我手机拿来呗，我再打几个电话。”
安偃云就捏着江玖的手机递给他——结果被江玖连手机带手腕一起抓住。
安偃云问：“怎么了？”
江玖说：“浴缸很大，你也进来啊。”
安偃云只犹豫了三秒钟就解了皮带。
江玖用心险恶，把安偃云骗下水就不管了，靠在他身上自顾自地打电话。
安偃云叹气：“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嫌浴缸靠着硬，才拉我来当个垫子。”
江玖供认不讳：“是啊，硌得我背疼——别那么小气嘛。”
他舒舒服服坐安偃云怀里，先给圣天打了电话，吴机说后续公司会公关，让江玖自己也上心点；然后打给于文生，于导问得详细，等江玖把知道的都讲了一遍，才说：“这个事有点意思，我以后说不定拿这个当灵感拉个本子，你不介意吧？”
江玖说：“我是不介意，要看那些女孩子的亲属怎么说了。”
于文生说：“唉，是啊。”
接着江玖打给张凡；张凡说：“不用担心，片子肯定会上，还是看上面意思；不过如果赵青悠那边过不了，估计就要换人重拍，到时候还得要你来补戏。”
江玖也知道如果重拍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歉意地说：“我肯定到，这个事情真对不起，其实还是怨我。”
张凡倒是乐观：“有失必有得，未必是坏事。”
他挂了电话，何煦就打进来：“玖哥你还好吧？公司不让我们说话，真的对不起啊。”
江玖说：“没事，倒是没牵连你吧？”
何煦说：“没有啊，大部分人都关注徐启繁去了——”电话那头突然换成了黄洛：“玖哥不好意思，我找人给你拿片花剪过一版嘲讽网民什么都信的短片，可惜公司没让放，不过这几天肯定能拿出来了。”
江玖道谢：“连累你们也担心了。”
他犹豫一下，下一个电话还是打给了罗水岚：“岚姐，谢谢你。”
罗水岚嚷嚷：“请我吃饭！还有安大哥，你们究竟怎么回事？”
江玖得意起来：“吃饭时候告诉你！”
跟罗水岚约好时间，江玖又在手机联系人里翻了起来。
安偃云从后面抱住他：“找什么呢？”
江玖说：“徐启繁的电话，我记得我存过的，”
安偃云说：“早就被我删了。”
江玖手上一顿：“那个，现在这样子，要不要也跟他道个谢？”
“用不着。”安偃云抱着江玖转了个身，“他现在跟老婆过得挺滋润的，你打电话过去是要提醒他曾经有过一段暗恋你的愚蠢经历吗？”
江玖不高兴了：“暗恋我怎么就愚蠢了？”
安偃云在他脖子上咬一口：“跟我对着干，当然愚蠢了！”
一个澡洗了个把小时，最后一缸水只剩了半缸，江玖挂在浴缸边上等着安偃云拿毛巾来擦他：“赵青悠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警□察那边问我还是只说了那三个女孩子，没提朱梦。”
安偃云把地上溅出来的水收拾了一下，才过去抱江玖出来：“因为朱梦跟她们的情况不一样。”
江玖问：“她还活着？刘队长说他们到的时候还有一个受害人在。”
安偃云摇头：“最后一个受害人是汪小狗。”
“什么？”
“赵青悠自己才是用了邪术。他施法从运势较强的人身上借运，后来因为案发警□察盯人盯得紧，一般人也都有了戒心，他没法用老办法骗小姑娘回来，就把主意打到了汪老板身上。”安偃云叹息，“我们时间还是没算好，通知警方有点晚，最后汪老板失血过多，没救回来。”
江玖对自己刚才的轻松愧疚起来：“就为了这种原因害了这么多人，真是……”
安偃云说：“朱梦其实还在活动，但它应该已经不是朱梦了。”
“什么意思？”
“是我的失职。”安偃云蹙眉，“我镇过的那个鬼，分了一缕残魂逃出来，吃了朱梦的半个魂魄与她融合，似鬼非鬼，仍在阴阳簿上，所以我才没能发现。这件事情里，教给赵青悠这个邪术去夺人运势的也是它，甚至它还在这个过程里帮赵青悠做了许多手脚。”
江玖问：“那她——我是说朱梦，还有可能复原吗？”
安偃云摇头：“复原是不太可能了，我们只能想想办法让她好好地重进轮回。你睡一会儿，晚上我带你去见李新的魂魄；还有宁风的那个朋友，这回也帮了不少忙。”
“他朋友？就是我看不见的那个吗？”
安偃云比划了一下：“是他，最开始我跟秦访天都没发现朱梦有异，只当作赵青悠的同伙，还是宁风的那个朋友告诉我们她的魂魄不正常。”
江玖心里难受：“那个鬼，还有赵青悠，做这些都图什么呀？”
安偃云说：“大概是嫉妒吧。”
“赵青悠嫉妒我还情有可原，那个鬼我都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针对我做什么？”江玖想不通，“就算它打不过你，害我一次也没什么好处啊。”
安偃云说：“也是嫉妒。”
江玖愣了一下：“啊？”
安偃云过去把江玖抱了又抱：“它见不得我喜欢你，有我在又动不了你，只好使这些迂回法子。”
江玖消化了一下安偃云话里的意思：“天呐，居然有鬼干暗恋你这么愚蠢的事情！”
安偃云倒是同意他的说法：“是挺愚蠢的，要不然它也不至于没法超脱，一直陷在魔障中永世做个厉鬼了。”
江玖去翻衣柜：“我睡不着，我们早点去见李新的魂魄好不好？”
第36章 寻
36
还没到傍晚，秦访天的庙里游人如织，香火鼎盛。江玖躲在安偃云的障眼法下面，悄悄绕进了内室；他只看得安偃云随口念了一句什么，掌中白光一闪，塑在两旁的金刚护法居然动了起来，齐齐向安偃云行礼：“见过东川君。”
安偃云问他们：“显佑伯呢？”
持剑护法回答：“我们大人还在幽冥之间，说是让二位来了直接过去。”
安偃云点头：“好。”
他揽住江玖的腰身，带着他就向神龛有去，眼看就要撞上了也不停下；江玖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可就是这一眨眼，他再看时候四周已经一片混沌无际，脚下是赤红的焦枯土地。
安偃云说：“死者的世界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总是向往人间。”
江玖抚摸他的肩背：“我陪你呢。”
安偃云放出他的白龙，化作手腕粗细小小一条，拿给江玖：“挂在脖子上。”
江玖把那龙像围巾一样围好：“为什么要戴这个？”
安偃云说：“你是活人，在这里总归不太好，用我灵力护着点妥当。”
江玖当时还不觉得，到了后来才发觉安偃云细心体贴：他很快就见到了嘴唇苍白瑟瑟发抖的宁风。
宁风倒是很能忍，这样了还指着身边人给江玖介绍：“这样小江能看到了吧？这个就是我朋友，丁希学。”
江玖看到传说中的丁希学就是一愣。
那人——或者说那鬼——根本不是江玖想象中的纯情中学生，而是一派社会青年风范，脖子上挂金链、胸口纹白虎，身上不伦不类地披着件校服，苦着脸问：“宁风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难受。”
安偃云回答：“这里是阴间，活人当然呆不惯。”
丁希学指着江玖：“他就没事！”
安偃云一本正经：“小玖跟我行过礼点过龙凤蜡烛，自然不一样。”
丁希学还要再说，宁风敲了他一下：“好了，别闹。”
丁希学只好闭嘴，有些担心地抓着宁风的手。
安偃云冷眼：“你越是这么跟着他，他情况越遭。”
宁风说：“是我让他跟着的，你们应该不管我这种。”
“的确是不管。”
江玖看着宁风的脸色有点担心，悄悄去跟安偃云咬耳朵：“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就是一时阴气重而已，回去歇歇就好了，况且他都敢养只鬼玩儿，这点不算什么。”安偃云指指江玖脖子上的龙，“这个很要紧，不能给别人——而且就算我给，一般人也受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