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儿,你老实告诉我,这身体到底谁选的?”
系统音咔咔得飘飘忽忽:“随机的啊,除了这样还能怎么选。”
一把无形之刀倏地捅在了他的心口上,姜林哭得绝望,这个世界也不爱他了。
“你总是在骗我。”
666说:“瞎说,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呀。”
姜林说:“那你倒是告诉我,怎么个随机法啊!”
666说:“都说是随机了,怎么会有规……”
姜林打断:“你不爱我了,你果然在外面有姜了。”
666说:“先生您别这样,我……”
他喊得撕心裂肺:“你在外面就是有姜了!能辣几滴眼泪的你说啊!”
666说:“……”,想飙出粗口了怎么办,深吸一口气,为了能安安静静过个好年,忍了。
“随机抽抽大转盘。”
姜林说:“呜呜呜,说好爱我到天崩地裂的,你……”,哭声一收,他撇嘴,“早点说不是很好吗?”
“对不起,666暂时无法在线,有事请嘀声后留言,嘀——”
姜林说:“……”,卧|槽!溜得倒是快啊你,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马车颠啊颠的,一滴水珠顺着风飘打在高大壮的面上,粗指一抹,置于鼻端嗅了嗅,他凑到姜林身旁。
少年眼里盛满了宛若晨间的露水,风一晃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粗糙质感指腹抆去姜林面庞的上湿痕,高大壮喉咙里直泛起汩|汩涩意,心脏被人扯了一样,颤颤的生疼,长臂一揽,把人圈怀里,头埋在姜林颈项里,他嗫嗫:“夫君,你别哭,我难受。”
滚滚滚!
在晕车人士面前,你好意思舔|着个脸说难受?!
没错,原主他竟然晕!马!车!妈的,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特别流行病弱风,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疯,要么就是扶腰柳弱的。
“我不在夫君身边,万一遇到坏人,夫君被欺负了怎么办?我放不下心。”
姜林听得嘴角抽抽,心说:老子现在面前就有个坏人,你说老子要不要揍得连他爹都认不出来?
挣开高大壮怀抱,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他拧眉,寒声说道:“别闹。”
再闹我就吐你一身,信不信?
姜林瞟了一眼旁边的老爷子,见老人笑而无声,挤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眯缝,他觉得还是晕死过去的比较好。推推高大壮,示意他坐过去些,给他腾出点空间。
转了个身,躺下来,膝盖伸直,脚板微微蹭在马车门框边上。脑袋刚放平没多久,就被人捧了起来,落在弹|性触感极好的枕头上。姜林撩起眼帘子,睃了对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心里啧了几声,合眼养休神。
天黑之前他们没能赶上郊外客栈。
古代就是这样,天一黑开始打算休息了。
就算现在情况不同,是学子要去凤城进考时间,车夫也只是在夜里仅仅赶了两时辰的路程,就在一个略空旷又不挡道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夫掀起车帘子,见只有姜林还睁着眼睛没一点睡意,便小着声音哑虚虚地说道:“爷,今个儿就驾这儿了,明个儿再赶路,您看可行?”
第一次在荒郊野外露宿,姜林心神有些捕风捉影,普一见车帘子扯动,差点没给吓得跳起来。直到听见对方说话,姜林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车夫,瞧对方在等着他意见,姜林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车夫放下车帘子,车内一时间又恢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魆魆。姜林吞吞口水,他有些怕怕的,又不好意思叫一个用功了一白天的人起来陪他。想了想,他试探地在心里问:“小六儿,你在不?”
666说:“在的。”
姜林顿时感动地说:“小六儿果然是最敬业的职工了,没有之一。”
666说:“……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姜林说:“人不骄傲枉少年。”
666悠悠然,一副了然口吻:“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姜林说:“给我来首嗨一点的歌,谢谢六爷。”
一曲幽幽叹泣的软|绵曲调在姜林耳畔响了起来,他只觉得背后窜起了阵阵阴风,姜林磨牙,说:“我不是叫你放嗨点的吗,你放的这是什么!”
666回答:“《嫁衣》”
姜林怒:“换歌!”
666说:“本地曲库里只有这一首,爱听不听。”
姜林说:“不能另外下载其他的吗?”
666幽怨:“断网了,要下载也只能等到明天才能下。”
姜林嘴角抽|搐,说:“你糊弄谁呢,现在才几点,你就跟我说断网了,再说了你们AI也有‘网’这一说的吗?AI本身就是个移动网络好吗?”
糊弄你啊。
666翻了个白眼,说:“你这是瞧不起AI,人有人权,AI也有AI权。”
“再说了上头没给升级,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人家隔壁公司的系统都升了好几级了,他们家的还停留在最初始阶段,用Boss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核心点是服务,拼的是态度,拿老是想升级上天的思想去多做几个任务,还愁看不到钱的影子吗?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666深深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比传|销还要厉害的组织。
“……那还是关掉吧。”
姜林突然觉得小六儿也怪可怜的,然后他啪了自己一巴掌,自己都顾不好,还去担心别人瞎操心。
最后,姜林默默瞅了一晚上他家媳妇的美照。
他叹:幸好还有你,我的媳妇,虽然你现在只在照片里,但你那甜美又艳|丽的笑容温暖了我这颗夜里孤寂的心,为了你我会加油的。
直到天蒙蒙亮,吃了干粮,姜林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如此颠簸了十来天,路程也赶到一半了。一通下来,姜林觉得他该庆幸原主的身体只是头晕,胃不晕,不然他也不知道要拿傲娇的胃大|爷怎么办了。
夜里姜林睡不着,高大壮又岂会不知道,他看眼里,心头闷闷的难受,他也只有更加用功,才对得起他家夫君跟他遭受的罪。
然后。
姜林高兴坏了。
因为路上黑大块不来再来肉麻麻的恶心他,又发现任务恢复到原来进度的二分之一了,真是可喜可贺,这罪没白遭。
可是呢。
高兴不过几天,搞事情的人就来了。
天色黑灰灰的,地点是在人烟稀少的郊外一座简陋的小客栈里。
已经日夜颠倒的姜林,打了个困顿的哈欠,眼角挤出两滴鳄鱼泪,翻开下一页小说,再看几眼他家媳妇的美照,他砸砸嘴赞美,他家媳妇不管横看竖看都美得不要不要的,怎么样都看不够。
半个时辰后,姜林起身去厨房打点水洗漱洗漱,准备吃点东西后,在马车上窝着,免得一会儿到赶路时间了他还在睡,黑炭头光天化日之下给他来个公举抱,那就丢脸大发了。
赶路时间是寅时后卯时前,现代换算过来也就凌晨五点左右这个样子。
“大大大大大当家的,你真要下手啊?”
姜林推门的手一滞,脑子里顿时炸出几个字:完蛋!有人要搞事情了!
在嘴巴里粘了点口水,往窗棂纸上戳出个小|洞,眼睛对准,凝神细听。
那个被人叫大当家的是昨天晚上他们来投宿时看到老板娘。他说呢,第一次见面的人怎么会用怪怪地眼神看他,就说这家店有大大的问题。而且,貌似这客栈的老板娘面熟的很。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他以为午夜时分会发生些什么,却没想到人家反其道而行之,把行动时间瞅准了早晨。
老板娘手中的大菜刀往砧板上一剁,非常有职业精神地娇叱了一声:“废话!拿人钱财怎能不|替|人|消|灾。”
哦,就说这么土匪气的客栈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他们一行三人身上可是一颗金影儿找不着的,原来是有人背后唆使,姜林摩挲着下巴暗想,就是不知道买的是命,还是其他什么的。
“再说了,那俊小伙儿可真俏,如果他能当我的金屋郎就好了”,女汉子气势一弱,变成一朵娇滴滴的家花,不知脑补了什么,老板娘羞得捧着个脸。
那肩头搭着条长布巾的小二缓了口气,才转过头去说:“大当家的,你菜糊了。”
小二转头的那一瞬,姜林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逝的骇恐。
老板娘赶紧手忙脚乱去收拾,菜上碟后,她转头一个瞪眼,说:“怎么不早点提醒!”
小二缩缩头:“……”,刚刚就算我说了,也得您听得进去啊。
姜林望天吁叹。
来到楼上另一间房,他敲敲门。
“高大壮你起了吗?”
趿鞋嗒嗒几声后,高大壮打开门。
“夫君早啊,怎么了,饿了?”,高大壮眼里有打过哈欠的水润色,也有淡淡的青色弯月抹圈,可见昨晚睡下的时间也不早,他又说,“夫君等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后,再去问问小二可有什么吃的。”
姜林嘴角抽搐,心想:感情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是头猪啊?
他一把拉男人的手,低声且快速地说:“这家店有问题,去叫上老爷子,我们赶紧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