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养成记/一觉醒来上死对头的床怎么办 番外完结 (正直的小黄鸡)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正直的小黄鸡
- 入库:04.10
半个小时前他就看见穆燕青了,他看着他一个人坐在树底下,眼神放空,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却又像是难过得要哭了,雨飘在他的身上,陆青崖却觉得自己再没有了为他遮风挡雨的资格。
他太忙了,忽略了那么多显而易见的破绽。他也太自以为是了,他可以养一盆豆苗儿放在温室里精心呵护,然而人始终不是植物。
一根烟燃烬,陆青崖上了楼。
穆燕青帮他开了门,他换好了女人带来的衣服,背好了装满书包的书,口袋里是陆青崖陪他去拍的身份证。
“陆叔叔。”
这一幕像极了半年前陆青崖第一次踏入穆燕青家门口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带着点儿顽皮,噘着嘴不屑的模样像条不服输的小狼狗。
可这一刻的穆燕青却平静得与当初的他截然相反。只有他的书包还是背的不像样,过长的书包带垮在肩上,书包掉到了大腿上。
陆青崖走过去,想帮他把书包背好。
穆燕青却皱着眉头后退一步:“你吸烟了?”
“嗯。”
“我不喜欢,闻了想吐。”
“下次不吸了。”陆青崖看了桌上,女人带来的东西应该都被装在书包里了,但他仍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没有拉东西吧?”
穆燕青摇头,他朝着门口走了两步,却又忽然转身,抬起头与陆青崖对视。
那是一种十分坚定的目光,带着不容反驳的一意孤行。
“陆青崖,我们分手了,我提出来的。每天的早饭都是包子,我不喜欢。”
陆青崖被烫伤的手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伸手想将穆燕青抱进怀里,他知道,他再不抱抱他,他的小孩儿又要哭了。
可穆燕青没有哭,他只是站在门口,再一次重复:“我们分手了,你知道吗?”
陆青崖终于妥协,他把自己受伤的手藏在身后,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穆燕青的头,穆燕青仰着头没有推拒他的动作,而陆青崖则发现这个少年已然到了自己肩膀的位置。
“青青这么高了啊。”
似曾相识的动作与言语,就像一开始的模样。
“我一直想等你长大,可原来一转眼,你已经长大了。”
“对,我们分手了,你提的。”
穆燕青辍学一月,总是有些流言蜚语,先前遇到的那几个时常逃课的同校生更是散播了许多风言风语,女人便是凭借着这么点蛛丝马迹找到了他。
回到学校,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正轨,可一切却好像又全都变了。
穆燕青坐在课堂上,朝外头看了眼,刚十月的季节,怎么外头的蝉就都躲起来了。
下课的时候总有人对着穆燕青指指点点,姜晞从隔壁班跑过来,推开一个又一个围观穆燕青的人,可最后是他自个儿被人流淹没了。
穆燕青不懂,针眼大点事儿,都围着他看什么呢?不过是谈了场没结果的恋爱而已。
后来流言慢慢地散了,陆青崖也出了国。因为没有任何一所国内的大学愿意接收一个承认诱拐了高中生的学生。
诱拐?多好笑的一个词。
一切就像陆青崖很久之前计划好的那样,他给自己下了一个莫须有且早就安排好的罪名,铺平了他最后能为穆燕青铺的一段路。
穆燕青想,这算什么呢?
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穆燕青耗费了无数的脑细胞去检讨他与陆青崖的这一段感情,究竟是彼此相爱的方式出了问题还是在过程之中太过纠结付出的多与少。
后来穆燕青渐渐明白,一段姻缘的促成,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他陆青崖,一样不占。
再后来,时间将曾经的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缱绻痴缠都一一冲淡,那片他们去过的油菜花海被开发成了一个公园,那条他们走过无数次的弄堂也被拆毁,穆燕青也从高中毕业,考上了那个他曾经想去的学校。
很多次,穆燕青从梦里头惊醒,都不是很能分辨,那一段疯狂颠沛的日子,究竟是真实发生的,抑或又只是自己刚才做的一个梦。
而后,又是四年的光阴,一晃而过。
四年后——
“好了宝贝,快点下来。”
“快一点,乖。”
“过来,我会抱住你的。”
“……”
游小宇坐树干上朝底下喊:“不是,这猫不理我啊,还是拿根竹竿打下来吧。”
“小宇同志,这猫纯种布偶,血统比咱这男女杂交的金贵几百倍,捅一下那可是半年工资。”
“真他妈……冲一猫喊了半天宝贝,它主人是不是有病,起这么一破名儿,喊得我腻味死了。”游小宇脱下警帽扇了扇风,“成天到晚的管些破烂事儿,不是抓猫抓狗,就是通下水道。”
穆燕青坐树底下乘了半天凉,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得了,下来,我去试试。”
“哥们儿,实诚。”游小宇痛快地从树上跳下来。
穆燕青搂着树干,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
“啧,你这身手还真不错。”
穆燕青稳当当地坐在了树上,便冲那猫招手边道:“废话,体能测回回不都我第一?”
游小宇笑骂:“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刚大一那会儿,就你那身板儿,谁想到你后来会蹿成个窜天猴啊?”
“窜天猴”从一堆树杈子里探出半个脑袋:“也没蹿多高,也就比你高了半个头。”
“我靠穆燕青你!”他骂着踹了树一脚,随即一声尖厉猫叫,树上一道白影掠下,冲进了草堆里。
“我才靠游小宇你个蠢货!”穆燕青从树上跳下来,冲着那猫逃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顶着一头的树叶草根,才把这“宝贝”送了回去。
回到警局又要值班,游小宇生无可恋地往椅子上以瘫,过了会儿又是一条报警信息——“我在健身房被健身教练打了,快打出人命了。”
游小宇一字一顿面无表情无比淡定地读完了这一条,然后继续瘫痪在原地。
他拿小手指戳了戳穆燕青,有气无力道:“这月第几次了?”
穆燕青用手势回应——“八。”
“这人有病吧?每回咱两值班就来报伪警。”
穆燕青睨他一眼:“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他暗恋你。”
游小宇:“呵呵。”
两人到底赶去了健身房,一看,果然又屁事没有。
健身房里头所有人各干各的,还有私教跑过来推销。
游小宇翻了个白眼:“又被那小子耍了。”
穆燕青公事公办,拉着那私教就问了起来:“刚才这儿有人打架吗?”
“没,不过刚有人来闹了个场子。”
“怎么回事?”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故意挑事儿,差点打起来,磨叽了半天像是在等什么人,没等来就走了。”
“多久前走的?”
“刚走,往后门走的。”
穆燕青看向游小宇:“怎么说?”
“追呗!敢戏弄老子,抓回去拘留个半个月就老实了!”
孰料追了不到百来米,就看见报警那哥们儿待后门口等着呢。
游小宇是个暴脾气,冲上去一个擒拿把人按在了地上。
“疼!放开我!”
“你疼?我还疼呢!一个电话把我们当狗似的使唤到这儿,不就想让我们陪你玩么?”
被按在地上的是个小个子,估摸着不到一米七,染了一头金毛,三天两头往警局打电话骗人出警,这会儿一被按住,就故意哇哇大叫,面上却透出一股子得意。
穆燕青蹲下去掐着那小子的下巴,一把将下颌卸了:“再叫?”
游小宇冲穆燕青竖了个大拇指:“高啊。”
穆燕青挥挥手:“带警局去,还有八小时换班,熬过去让老刘他们去处理。”
“好勒。”游小宇把人拽起来,塞进警车打包带了回去。
之后又一堆芝麻谷子点大的事儿,两人跟陀螺似的转了一天,回到家已经是半夜12点多。
穆燕青擦了把脸往床上一倒就睡得不省人事。
没睡满六个小时,电话铃又把他吵醒。
“孟局,什么事儿啊?
“昨个儿你带回来那人,说你袭击良民。”
穆燕青起床气大,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我那要算袭击良民,您这一大清早地简直就是谋杀!”
电话一挂,穆燕青又合了眼,他翻了个身,熹微的晨光撒了进来,他耐不得白天睡觉时有光,被子一拉,盖在了脸上,竟也就这么又睡着了。
这些年过去,没有人再为他在睡觉时遮光,自己一个人也就这么过来了。
直到了大中午,穆燕青才算醒,相当有自知之明的去警察局“自首”。
局长快五十的中年男人,有一种和当代官场格格不入的画风——别人满脑肥肠,他瘦的像根弱不禁风的细竹竿儿。
“孟局,我一大早睡迷糊了,对不住。”
“这话你去和看守所里头那位说,下巴被我装上了,昨夜里骂到了现在,税务局李局家的儿子,叛逆期猖狂着呢,我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了,这国家的未来还是要担在你们年轻人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