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钱包,”萧一寒愣着把手里拿的钱包给了辰墨,又解释道,“刚刚掉了,我就顺手给叫起来了。”
“哦…”辰墨看了看他,然后把照片翻了个面塞进皮夹里,脸上的不自在只增不减,“谢谢啊。”
萧一寒目光一直停留在辰墨拿钱包的那只手,他突然觉得,辰墨好像很怕他看到那张照片,犹豫了一会儿问:“你…”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着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请你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稍后,我们将调暗客舱灯光。
谢谢!”
机舱内传来的广播,打断了萧一寒接下来要问的话,客舱内的灯光也渐渐暗之下去。
萧一寒歪头看了看辰墨,拿在手里的钱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了口袋里,看向他时笑了笑。
下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关于飞机上的事也就不了了知了。
萧一寒站在大厅内,把手里的行李箱扔给辰墨,说:“我上个厕所,等我会儿。”
“行,”辰墨拉着两个箱子,挑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黑色钱包,打开抽出那张反过来的照片,看了会儿又塞了回去。
萧一寒是一路狂奔去厕所的,公共厕所没什么干净不干净的,里面人并不多,小解完就站在水池边洗手。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拨弄了几下头发,手下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脑海里飘出来的画面和镜子中的自己重叠。
心里猛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眉眼,轮廓,像…太像了!
萧一寒盯着镜子,手下的水龙头不停的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他浑身的血液却仿佛凝固起来希望,心脏猛的一抽,疼…很疼…窒息般的疼…压的他好像下一秒心脏就要停止了一般。
萧一寒满是水的手使劲抹在镜子上,好像这样就能把镜子里的那个人,和脑海里的那个人抹掉一样。
镜面上的水渍顺着萧一寒的手掌处留下来,他一只手撑在水池边,另一只手紧握成拳,使劲砸到镜面。
“我还以为你掉厕所了,解决完了就走啊,”辰墨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手里抓着箱子的把手,站在厕所门口看着他,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
萧一寒跑过去一把抓住辰墨的肩膀,手劲比平时加重了几分,紧接着在辰墨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摸了个遍。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辰墨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皱眉道。
萧一寒冷下脸来,语气也跟着冷下来,说:“钱包里的照片给我。”
辰墨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看到了么?
“照片给我!”萧一寒大吼道。
辰墨慢吞吞的从钱包里抽出照片,他现在说什么萧一寒都听不下去,但还是想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萧一寒捏着照片,指着上面跟他有着几分相像的男生,“这算什么?你他妈告诉我这算什么?”
辰墨连忙解释道:“是,一开始我是因为你像他才注意你的,是,我承认是我的错,但是…”
“呵…哈哈哈…连你自己都承认了,”萧一寒手捂住双眼,仰起头呼出一口冷气,嘴边喃喃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么?差点以为你已经是我的了,当我满心欢喜计划着我们的未来时,却发现你心里一直住着另一个人。”
“萧一寒,我告诉你,辰轩为了给我准备生日礼物,路上出了车祸,对于这件事我一直都很内疚,但我没有把你当成他,我一直都想找机会跟你说,但你越对我好,我就越说不出口,那天晚上我说的就是这件事,我就是怕你会误会,知不知道?”辰墨咆哮解释道。
“哼…说不出口,你不过生日是为了他,唱歌也是为了他,就连唱的歌也是为他写的吧,为了一首歌差点跟我翻脸也是因为他,注意到我更是因为像他,”萧一寒紧攥着手里的照片,红着眼睛,想要使出全部力气把照片扔到辰墨脸上。
“全都因为那个早已不在的人,那我又算什么?我萧一寒又算什么?替身么?”萧一寒疯了似得,一把拽住辰墨摔到墙上,后背在砸到墙面那刻,疼的他直咬紧牙关。
四周路过的行人无一不朝这么看,但萧一寒就是一匹失去理智的野狼,完全不顾旁人的目光,把辰墨禁锢在两只手臂之间,歪头粗暴的使劲摩擦辰墨的唇瓣,没了平时的温柔,有的只剩失去理智的粗鲁。
辰墨紧皱眉头,早已紧握的拳头朝萧一寒挥过去,想要一拳把他打醒,说道:“你他妈能不能听我解释?”
萧一寒坐在地上冷笑,手指擦掉嘴角挂出来的血丝,抬头看着打他的辰墨,他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反击。
萧一寒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行李箱背对着辰墨,扯起沙哑的嗓音说:“你想解释什么,你要解释什么,我想…我们在想想吧。”
萧一寒拉着行李箱,不在看辰墨一眼,他怕看到辰墨,心一软,又跟傻子似得当别人的替身,他真的接受不了。
人走茶凉衬轩忆,念念不忘思轩墨。
他早该知道了不是么,又或者…他是不愿往那方面去想。
萧一寒坐进开过来计程车,堵在心里的枷锁一下子解开,那瞬间,关于萧原决裂的事,关于辰墨的事,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压的的他喘不过气。
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疼,大概就像现在这样,被生活二十年的父亲赶出家门,被本想爱一辈子的人当成别人替身。
萧一寒别过头脸朝车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冒出来了,滑过脸颊一直流到下巴,然后再从下巴滴落在他的手掌上。
一滴一滴的不停打在手掌上,他伸手摸了摸脸颊。
这是什么?泪么?原来他也会流这玩意儿。
小时候被人欺负,跟父亲决裂都没流的东西,现在竟然因为辰墨流出来了。
隔着百米的距离,萧一寒看着依旧站在大厅的人影,慢慢扯起沙哑的不成样的嗓子,说:“师傅,麻烦开车。”
人来人往的机场,辰墨木奈的站在大厅,两眼放直的盯着前方,盯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他双手捶在两边,从眼角流出来的液体不停地滴在地上,许久,久到大厅开往的人越来越少,他才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
辰墨缩在墙边,两手抱住头,使劲把自己缩成团,后背不停地抽搐颤抖起来。
一切…都被他搞砸了,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最糟糕的是,萧一寒现在完全不听他解释。
脑袋里闪过的都是萧一寒临走时的样子,受伤的表情,看不到一丝责怪他的表情,耳畔飘过的却都是汽车轮子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特别刺耳。
“辰墨,我马上就到了,等着吧,等着我给你一个惊喜。”
“你都消失这么多天了,现在才要给我惊喜,是不是有点晚了啊,不过你可要快点啊,不然我可就把蛋糕全吃光了。”
“不晚不晚,我快…”
“吱~~~兹~~~咚”
汽车刺耳的声音伴随着雨声,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辰墨脑海的画面又瞬间跳转到不久之前,一段段熟悉的声音,一幕幕熟悉的面孔,越想越难受。
许久,周围静了下来,辰墨才松开了抱在头上的手臂,依靠墙壁的支撑,挪动起僵硬的双腿走到行李箱旁,然后拉着箱子就朝外面走去。
他到底在那蹲了几个小时不清楚,出来的时候外面太阳都已经老大了,刺的他有点睁不开眼。
刚坐上计程车就掏出了手机翻电话簿,可萧一寒的电话怎么打过去都是关机的。
辰墨揉了揉太阳穴,整个脑袋靠在软枕上,仰头盯着内车顶。
回到家他整个脖子都是酸的,针扎一样的酸,他边捶着脖子边拿钥匙开门。
“哥哥!”
还不等辰墨站稳,辰晏就朝他扑过来,他立马收紧双手包牢辰晏。
“哥哥,一个人?”辰晏跑到他身后在走廊处四处望,转过身问,“寒哥哥呢?”
辰墨拿鞋子的手一顿,随后垂下眼神继续换鞋子,说道:“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辰晏失望的点了点头,“哦。”
“饿么,这几天都吃什么了?”辰墨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入目的全是新鲜的菜,从厨房探出头问,“小晏,谁来咋们家了?”
“一个阿姨,”辰晏坐在沙发上晃荡着腿看电视。
“什么阿姨?你认识么?”辰墨皱眉问。
“不认识,但是她说她是来找你的,”辰晏说。
辰墨疑惑不已,万分不解喃喃道:“找我?”
此时,整个客厅除了电视的声音,还有的就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辰墨一愣,转过头死死盯着门口,萧一寒回来了?
可当辰墨跑去开门时,见到的不是萧一寒,而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
“你…回来啦,”那女人迎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笑咪咪的对辰墨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