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萱儿呀,朕见那做圆桌的黄花梨不错,合计着用来做张床也好。”
独孤萱眨了眼眼睛,不清楚皇姑姑怎么突然想到做张床,不过她笑盈盈地拉着宣景炽道,“皇姑姑,赏脸陪萱儿跳支舞吧。”
宣景炽看了皇后一眼,萧月璃笑对她点头道,“去吧,陪萱儿多条几支。”
独孤萱高兴地拉起宣景炽,跳起舞来。
独孤家二房看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大方房则是摇头叹气。
独孤湛不喜欢跳舞不喜欢轻歌曼舞,一天到晚就喜欢舞刀弄枪,甚是数次告诉爷爷独孤瑾于,他不要做皇帝,没意思,他要做大侠,仗剑天涯,就让妹妹做皇帝好了。
相比之下,独孤萱,聪慧睿智,落落大方,年纪轻轻就对朝事往往见解独到。
垂垂老矣的独孤瑾于目光雪亮,大庆朝要出第二位女王了。
“萱儿,你有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说。”
宣景炽带着独孤萱翩然起舞。
独孤萱嘴角扬起,“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姑姑。”
“说吧,你有什么事要皇姑姑替你出面?”
对于这个聪慧乖巧又伶俐可爱的表侄女,宣景炽还是很喜欢爱护的。
“我想去江南游历,可我爹娘不肯,死活不同意我出门。”
“你父母是怕你遇到危险,你不仅仅是独孤家的女儿,更是皇储,身份尊贵。”
独孤萱仰起头看着她,白净漂亮的脸蛋上有着跟宣景炽一样秀挺的鼻子。
“皇姑姑还是皇帝呢,不也曾独身一人出宫,去焉州治灾?皇姑姑都不怕,萱儿有什么好怕的。”
“你就这么想去?”
“皇姑姑不是说身为天子要知天下,知百姓,萱儿今年都十七了,从未离开过皇城,怎么去知天下,知百姓?”
她见宣景炽笑而不语,没有答应,又软语央求道,“皇姑姑,求你了,你让我去吧,萱儿真的很想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宣景炽见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看上去又委屈又可怜,摇头道,“你先得答应朕,去了外面要时刻牢记你是皇储,不能轻易涉险,不能惹是生非。”
“答应答应!只要让宣儿去,萱儿什么都答应。”独孤萱见宣景炽松了口,趁热打铁,继续恳求,“就让我去吧,皇姑姑,我知道你最好了!最英明了!”
宣景炽经不住她央求,最后答应了,“好吧,朕去说。看来朕要不是不答应,朕还成昏君了。”
“哈哈,怎么会?皇姑姑是大庆最英明最伟大的皇帝。”
“别别,朕受不了,你要是再拍马屁,朕就不答应了。”
“不不不,萱儿不说就是啦。”独孤萱听说可以出去,开心不已。
这时,诏书令姚仙蕙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姚仙蕙年过三銥譁旬,即便生了三个孩子,依旧是花容月貌,风采不减当年。
她身边的少女大约十四五岁,生的极是秀美绝伦。
姚仙蕙带着她见过皇帝皇后。
宣景炽见她小小年纪,已经有倾国倾城风姿容貌,眉眼间自有一股书卷清气,神色间倒是有几分皇后的清冷孤傲之气,不由心生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盈盈一拜,举止优雅得体,从容大方。
“民女简从嫒,见过皇上,见过皇后,祝皇上皇后万福金安,百年好合。”
宣景炽笑道:“仙蕙,你这女儿真不错,模样生的好极。幸好随了你,还好没随她爹,生一双墨也似的卧蚕眉。”
姚仙蕙掩口一笑,“实不相瞒,臣的两个儿子,都随了他爹,卧蚕眉。”
宣景炽大笑,“真的吗?改天也把你两儿子带过来,让朕好好瞧瞧。”
这时,独孤萱走过来,一见这位少女,登时惊为天人,“妹妹长得真漂亮!跟仙女似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姚仙蕙道,“小嫒,还不快见过皇太女殿下。”
简从嫒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很是失礼,心里不觉有点讨厌这个不知礼仪的皇太女。
听母亲说,仍是恭恭敬敬给她行了大礼。
独孤萱不客气地拉起她的手,道,“妹妹,我教你跳舞好不好?”
简从嫒收回自己的手,不悦地皱起眉头,斯条慢理道,“民女不擅跳舞。”
“那我们去吃东西吧,那边有好多好吃的。”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简从嫒就去摆满美酒美食的长桌前。
简从嫒被她拉着走,急切间回头看母亲,见母亲笑着道,“去玩吧。小心伺候殿下。”
简从嫒转身看着笑着一脸灿烂的皇太女,心里不知道有多讨厌。
好不容易进宫一次,这个皇太女就害得自己不能近距离多看几眼传奇的皇帝和皇后,登时脸上笼上一层寒气,十分不悦。
独孤萱却好似没看见她的不悦,亲自给她挑好吃的,一样样地细问,殷勤极了。
宣景炽转头对萧月璃道:“皇后,我看萱儿对从嫒是一见钟情,无法自拔了。”
萧月璃摇笑道,“萱儿这才多大?她又是未来的皇帝,以后她会遇到很多人,现在说这些,未免早了些。”
几天后,独孤萱如愿以偿离开皇城,出发去江南了。
宣景炽和萧月璃到底担心她的安全,令刘吉利派人暗中保护。
萧月璃叹道,“景炽,我感觉我们失职。”
宣景炽正在兴致盎然地吃甜瓜,“哪里失职了?”
“湛儿和萱儿都是皇储,理应在宫中教养,由太傅教导,唉,我们在这一点上,的确亏欠他们。”
宣景炽不以为然道,“将来大庆的基业可是都要交他们手里的,还亏欠?”
“要我说,皇子教育不一定非在宫里,各国历朝历代的皇族都在宫里教养,也没见各个当了皇帝后都是出类拔萃的。也有好多开国皇帝,出身贫寒,哪里会受过这些教育,不照样当上一代明主么?”
萧月璃自然知道,她说的开国皇帝,不是别人,正是本朝的□□皇帝宣宗玉。
“未来的治国之君,微服出去游历一下也好,吃吃苦头,才知世道不易。”
她见萧月璃面由忧色,道,“你也别太自责啦。萱儿在宰相府里长大,读的书不会少,能诗能赋的,比我是好多了。我什么都不会,这么多年皇帝,我不也当过来了么?”
“要我看,给她找一位博学多才的皇后才是正经。”
闻言,萧月璃登时眼睛一亮。
“皇后,给,这个瓜很甜的,感觉是冰淇淋味儿。”
萧月璃才不懂她的什么冰淇淋味,看了眼盘子里的皮,一眼扫过去,至少吃了五六块,立刻瞪了她一眼,“一不注意你就吃这么多!”
说罢,喊小芙把剩下的瓜都撤下去,“赏给你们去吃吧。”
小芙喜滋滋地捧起瓜盘走了。
宣景炽借着洗手的功夫,悄悄对暖香道,“下次把这些瓜去皮,切成小块,再用竹签一块一块叉起来吃。这样皇后就看不见我吃剩的皮了。”
暖香点头一笑,佩服道,“陛下聪明!”
“还有,换小碟子,吃完就马上上新的,这样皇后也不会发觉盘子里的瓜被我吃掉一大半。”
暖香眼睛一亮,越发佩服,“陛下真聪明!”
“聪明啥呀,都是被逼的,”宣景炽笑笑,“在皇后的管教下,不得不努力成长。”
随后几天,宣景炽看见姚仙蕙的女儿简从嫒时常进出禁宫,不由好奇,问了问沉香。
沉香道:“皇后娘娘特意召简小姐入宫,跟随太傅学习。”
宣景炽心中登时了然,看来皇后意属简家女儿,对于皇后的这个安排,她没有意见,不禁点头微笑。
微风吹过,窗外花影幢幢,馥郁的花香穿过开着的窗户飘扬进来。
文彩儿正端坐在案前执笔批阅奏折。
下了朝的她,拆卸掉了发髻上的金钗珠环,长发简简单单用一根碧玉簪别住,脱下繁重华丽色朝服,换上一件轻柔舒适的银红纱衣。
虽然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她容貌依然明艳照人,肌肤依旧如少女般白皙水嫩。
今天的奏折不算多,文彩儿心情也不错,自从庆国借道虞国开通了西域之路,虞国渐渐开始繁盛起来,虽然不能与眼下如日中天的庆国比,但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虞国比起从前是兴旺了不少。
再过两年,把这个国家交给儿子,她也可以放心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闯了进来,身着龙袍,正是少年天子赵煦。
“母后!儿子有事要问你!!”赵煦脸上写满震惊,愤怒和屈辱。
文彩儿头也不抬,手里的青玉龙纹紫毫丝毫不停。
“皇帝,你这样气急败坏败成何体统?”
她的声音不如何严厉,却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多年手握生杀大权,在朝政沉浮中浸染,才造就了今天喜怒不显的文彩儿。
赵煦一怔,他心里还是有点怕这个母亲的,随即躬身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文彩儿批完手上的一本奏折,才对侍奉在身旁的大太监道,“都下去,这里不用人伺候。”
汪真伺候太后多年,当下便知太后和皇帝有要紧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