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我这就来。”
“可是……”王敦还有点儿迟疑,怕胡橙受了委屈。
“放心吧,既然家里出钱给我翻修房子,还是我来谈比较合适。”胡橙对王敦点了点头。
“那……好吧,不过你别……”王敦把胡橙拉到了自己身边跟他说了句悄悄话,胡橙点了头,送他出了房间。
“怎么,心疼了啊?”胡家大少爷看着胡橙这么护犊子,哂笑着说道。
胡橙没搭碴儿,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片狼藉得有些不堪入目,他后悔让王敦走这一趟了。还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听胡伯说起的,说他大哥又搬到了一个更加豪华管理很严格的酒店去住,胡橙怕王敦老实被人奚落,一路追了过来才知道他大哥的不检点恐怕不止停留在物质生活的穷奢极欲上面。
“大哥,我跟王敦商量好了,多谢母亲的好意,也让大哥费心,不过我们还是不打算重新翻修房子,告辞了。”
胡橙不愿意在这里多做停留,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就准备动身离开。
“胡橙,你跟我装什么清高?不找不找的不是也找了让母亲都高看一眼的傻姑爷吗?怎么着,现在连我的话也敢顶撞了,再惯着你是不是还想着夺嫡啊?”
胡家大少爷从小就把这个天分不错的幼弟当成假想敌之一,原本觉得他不怎么回家住,也不显山露水的倒是挺老实,后来听到风声说是愿意迁入小鬼家的族谱之中,还以为自己总算少了一个威胁,没想到事情不但没有按照他的预想发展下去,胡橙反而找了一个让大家长都非常重视的来历不明的男人,照这个风头走下去,过不了多久只怕他就要问鼎了。
跟大少爷预想的情况不太一样,胡橙干脆没搭碴儿,直接长腿一伸准备打道回府。
“我跟你说话呢!”大少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一搭他的肩膀。
“放手。”胡橙说,他飞快地一转身,跟胡家大少爷面对面格挡开了他的钳制,紧接着一扬手往前一推,胡家大少没当回事儿,伸手一挡,却觉得胡橙手上的起劲夹杂着的术法是他根本就抵挡不住的,他哎哟了一声,被推得摔出去老远,如果不是房间的墙壁当着,只怕就要直接从摩天大楼的顶端被直接丢出去了!
“这不可能!你……”大少爷身上挂了彩,从墙上挣扎着下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个从小被他欺负惯了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道行这么高深了?他们前几年还打过一架的,那时候胡橙还不是他的对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在短短的几年之间术法忽然精进到了这个地步?!
“你离他远一点,大家彼此留些脸面。”胡橙干净利落的说完,一甩手,推门出去了,留下了胡家大少爷一脸懵逼地瘫坐在地上。
不可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次他们回来,母亲有什么不传之秘给了他?那也不应该啊,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道行术法并不是通过同族之间互相串换着就可以获得,他们的族人之所以古代的时候为后为妃,到了现代多半都混迹在娱乐圈里,就是为了尽可能获得更多人的爱慕,憧憬之情越多,相对而言术法就会越高。
他胡家大少爷在圈子里的咖位比胡橙这个内衣小模特儿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段位,知名度也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就被反超了呢?
除非爱上胡橙的人之中,有一个人的精神力是平常人的不知道多少倍。
是……王敦吗?
胡家大少爷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在祖宅的时候,母亲跟他见了一面就莫名其妙的跪倒了,如果不是意外的话,那么。
呵,胡橙,你这些年来都没找过,原来是早就看好了这块肥肉,想厚积薄发一击即中啊?不知道你这位傻姑爷如果知道了你的心思,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上当了呢?
胡家大少爷心里冷笑着,就在这个时候,他刚才已经开机的手机又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说。”胡家大少爷看了看来电显示,勉为其难地接起了电话,语气非常不耐烦地应付道。
“胡哥,晚上还约吗?”电话的另一端是个语气活泼可爱的男生的声音。
“约你妈啊约?!”胡家大少爷咆哮了一声。
“心意?你的心意能跟人家比吗?跟人家一比你就是个屁!咱俩完了!”听到对方哭唧唧的声音,胡家大少爷心烦气躁地直接摔了电话。
第70章 御赏
“大柜,你穿成这样真的好像售楼先生哦。”奎子跟王敦赶着路,时不时斜签着眼睛看他两眼,既然穿了高档西装是不是就不要骑个二八大踹自行车在路上奔走了,也难怪别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连带着自个儿都丢不起那个人。
“你懂个屁,家里的保姆车是胡橙陪过来的,我自己外出的时候不好坐,要被人传闲话说我是吃软饭的。”王敦瞪了奎子一眼,依旧况且况且地蹬着自己的二八大踹。
“你本来就是吃软饭的啊。”奎子天真可爱地吐槽。
“找死吗?老子当年既然能把你挖出来,现在也可以把你填回去!”
“大柜我错了!”
滴滴。
就在两个掌柜骑着自行车插科打诨的时候,旁边开过来一辆保姆车,小财的小脑袋从车窗里钻了出来,朝着他们按了按喇叭。
“姑爷,上车吧,老板发现你又把那辆生锈的自行车骑走了,让我过来接一下,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库房点点货,拍卖季又要到了,大柜也憋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呢。”奎子看到有车坐,立马就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钻进了胡橙的高级保姆车里。
“德行,那这样吧,你俩先去找馆子吃点儿东西,我自己去点货,顺便还能照应照应自行车,别放保姆车里弄脏了真皮座椅。”
王敦想了想,库房里的死当能带出去上拍的不多,自己忙活一会儿就够了,看奎子不情不愿的,不如让他跟新认识的基友去玩耍。
“大柜你真好!”奎子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知道了还不快滚。”王敦摆摆手示意你们都退下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一面自己骑着一辆扶着一辆,极具行为艺术风格地带着两辆自行车慢慢悠悠晃走了。
王敦铺子的仓库跟当铺不在同一个街区上,实际上这样的仓库他倒是有不少,自从铺子开起来,收的死当越来越多,相应需要储存的地方也就跟着越来越大了。
这个时候王敦就无限的羡慕嫉妒恨起了张涛,第一,这货的东西都可以直接储存在胃袋里,第二,他家还有个会挖洞的穿山甲说了什么,要说自个儿还能有什么比得上他的地方嘛,嗯,吃软饭算吗?呸呸呸怎么思路又跑到了奇怪的方向上去了。
王敦打开了仓库的大门,不出所料地被里面喷薄而出的烟尘呛得直咳嗽,几乎要流泪。
唔,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半张画儿应该就藏在里面了。王敦想了想,这次上拍就带它,虽然也是死当,可是因为只有半张的残卷,里面并没有携带什么可疑的信息,只是因为画的内容有点儿吓人,所以才被慕名而来的主顾直接当了死当的。
这种残卷据说最近几年似乎还比较流行,说白了都憋着捡漏儿呢,要是拍回家去再找到了另外半张一起做好了修复,价钱至少能翻上十倍以上。
“哎哟!”王敦想到这里,兴致勃勃的往里走,结果刚走了两步就被脚下的一件什么物件儿绊了一个马趴。
“这天长日久不理你们,一个一个都要成精的节奏啊?”王敦一咕噜爬起来,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一个很精致的容器,目测应该是晚唐的老物件儿了。
“我说哥们儿,你也忒不地道了,就算你是唐朝的夜壶,那也是盛尿的啊。”王敦把夜壶拾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嘴里依然絮絮叨叨地跟当品聊天儿,一看就是万年单身狗的后遗症。
“呵。”
空旷的仓库里响起了一声听上去好像是忍得很辛苦,但是终于没有忍住的嗤笑的声音,那声音介于似有若无之间,如果不是耳音特别敏感的人也许都不一定捕捉得到。
“谁啊?”王敦鼓起了包子脸,被夜壶调戏这种事竟然还好死不死被人看到了,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在古玩行儿混迹多年的老脸岂不是就要丢光了?
“九姑爷还真是明察秋毫啊。”
王敦本来是冲着他恍惚听到声音的地方嚷的,结果忽然从自己的身背后冒出了一个凉飕飕的声音,他浑身一炸毛儿,讯速地转过身来,就看到了胡家大少爷一张几乎贴上了他后脑勺儿的脸。
“噫!”王敦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到了完全没有暧昧,甚至比普通熟人更加疏离、基本相当于陌生人的位置上。
这货也太阴魂不散了吧?之前胡橙明明说过都跟他说的很明白了自己家不想装修,怎么还跟个包工头儿似的死缠烂打啊?王敦心里别扭,他不想在胡橙不知道的情况下跟他家里人接触,对于胡家大少爷的不请自来觉得有点儿不懂事,唉,都是胡家的孩子,怎么这一只就基因突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