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么想不对,在这个时空和人设里,我们又没有谈过恋爱。”胡橙忽然觉得他好像想得太多,胃又开始疼了,就转移了一个话题。
“嗯,是啊,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带入过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态,哎,你说。”
王敦忽然翻转过来,将手肘支撑在床铺上,双手托腮自上而下地看着胡橙。
“我人这么好,长得这么帅,老实本分能抗事,带你装逼带你飞,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我一个翩翩佳公子,在你眼里都不如一个村口二溜子。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委屈的。”
王敦连珠炮一样地说了个贯口,成功地让胡橙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在控诉些什么,并且因为男孩儿那种又帅又萌的表情,忽然产生了一丝本来不应该产生的负罪感。
“我……”胡橙一开口就觉得不对,他让王敦给带节奏了,因为他的声音非常温柔,甚至包含着某种歉意。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我不喜欢你就是欺负你吗,你怎么这么任性呢。”
“我对别人不能任性,对你还不能吗?”王敦非常真诚地看着他说道。
他不能对别人任性,他不敢对别人任性,他呼吸之中夹杂着一点点不设限制的情感波动就可以轻易炼化一个人的魂魄,这许多年来,他给自己加了无数道的枷锁,禁锢住了真性情,可是他难道对自己的爱人也不能撒娇了吗。
“可以。”胡橙说,当时的气氛到了那里,他的心开始动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不得不那么说,即使现在还为时尚早,可是已经话到唇边。
“我想你可以。”
……
这天晚上胡橙睡得很好,他穿过来的第一天晚上并没有睡好,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是今天却睡得很安稳,可能是身边多了一个熟悉的气息的缘故。
胡橙对于气息的敏感程度是普通人的好几倍,他在睡着的时候还有一部分的大脑在工作着,他想,虽然爱情被阻隔住了,身体的各项相性配合是不会出错的,他的身体还在对王敦表示熟悉和欢迎。
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被生物钟唤醒了,然后他看到一个非常温馨的画面。
王敦穿着白色的常服,外面披着一件胡橙的斗篷,正眯缝着眼睛对着熹微的烛火拾掇着他的官服。
如果自己在古代成婚,有个妻子的话,应该就是这样平淡温馨的生活吧?胡橙忽然没由来地想到。
“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胡橙清了清嗓子说道。
“唔,吵醒你了吗?”王敦看了看窗外泛起的鱼肚白,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把唯一的一盏烛火吹熄,让他再睡一会儿。
“没有,我是自然醒的,你在做什么?”
胡橙爬起来,接过了王敦递给他的杯子呷了一口,里面的水是温的,用他的唇试过了,胡橙虽然没有看到细节,可是他知道,就像他们每天一起睡醒之后的样子,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我给你拾掇拾掇官服,这衣服娇贵着呢,我以前也都是自己弄的。”王敦说着,用手里非常精致小巧的一个熨斗在抚平官服的下摆,那里的暗纹和刺绣非常繁复,但是料子却又轻柔珍贵,看上去就很不好侍弄。
“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衣服吗?”胡橙忽然想起来,王敦在家的时候好像也很喜欢亲力亲为的,连当年他们胡家派人前来修缮房屋,王敦都自告奋勇地当起了农民攻,每天弄得泥猴儿一样地从前院儿回来,光是给他洗澡就要耗费很多水和一些、唔,别的东西。
“不怎么习惯呐,我们这个类型对气息比较敏感嘛,你懂的。”王敦点头道,因为胡橙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关系,他又点亮了另外一盏烛火,加上外面已经隐约的光亮,手上的活计也进行得更快了起来。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赶我走。”胡橙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有些强势地占了人家的被窝,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哎嘿,你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想想嘛。”王敦嘿嘿笑,放下了手上已经做完的活计,有些自来熟地上了炕,跟胡橙相对而坐。
“什么角度?”
“如果你真的讨厌一个人的话,会让他随便钻你被窝嘛。”王敦眨巴眨巴大眼睛,表情有点儿顽皮。
胡橙被这个反问弄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明白王敦的意思,是在反问他是不是有点儿对自己破冰了,因为他很明显已经允许了王敦钻自己被窝的这种行为,而且还在一起睡了,虽然是字面意思上的睡了。
“好歹给个反馈嘛。”
就在胡橙思考着怎么回答的时候,王敦又买了个萌说道,“不然我好方的。”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胡橙说,一般在追求对方的时候,不会这么急着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吧,特别是成熟的大人,遇到喜欢并且单身可撩的对象时都会遵守社交原则,先撩一下试试的,而不是像王敦这种,非常天真坦率,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类型。
“哎嘿,因为我们爱情虽然被屏蔽了,可是友情并没有啊,我还拿你当朋友,跟自己的朋友吐槽追求喜欢的人不顺利,这有什么不对吗?”王敦摇头晃脑,简直是在诡辩。
第171章 镜中花
胡橙看着王敦出了一下神, 他这种说法有点儿耍赖,但是逻辑上并没有什么攻击点。
一般来说对于自己有好感的追求者,大部分人都会回复“先从朋友做起试试看吧”之类的,那么王敦把自己当朋友,跟他吐槽追求喜欢的人的过程中遭到了瓶颈, 求安慰求抚摸, 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那你, 唔, 现在很难受吗?”胡橙想了想,决定从基友的角度安慰他一下。
“嗯,很难受的,我的胃很痛, 喘不过气来。”王敦说着, 放松了身体向后倒去, 扑在床上翻滚着,关节分明的手抓住自己心口上的衣料,委屈得直抽抽, 活像中了牵机毒药的模样。
“真的很难受的。”王敦滚动着说道。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传太医?”胡橙蹙着眉头看着床上的巨型蚕宝宝, 想起了王敦胖大海一样的本体,原来他和自己一样的胃疼,那么要不要一会儿去熬一锅姜汤大家一起喝了驱驱寒气。
“没用的,人家不是说治得了病治不得命嘛, 你就是我的命啊。”王敦说着类似于情话的东西,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也有可能是真的胃疼顾不得害羞,不然早就像平时一样捂脸蜷缩起来了。
“你真是……”真是够了,胡橙看着得了相思病的基友,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不是应该发挥有爱的精神给他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唔,比如说……
“你能握着我的手吗?”
还不等胡橙想到,王敦已经给出了细节,像只二哈一样地伸出了爪子,眼神里写满了“我知道你是爱狗人士请关爱我吧”的字样。
胡橙:“……”
胡橙伸出手去握住了王敦的手。
他们的手都很大,可是王敦的手掌更为宽厚一些,而胡橙的手则有些瘦削,关节非常分明,他的体温偏低,指尖总是冰凉的,王敦的手却像个小火炉一样温暖,以前他们十指交缠的时候总让胡橙觉得很舒服,除了相爱之外,还有一种微凉的身体局部碰触到了热源的时候那种本能的舒服。
“唔,真舒服啊。”王敦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不会冰到你吗?”胡橙觉得温暖的身体碰到冰凉的物体时怎么样也不能说是一种舒服的体验,反问道。
“冰到什么呀,我都上火了。”王敦说了句,下意识地做了一下盯裆猫,脸上露出了狗的表情,讪讪地放开了他。
“算了,握着吧,我当是没看见。”胡橙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视线,决定继续宠一下自己这个“基友”。
……
接下来的日子里,胡橙和王敦陆续忙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当然多半时候都是王敦一个人在忙的,因为胡橙有很多细节上的工作没办法上手,所以王敦经常自告奋勇前来帮忙。
“你不用总是为了我的事熬夜,白天在内宫服侍已经很累了吧。”胡橙看着王敦洗漱过后在炕上四脚朝天的待着,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
“还好,这个小姐姐的工作并不累,只是有点儿繁琐,主要管的是命妇进宫朝见请安那档子事儿,果然还是心细的女孩子更合适这个活儿,不过我来干也还可以,现在不谈恋爱了,内存大了不少。”
王敦见胡橙理他,乐得抱着被子滚来滚去,不知道哪个动作抻着了老腰,让他直哼哼。
“不谈恋爱吗。”胡橙简单地重复道,语气有点说不出来的沉默,让王敦忽然觉得气压很低,好像快要下雨的样子。
“现在不是单恋嘛,单恋就少了一些内存,什么时候给我填上啊?”王敦并不害怕,嬉皮笑脸道。
“看你表现。”胡橙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立刻让王敦心里冒出了粉红泡泡。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琐碎的工作不好做,要我帮忙吗?”
相对于王敦来说,胡橙生活在一个女性掌权的大家庭里,本来亲戚就多,又都活得很久,在这方面的经验远胜于王敦这个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家伙,什么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二舅老爷应该叫什么,他都可以直接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