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钰的话以信任为前提,秦明在根本上怀疑小叶子,和他达不成共识,对话无法继续下去,这令秦明挫败。
“我看人很准,不用担心。”傅钰没有等到秦明的回答,明白他的顾忌,似是安慰,似是解释。
秦明逼近:“从没出错?”
傅钰坚定:“从没出错。”
秦明有点生气,凭直觉相信一个人,你还是小朋友吗。
傅钰退一步:“况且相信她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嗯”此话怎讲。
“她逃到我这来,最多给她口饭吃,接触不到任何机密,她带来的资料没有用处,即使有用,我们也不会冒冒然行动,最多给我们指明方向,傅家和田家会另派人去查。查到了,皆大欢喜,没查到也没损失,不是吗。”这是秦明听过的傅钰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傅钰一说,秦明豁然开朗。确实,不管这个omega什么来历,带来什么消息,都伤害不到傅钰,将她丢给其他人就好了。
想通之后,秦明不再纠结小叶子,坐上傅钰的车,去宿舍把所有的信息素遮盖剂打包
车开过医院后门,秦明发现了一点不对:“门口那大叔有点面熟。”
不怪秦明这个脸盲也能轻易发现,今天天气好,风又小,路上只有他还戴着顶黑帽。
“应该是祁家的,是他们家的作风,”傅钰回头看了一眼,“不出所料每个出口都有人守着。”
“他们在门口堵人?那怎么办?”
“简单,我有办法。倒是你,你这几天不要在医院附近出现。”
“他们又没见过我。”秦明不以为意。
“晚点就见到了。”
秦明:“”
秦明将自己的存货全掏出来,大约两个月的分量,他想了想,小叶子是个黑户,拿不到补贴,他一边唾弃自己的心软,一边跑去温乐和柳亭的房间掏他们的存货,奇怪的是,秦明在柳亭的房间没有找到信息素遮盖剂。顶着满头问号,秦明抱着四个月量的遮盖剂回到傅钰车上。
宿舍距医院远,架不住傅钰车子性能好,一个来回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
回来的时候秦明注意到门口的那群人还在:“难不成小叶子要住在医院了。”那么锲而不舍,感觉能守到天荒地老。
“一直待在医院反而会被人发现。”
“那怎么办,你倒是透个底啊。”秦明心里没谱,傅钰还这样吊胃口,直接一拳擂上傅钰肩膀。
刚在停车位上停好的车子瞬间以最高速冲出去,在秦明的尖叫声中眼看就要撞上墙壁车毁人亡,在最后一刻车子紧急制动,感受身体因惯性而往前冲,在贴到玻璃之前又被安全带勒回来,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贯穿耳膜的刺耳声音,秦明惊魂未退,吓出一身冷汗。
傅钰赶紧下车,拉开副驾门,着急的问:“怎么样,有事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秦明转过头,幽幽的看着傅钰,不说话。
傅钰急了,一手插到秦明膝盖弯,一手伸到他背后,就要抱他去医院。秦明在察觉到傅钰的企图后连忙阻止:“停停停!我没事!没有受伤!”公主抱你疯了吗!
秦明脸色凝重:“真的没事”
在傅钰逼迫的视线下,秦明不情不愿的坦白:“没事,只是腿软而已。”
傅钰眼神奇怪,腿软。
秦明生气:“还不是都怪你!幸亏我没解安全带,不然就要出人命了!”还免费体验了一把灵魂出窍的感觉。
傅钰无辜,要不是秦明突然碰他那一下,他也不会失控。
“很抱歉,是我的错,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我又不是趁机敲诈!”秦明觉得傅钰侮辱了自己,“我只是在提醒你开车要小心,这个技术,你是怎么拿到驾驶证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傅钰少有向别人解释的经历,“我是真的真的感到很抱歉。”
还有后怕。
如果秦明没系安全带,如果汽车反应速度不够,如果刹车距离更远,他可能就要失去秦明了。
这个鲜活的生命。
傅钰把车倒回停车位,静静的在车厢中等秦明恢复。
一个小时后,医院大门口,一名青年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一名穿着病号服的beta少年,少年腿上打着石膏,亮眼的酒红色短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少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看了一圈周围,眼睛亮了,拍拍青年的手,手指指向一个方向,青年见是家糖果店,好笑的推着过去了。
祁家的人见到这两人只是随意暼了一眼,就把视线转回医院门口。他们每人手上拿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金色长发少女惊恐的看着镜头的脸。
青年推着少年走进糖果店,等确定走到外面看不到的地方后,立马瘫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喘气。
太可怕了,秦明心有余悸,比出车祸还紧张,居然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傅钰的计划,绝不能有一下次。万一被发现,命都没了。
走进糖果店的青年和少年正是化妆过的秦明和小叶子。
“不会被发现的。”傅钰坐在秦明对面的椅子上安慰道。
“这哪有准,万一他们朝这边看了一眼,不就完了。”
傅钰很肯定:“不,就算他们注意到你,也不会发现。”
秦明:“”
“在祁家的实验下,小叶子的状态很差,给他们的印象是惊恐,哭泣,弱小的,”傅钰解释,“人们认出一个人并不仅仅包括人的五官特征,还包括形体,表情等,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能根据一个人的背影认出他,和双胞胎待久了能无障碍的区分他们。祁家不会认为有人会为了帮助小叶子而敢于和祁家作对,根本不会想到小叶子会彻底变装。”
“傅大哥给小叶子打了镇定剂,从表情上小叶子就变了个人,”田甜在一旁接话,“加上你的信息素遮盖剂,omega变beta,再加上我,化妆小能手,金色长发变酒红短发,少女变少男,腿还瘸了。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啊。”
“安啦小同学,你要相信傅大哥。”田甜是傅钰的脑残粉。
秦明在见到少年版小叶子时,没认出她,现在他们能安全到达事先安排的地点也说明计划很成功,但他就是有点说不清的害怕。
他一直谨慎做事,安分做人,出格的事想都不敢想,今天突然来了那么一下,很不安,也有点难以言说的小兴奋,小刺激,内心蠢蠢欲动。
不知道是这件事的危险让自己不安,还是内心的兴奋让自己不安。
“你们研究室是不是要招志愿者了?”傅钰转移话题。
“志愿者?还得过段时间,研究才刚完成第一阶段。”
秦明见傅钰没有下文,问:“怎么了?”
“没事。”
没事你问什么?!
秦明的怨气太大,傅钰不得不解释,“当研究室志愿者可以给小叶子安排一个新身份,不过太久了,不行。”
在药剂研究之后,需要招志愿者试验。不是祁家那种不顾人身安危,直接用半成品试验,根据反应决定下一步的实验,危险,没有保障。
他们是将已经研究成功的成品在不同人身上试用,确定有效性,剂量等,安全有保障。
虽说没有危险性,但一般居民都不愿意,谁闲着没事想去做小白鼠。于是研究室的志愿者慢慢变成了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志愿者福利也相应改变。
流浪者一般没有正式居民身份,拿不到补贴,有些是从小被抛弃的不被期望出生的孩子,有些是走投无路隐姓埋名,做志愿者能获得新身份,有个新的生活,期间每天包吃住,没有比这更受欢迎的工作了。
“小叶子我带走,你们俩先离开,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尤其是你,”傅钰看着秦明,“祁连没找到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他动不了我,只会找其他人出气,虽然你脸上做了修饰,难保不会认出你。保持通讯,我发的通讯第一时间回复。”
“好……”秦明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第8章 温泉
卸掉妆,平复心情,秦明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带着这种不安,他回到工作岗位继续上班。
最近实验遇到了一个难题。第一阶段的实验得到了几个化合物,其中以伽马素的活性最强,然而在构效关系分析时却出了问题。
构效关系是指化合物的结构,分析对同一个目标产生活性反应的化合物,得到固定的构效关系,再按照构效关系优化其他化合物,修饰结构,再进行测试,优化,不断重复,直到得到活性足够理想的化合物。
照理说,构效关系只有一种,然而这次分析几个化合物的活性数据得到的构效关系不一样!以前从来没出过这样的问题。
现在研究室高层为这个分成两派争论不休,一派认为,有活性的化合物必有存在的道理,要求研究室沿着几个不同的方向继续研究;另一派认为,既然伽马素的活性是最高的,那么就按照伽马素的结构优化,全部研究浪费时间。
而秦明所在的测试组则在不停的测试,因为还有人觉得可能是化合物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