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养虎为患,真被我打败了怎么办?”
梅旗一笑:“不怎么办啊,反正学费我都赚到了。”
梅旗第二天早上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因为早上没课,通常他上午起的比较晚。家里是那种旧式的暖气,烧得很足。每到冬天就会又干又燥。他最近夜里都睡得不太好,还要起来两三回喝水。早上忽然听到敲门声,他起身看了看表,七点多点,难道是梅怡?想到这个时间来敲门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梅旗连忙起身裹上睡衣,着急得连鞋的左右脚都穿反了,小跑到门口开门。
“把你吵醒了?”叶宣站在门口笑着,手里拉着个行李箱。
梅旗一惊:“怎么这会儿过来?”
“刚下飞机。”说着叶宣走进来抱了抱他,梅旗立刻被他身上的寒气冻得打了个喷嚏。
“屋里好暖和。”叶宣脱了外衣,笑道,“刚才飞机上特别想你,忽然想到今天周日不上班,就过来了。”
梅旗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没睡醒?要不去接着睡?”
“睡醒了。”说着梅旗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冬天水凉,需要放一会儿水才热。水哗哗地往下流,客厅里叶宣的声音传过来,可以听出他心情很好:“前天签了个项目,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水热了,梅旗接了一杯水,挤了牙膏开始刷牙。
“对了,梅怡那事,我找到个人,不过不是她想去那所大学,是D大,也招艺术特长生。你问问她想不想去。”
梅怡很久之前跟他提过想去去某所大学,因为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古筝,但弹得不是很好。现在大学特长生的招生也很严格。他无意间跟叶宣说过这件事,没想到他还记得。梅旗叼着牙刷探出个脑袋,呜呜地问:“找的什么人?”
“一个管招生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梅旗“哦”了一声,把牙刷完,又洗了把脸。走近卧室换了衣服。叶宣坐在沙发上,翻茶几上的几本杂志,见他出来,笑着说:“我还没吃早饭呢,有饭吗?”
“家里没别的东西,吃炸馒头片行么?”
“行。”
梅旗先煮上点粥,又切了两个馒头,裹上鸡蛋,放进锅里炸起来。屋里响起滋滋吧吧的声音,像这个时候的其他房子里一样。
8点钟,梅旗端上来一盘金黄的馒头片,两碗小米粥,一盘凉拌土豆丝和一盘切好的酱牛肉。
“你还会做酱牛肉?”
“买的。”
“每次来都不想走,可惜现在你总是赶我。”叶宣边说笑着边在餐桌边上坐下。
梅旗心里憋得难受,事实明明是相反的。自己几乎是一直被他带着走,被他拖下了漩涡,甩得深不见底。那些见不得光的相思、不眠夜、为他流的泪,都还没有告诉他。
“好久没吃这个了。”叶宣夹起一片馒头,问道:“今天有什么事?俱乐部活动?”
梅旗抬头看了一眼时间,8点一刻。赶到比赛地点大概要一个小时,戚铭砚的比赛看来要错过了。
“今天有比赛。”
“哦?你的比赛?”
“团体赛,我打男单。”
“几点?我能去看吗?”
梅旗心头一动:“下午。你要去?”上一次叶宣看他比赛,还是作为教练在旁边督战。之后,无论是俱乐部的小型比赛,还是市里的正规比赛,叶宣已经很久没来看过。可能是因为忙,也可能是避免公开场合的接触,梅旗虽然在意,但没有问过。
叶宣一笑:“好久没看你打球了。在观众席上看行吗?”
梅旗盯着碗里的粥,点了点头,突然的一阵委屈。自己要的,从来都只是观众席上的注视而已啊。
“好,去看看我徒弟有多厉害。”
两人吃了饭,梅旗在厨房刷碗,叶宣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本子翻看。
因为学生很多,时间长了会不记得每个人的教学进度。梅旗有个习惯,会把每个学生每堂课的情况记录下来。这样就可以清楚地知道给每个人教过什么,哪里掌握的还不够好。叶宣一直很喜欢翻他的这个教学记录看,觉得很有意思。
“哎,你在教戚铭砚打球?”
“嗯。”
“我说这小子怎么打得这么厉害了,原来是你教的。”
梅旗听完,又看了看表,已经9点钟,现在赶过去戚铭砚的比赛也差不多结束了。
正说着话,叶宣的电话响了起来。
梅旗听到了电话里第一句说话声,隐约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关了水龙头。叶宣走到了阳台上。他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于是打开水龙头继续刷起了碗。
约莫打了五六分钟,叶宣走进来。
“梅旗,不好意思,我家老爷子说下午家里回来亲戚,让我回去……所以不能去看你比赛了。”叶宣拿着手机,站在他身后,像犯了错的孩子。
这一刻梅旗终于醒了过来。
自己在做什么?这一早上都在做梦!
难道以后都要和另外一个人分享这个男人?在一起时担心他的每一个电话,分开时计着时间估算着他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能施舍给自己一点时间?
梅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手上都是洗碗液的白色泡沫。
刚才屋里的那点烟火气息,自己竟然傻傻地以为那就是家的感觉?
“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第17章 受伤 一
17
比赛球馆在一所医学院校,据说这所大学的羽毛球运动搞得很好。这一点从这个球馆就可见一斑。高大的体育馆足足三层,每一层都铺满羽毛球场地。比赛在顶层,戚铭砚一进去,发现这层几乎和专业球馆无异。四周的观众席一直通到屋顶,场内灯光明亮又不刺眼,每块场地之间也有足够的空间。他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今天,全市的业余羽毛球高手都在这里。场边都是做准备活动的选手,各个摩拳擦掌。戚铭砚发现很多球友都自发的带了录像设备,此时每块场地的旁边几乎都架起了小型的摄像机。
戚铭砚四下看了一圈,找到了队友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一边做着准备运动,一边盯着对面的几个人看。那几个人估计是他们今天的对手,各个都是青涩的学生模样。正拉着腿,对面一个竖着马尾辫的姑娘朝他走过来。
“嗨,是小七吗?”
虽然在网上被这样叫,但戚铭砚还从来没有面对面被这样称呼,反应了一下,才笑道:“是我。”
“我是你的粉丝!”
戚铭砚有点尴尬,跟她聊了几句,知道她原来是今天的对手之一,打混双。
两人相互加了油,戚铭砚看了眼表,差十分钟9点。他又环视了四周,确定梅旗还没有到。
“准备得怎么样?据说周文挺厉害。”队友走过来问道。
“还好。”戚铭砚发现自己必须要把精力百分百放到比赛上了。比赛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梅旗没有到,知道自己取胜,也一定会开心的。反之,如果输了,他该多失望?
9点钟,每个场地上的裁判依次确认两边的参赛选手。9点十分,戚铭砚拿着球拍,站在了场地中间。
对面是个有点黑的小伙子,两人打了招呼,比赛开始。
前几个球,两人都相互试探,比分接替上升。慢慢地戚铭砚发现周文确实杀球很凶,逮住机会必杀,甚至有时候不舒服的球也杀。于是他不敢硬碰,改打网前。
比分一直紧紧咬着,到了16:14。戚铭砚暂时领先两分。
周文发球,戚铭砚接发球,回放到网前的另一角,周文像是早有预判,上网挑到了戚铭砚的反手底线。
戚铭砚蹬地转身接球。这球挑的很高,到了高点急急地冲着反手后场的那个角往下落,戚铭砚想赶在球后打对方底线恐怕是来不及了。还是吊前场么?好像网前球打得太多,刚才接发球明显对方已经有所准备了。犹豫了一下,戚铭砚打了后场,但球的质量已经没有保证。
这个机会被周文稳稳地抓住了,他从容地起身跳杀,戚铭砚下意识地伸手接球,虽然碰到了球,但球没有过网。
下一个球,前两个回合几乎是上一球的翻版。戚铭砚仍旧被挑了反手底线,他这次改成吊对方的网前小球。周文的确是有预判,知道他肯定吊网前,一个上步,赶在最好的时机把球扑死。
比分到了16平。
两种选择,都没有成功,戚铭砚心里有些着急,也迷茫起来。
下一球,戚铭砚因为心态的变化导致手上的动作也有了变化,想着后场一定要回到位,却没想是一个底线出界。
16:17,周文反超了关键分。
戚铭砚要了暂停。他被打得有点懵。旁观者清,有时候场上的选手不能准确地看清局势。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稀里哗啦地输了好几分,这一局球也就只能放弃了。他没办法,只得先要个暂停理一理思路,顺便打断一下对方的连胜势头。
旁边的队友过来,三言两语地给他出主意。
“你也多杀杀球啊。”
“还是提速吧,换一下节奏。”
“先保守一点,多多周旋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