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阿丞说过你,果然是个好孩子,刚下班是不是,饿了没有,我听人说这儿的吃的不错,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年轻人的口味......”
“妈”盛丞叫了一声,打断了林茵迫切的热情,果然她不好意思的瞪了盛丞一眼
“我问黎川又没问你,不准插嘴”林茵拢了拢披肩,挽着人一起看起了菜单,服务员在一旁记着,盛威要了两个菜,棠熠没开口,他就再按棠熠喜好添了两个,人拿着清单一走,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我冒昧的打扰两位了”盛丞冲着棠熠和盛威说的,话说的客气,不过语气倒也不见敬意,反而疏离,姜黎川眼见着盛威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我趁母亲在这里,就一起说清楚了”
“棠熠跟我没关系,你想怎么想都随意,他如今这个样子,盛先生你需要负大部分的责任,你说没资格做你儿子,正好我也这样想,大家互不相欠,以后无论他棠熠出什么事,都跟我没有关系,盛家除了这个名字,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大可不必操心我要怎么样,姜黎川是我的爱人,你没有权利对我的伴侣指手画脚”盛丞喝了口茶“我之所以请你到这儿来,只是告知一声,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你这样的婚姻失败者来对我指手画脚,不用骂我我听够了,这顿饭完了,父亲,我最后叫你一次,请你不要在插手我的人生,你做不到了”
盛威残存的微笑僵在脸上,棠熠仍旧浅浅的笑着,似乎完全不在盛丞说了什么
姜黎川第一次听到盛丞在工作之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提到爱人时不经意的脸热被一连串的陈述迅速冻结
他想过两个人之间关系可能不好,但没有想到过这么严重,更没有想到今天会亲历这样的场面,林茵柔柔的笑着,白`皙的手心贴着姜黎川的肩头拍了拍,琥珀色的眼睛里全都是狡黠
盛威盯着盛丞半天没说话,姜黎川想站起来把盛丞拉回来,却被林茵拽住了手腕,盛威像是疲惫极了,拿上外套以后匆匆离开了,棠熠坐了会儿,然后朝着姜黎川笑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
姜黎川明白过来了这什么情况就见着林茵示意靠拢一点,她一本正经的板着脸
“我儿子这么霸道总裁黎川你真的赚到了”林茵的声音跟人一样温和的像是春涓细流,不过这时候姜黎川满头都是尴尬的黑线不知道怎么接,盛丞挨着掺了茶,俯下`身对着姜黎川说了句
“她在日本待久了就这样”姜黎川会意的点点头,恰好菜送了进来
“你别跟黎川说我坏话”林茵忿忿的看了他一眼,转眼笑着给姜黎川夹菜
总而言之一顿饭吃的很是顺利,林茵的脾气太好,跟个小女孩似的,姜黎川全然感受不到压力,相处起来自然了很多
三个人吃完了饭,林茵的先生已经在饭店门口等着了,两人礼貌的问了好,送走了她这才往回走。
“那位先生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啊”姜黎川不禁感慨道,又想起了林茵挽着她的先生,开心的分享今天吃的食物
盛丞点点头“她现在很幸福,还有两个女儿,很可爱,以后带你去看看她们”
只有这样幸福的人,无虑无忧才能这样安然的享受着快乐,一喜一怒都是没有愁绪的娇憨,跟从前失败的婚姻里全然不同
盛丞当然也看明白了这一点
他笑了笑跟着盛丞上了车
“是不是觉得我跟盛威说的话,像叛逆期的小孩说的”盛丞侧着头问姜黎川,后者躺在座椅上刷手机
姜黎川没抬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关系那么糟”
“我也没想到,不过没关系了”盛丞摸了摸他的头发,两个人开车回家
盛丞捧着iPad在看最新的财经新闻,姜黎川端着清茶从厨房里出来,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对面的人的视线从电脑上抬起来直视着面露不满的恋人
“休职的事情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盛丞拉过姜黎川的手,将他牵到自己身边
“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除了工作我也需要休息”话毕他挠挠姜黎川的手心,全然不见从前冷漠疏离的样子
姜黎川被他动作逗得发笑,连忙又止住了
“我跟张霖说了我也想休个假”盛丞看着姜黎川认真的样子,皱了皱眉
“只是休以前的假,你想到哪里去了”姜黎川看着盛丞得意的笑,话刚说完整个人就被压倒在沙发上。姜黎川作势推了推盛丞,发现没什么用,干脆就不动了,胳膊一扭抽出来抱着盛丞
“盛丞你在耍赖吗?”姜黎川的手贴在肌肉匀称的背脊上,他现在不像刚开始和盛丞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心跳了,被抱着的人没有说话,客厅里一片寂静的沉默,这样抱了许久两个人才分开,洗漱了睡觉
没过两天盛丞接到盛威的电话,只说他和棠熠要回加拿大了,棠熠希望再见他一面
他说不必,挂了电话
不论因为什么,我想我们都没有必要再见了,棠熠
姜黎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办完了他清明延假的手续,张霖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了,只有房静垮着一张脸跟着姜黎川碎碎念一定要快点回来,他把资料给房静布置好他不在那两天的工作,准备跟盛丞分享这个消息
接到电话的时候姜黎川脑袋里窜过了无数个可能,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房静看着姜黎川的脸色压低声音喊了声老大,他这次跟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跑出了办公室,房静还来及叫住他,人已经从安全通道门口消失了
姜黎川都来不及想自己是不是闯红灯了,满脑子像抽了真空一般什么都不剩,思虑像是卡带的磁盘,慢慢回到病房里刺耳平静的机器声音,有人走进来把面前瘦弱的女人推了出去,他站在一旁,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好像是签了什么单子
他忘记那已经其实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远的好像不刻意去想都记不得自己生命里有这回事,但是情感刻印仍旧一瞬间对映上了他那时的恐惧,他们之间彼此抗拒,但从来没有想过某一方最后弱势的偏向消失
但盛丞不是啊
林茵坐在凳子上止不住的抽泣,男人站在一旁搂着她轻轻地抚背,看见她来的时候凑近了跟他说话,盛威不在
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拉着姜黎川说了什么,却好像什么都听不清
难闻的消毒水味和红色的手术灯在眼底里面深深的略过,变成一片茫然的白
三个月后
盛丞身上的上都好得差不多了,有疤痕的地方生出了肉色偏红的嫩肉,两个小家伙围着他,林茵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姜黎川帮忙择菜
七月的太阳已经非常毒了,张霖冲进门直接站到空调底下凉了两分钟这才缓过来,坐下来跟盛丞说话,房静和张霖夫人一直说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没完没了,顾箴和瑟琳娜和贺庭三个人玩纸牌游戏逗得瑟琳娜笑的前俯后仰
房静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下巴都快惊掉了,腐女之魂熊熊燃烧非要问清楚两个人的情感史,弄得姜黎川有一段时间见着房静就躲,姜黎川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张霖的夫人就是盛丞留学时候的同学,是个比盛丞高一届的学姐,两个人关系很好
吃完了饭好不容易收拾好了,盛丞坐在地毯上笑着看他,也不说话
“下次还是别请他们来家里吃饭了,这得把这儿给拆了”姜黎川不甚在意的抱怨,边说边看着盛丞无奈的笑
他跟着附和点点头
林茵陪两个小家伙已经去睡了,盛丞帮着姜黎川把客厅差不多收回了原样
盛丞出院前,姜黎川忙活着搬了新家,盛丞养伤期间基本也没干别的,基本就是设计房间了,这倒也算是消磨了时间,他们本来的日本计划泡汤了,不过也算是起到了休息的初衷,在医院躺的盛丞都受不了这才批了出院
棠熠走的那天骗了盛威,从机场赶了回来去公司找盛丞,他本想的是送棠熠回去,去的路上棠熠夺了方向盘撞了另外车道的货车,迎面相撞的时候棠熠突然环抱着挡在了他前面,货车玻璃横插了整个腹部
棠熠死了,盛丞在医院躺了整一个月才醒了过来
盛丞一直都不恨棠熠,哪怕是知道棠熠做的事情他很愤怒时也没有恨过棠熠
他精神不健康,恋兄,占有欲强,但没有人在意过棠熠很孤独,他知道这一点,甚至感同身受,他在雷同的家庭能够得到的实在有限,盛丞的出现无疑是颗救命稻草,尽管这并不构成伤害别人的理由
但对棠熠来说没有差别,他扑上来的时候讲如同盛丞第一次见到他的是时候一样,眼睛里落满星辰亮晶晶的
“哥”盛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巨大的声响里幻听,如果没有,那就是棠熠说的最后一个字
姜黎川去墓碑那里看过,碑上刻着盛熠,盛丞一有空就会去看看,盛威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破天荒的没有闹腾,苏祺一病不起,他们也没有回来,似乎对于他们擅自处置棠熠的后事没有任何意见,这倒是省了很多事,一个星期以后林茵带着两个小不点回了日本,盛丞和姜黎川去机场送了人,慢悠悠的往家里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末的原因,机场人不少,盛丞牵着姜黎川的手一直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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