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禁抬眼再瞧陈厉,想把这位全市前十的优等生好好再观摩几眼,心说语文老师会不会是唬他们的,全市前十来他们这个三流破高中上什么学?而班里有些女生心神开始荡,陈厉本就长得好看,又高又俊,成绩又这么好,抛开他刚刚化学课卖同学的行为,真真是个很能令女孩子遐想连篇的异性。
可这位男同学,不顾他经营了一天的对外形象,刚站上讲台,就挺起了肩胛骨,下巴略抬,两手插兜,一脸悠悠然的开口:“别看了,货真价实的前十。”
这声开口的话说的突然,抬眼看他的人忘记了做题,正在做题的顿住笔,禁不住抬眼,连徐星都一脸“卧槽我这杀马特弟弟是不是又要搞事”的神态看向了讲台。
陈厉还真没让他失望,垂眼在教室一扫,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看,又慢吞吞说:“其实语文老师说的不对,我作文不是满分。”顿了顿,“我语文也不是扣了十三分……”
所有人:预感他下面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陈厉:“是六分。”
所有人:“……”
语文只扣六分是什么概念?
是他们在座的有些人,刚写完名字做完前面的两道选择题,就把人家一套卷子的分数扣光了。
!!!!
日哦!
小伙伴们差点集体掰断手里的黑水笔。
陈厉再接再厉,继续慢吞吞道:“其实这套卷子难度不大,前十名都在135分以上。”
这么一说,同学们心里倒是缓了一口气。
可徐星没缓,他抬眼看着讲台,看到陈厉一脸悠悠然的表情,心说来了来了,杀马特弟弟开始撕面具摘伪装了,小伙伴们注意了抓好安全带啊!
下一秒,陈厉站在讲台上,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坦荡荡的冷嘲脸:“但你们就难说了,可能至少也要扣个五六十分吧。”顿了顿,又道:“当然扣个七八十分,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有学生:“………”这是被鄙视了吗……
卧!槽!咱们班的猪笼呢!
徐星:“……”
好了,还是暂时别说讲台上这位是我弟弟吧。
——
但陈厉好像压根没打算让别人以为他和徐星有交情,一放学,直接拎了包转身就出门,有老师在的前一刻神色还像个正常人,老师一走,他那一副日天日地的傲气回声似的在整个教室内穿梭。
徐星甚至听到他前排的几个男生在讨论,说:“早上看着还像个正常人,语文课的自习跟得了狂犬病一样,有病吧?”
徐星拎了包朝外走,心说陈厉的确有病,蛇精病和中二病的综合病症。
他和宋飞放学没一道,宋飞急着跟人去踢二十分钟球解一下暑假的馋,徐星直接去追陈厉。
可没追上,到了楼梯口一看,人影子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这要有部手机,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可惜他高中时候并没有手机,别说他,全班有手机的也没几个人。
他只得一个人下楼,朝校门处走,推着车出校门的路上拿眼睛搜寻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个熊玩意儿弟弟,在教室里放完了大招就自己跑了。
上车走人,刚骑了半条街,忽然就见宋飞朝着他的方向顺着下晚自习的车流反方向过来,拼了命地踩脚踏,车轮转的飞快,几秒就到了他跟前,大声道:“你快去桥下面!你认识的那个孙羽开个大摩托把陈厉给堵了!”
徐星:“!!!”靠,忘记杭危那一茬儿了。
徐星骑了车奔过去,桥下一看,果然看到一辆闪着赤橙黄绿紫灯光的机车横在桥下,彩虹似的车灯朝这边照过来,看不清人,等骑过去才发现,一个身型高高长长的男的戴着头盔坐在车上,酷酷地单脚撑地,一身嵌着金属铆钉、挂着流苏的机车服,还穿了一条紧绷着大腿的皮裤,因着两腿岔开,某部位勒出一道清晰的激凸。
这造型,不是孙羽又是谁。
徐星被那激凸款的皮裤烧了下眼皮子,心说这玩意儿能不能好好穿衣服了,这样穿很酷吗,那肩膀上跟拖把一个气质的布条又是什么鬼。
再看,杭危骑着山地车,正和孙羽的机车一前一后将陈厉堵在中间。
徐星骑过去,撑着一条腿在地上,定住,抬眼一看,陈厉刚好闻声一脸不耐烦地转头过来,看到是他,更加拧紧了眉头。
不等孙羽和杭危有反应,也不等徐星开口,陈厉上来就给了徐星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你这都认识些什么东西。
徐星下车,车撑一踩,心说他们那两个东西不谈,你这个东西我今天得一个零件不少不缺的带回去。
孙羽见了徐星,掀开头盔的护目镜,露出一双吊吊的丹凤眼,扬声道:“刚好,你来了也省得我去找你,韩闻宇让我带你过去。”
徐星摆摆手:“不是说了不去吗,”走到陈厉旁边,看了看身边这东西,又朝在场另外两个东西道:“行了,人我带走了啊,拜拜。”
孙羽和杭危都是一愣,两人隔空对视一眼,前者哎一声,惊讶地问:“你和他,很熟吗?”
徐星心知堵人这事儿主要因为杭危心里不痛快,先转头看杭危,说:“危子你别生气啊,我帮我弟给你道个歉。”
杭危也惊讶:“他,你弟弟?”
徐星被孙羽那改造过的机车灯照的眼睛疼,偏了偏视线,点头:“是我弟。”
孙羽在头盔里皱了皱眉,大概又嫌弃头盔在他皱眉的时候压住了眉毛,影响了面部表情,抬手调整了一下脑袋上罩着的头盔,问徐星:“是你弟你怎么不早说?”
顿了顿,又说:“你这弟弟也太不上路子了,有谁第一天开学就这么给老师打报告的。”
徐星正要开口,旁边陈厉嗤了一口,他大概十分瞧不上杭危和孙羽,但无视杭危只是懒得转头看一眼,对孙羽却抬手抱胸,上下扫两眼,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嘲讽,然后转头慢吞吞对徐星说:“你脑子进水了,和小流氓做什么朋友?”
徐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当场在心里炸了。
我好心替你个熊玩意儿解围,你竟然你哥脑子进水?
是啊,我脑子是进水了,我脑子进水了和你这个小流氓做兄弟。
脑子进水了给你这个小流氓端茶倒水买床。
第21章
陈厉一句话说完,徐星只是心里炸,在场的其他两位就不止在心理炸一炸了。
杭危骑的山地车,闻言直接将车推倒在路边,上来就要找陈厉好好说道说道,对面孙羽空踩机车油门,轰隆隆直响,嘴里还大声道:“危子你别手软,敢说我们是小流氓,朝死里打!”
徐星没管孙羽在旁边瞎咋呼,一把拦住杭危,心里还趁空对孙羽吐了个槽:个改造机车只敢改灯的熊玩意儿,说你是小流氓那也是挺抬举你的。
赶忙又对杭危说:“我弟弟就这样,年纪小特别叛逆,理解一下,理解一下。”
徐星也挺佩服自己,要真换了十七八岁的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会说我弟弟不懂事你别计较,但这种话和卵一样,基本没用,但如果换个说法,说陈厉这种行为是因为叛逆,倒能激起杭危和孙羽这两人的同理心。
谁叫这两人现在就处在叛逆期呢。
虽然他们谁也不会承认。
孙羽在旁边听到了,甚至还道:“哦,那倒是可以理解的,我前两年年轻的时候叛逆起来,刘女士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徐星无语转头看孙羽,心说刘西同现在还是很想扒你的皮。
杭危脾气是急躁,被陈厉在自习课上挑了事儿,心里也的确搓火,但他这个年纪的火气,基本都是虚火,自己冒两下,都不用别人浇水,噗嗤一下就灭了,更何况徐星还开口,说这是他正处在叛逆期的弟弟。
兄弟的弟弟不能打这个道理就和兄弟的女人不能碰是差不多的。
杭危没再动手,哼了下,哼完了,抬手一点徐星身边的陈厉:“那行,既然是你弟,那就算了,你让他给我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道歉?那要不算了,你还是动手打吧。
以徐星对陈厉的了解,要这杀马特弟弟开口说对不起,等同于拿水直接泼了他敲代码的笔记本,这不找死么。
果然陈厉不等徐星反应,直接开口:“滚。”
气氛一度很尴尬,孙羽的人就和他那只改造了灯光的机车一样都是摆设,堵了陈厉就结束了,没了下文,还不如杭危这个暴脾气举起来的拳头有力量。
杭危忍了又忍,会忍是因为给徐星面子,不想忍是因为在他眼里这个陈厉真的太欠揍。
人前装得人模人样,原来人后是这个样子。
他嘴里骂了一句操,骂完了之后抬手指陈厉,又转头问徐星:“怎么着,你这弟弟怎么着,故意的吧。”
徐星这会儿心里的槽多到无处可吐,心想他年轻的时候都认识的什么人啊,又想这些小破孩儿就不能老实规矩点上上课考考试看看书吗,搞这些你惹我我报复你可我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暂时不动你的戏份就跟上海滩一样,怎么着,找条围巾脖子上挂一挂,就是许文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