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挑的色儿,”顾飞把电推子收好,看着顾淼,“怎么了?”
顾淼往门外指了指。
“有狗么?”顾飞把椅子踢到一边,走到店门口掀起了帘子。
那个买水喝半瓶扔半瓶的大款正趴在门外的人行道上。
用脸拥抱着大地。
“哎,”顾飞走了出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腿,也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你没事儿吧?”
大款没动,他弯腰看了看大款扣在地上的脸,发现鼻尖被地面都挤扁了,他伸手小心地把大款地脑袋托起来偏了偏,让他能正常呼吸,然后回头冲店里喊了一声:“哎!这儿倒一个。”
李炎第一个出来了,一看这场景就愣住了:“被捅了?”
“你捅的吧,”顾飞碰到大款脸上的手感觉到了滚烫的温度,“发着烧呢。”
“发烧还能烧晕了?”李炎有些吃惊,扭头看了看跟出来的几个人,“怎么办?打120?”
“别管了吧,”刘帆往四周看了看,“一会儿警觉的大妈一报警,警察肯定说是咱们干的,我可是昨天才刚出来……”
“拖进去。”顾飞说。
“拖进……你是认识他对吧?”刘帆问。
“让你拖就拖,就算不认识大飞刚也碰他了,”李炎说,“要真有大妈报警你以为警察不找你问啊。”
“就发烧烧晕了,你们没去写剧本对不起爹妈,”顾飞把地上的大款翻了个个儿,“赶紧的。”
几个过来把人给抬进了店里,扔到了顾飞平时休息的小屋里。
“这床我都没正经睡过呢,”人都出去之后,李炎啧了一声,“哪儿来的弱鸡就能享受了。”
“你出去脸冲下摔一个,我立马给你弄进来搁床上。”顾飞说。
“不要脸。”李炎说。
“你最要了,”顾飞推了他一把,“出去。”
“哎,”李炎顶着没动,转过头低声说,“人说跟你不是朋友?”
“嗯,”顾飞又使了点儿劲,把他推了个踉跄,关上了门,“昨天捡着二淼的人。”
“二淼他捡的?”李炎挺吃惊,“挺有缘啊。”
顾飞没理他在收银台后面坐下了,拿了手机把游戏点了出来玩着。
“长挺帅。”李炎趴在收银台上,声音很低。
顾飞看了他一眼,他转开头没再说话。
顾淼走过来把手张开伸到了顾飞眼前,又勾了勾手指。
“吃吧,你看你这俩月胖了多少,都没人跟你玩了,”顾飞从钱包里拿了十块钱放到她手上,“你脸都正圆形了。”
顾淼没理他,低头把钱放进口袋里,还拍了拍,然后拖着滑板出去了。
“就她这光头,胖不胖都没人跟她玩。”李炎叹了口气。
“没光头也没人跟她玩,”顾飞继续玩游戏,“打小就没朋友,谁愿意跟个哑巴玩。”
“别这么说人家,”刘帆在一边接了一句,“又不是真哑巴,不就是不说话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哎这么下去以后怎么办,”李炎又叹了口气,“上学还好说,不想上就不上了,这只跟大飞一个人说话的毛病以后……”
“这世界没你操心着八成得毁灭,”顾飞打断他的话,“写个报告申请一下和平奖吧。”
“靠。”李炎拍了拍桌子,走到刘帆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下了。
店里陷入了沉默,坐在暖气片儿旁边的刘帆他们几个都目光呆滞昏昏欲睡,这种状态有点儿吓人,脸往下那么一垮,连着三个要进来买东西的人都是掀帘子一看就转身走了。
“你们,”顾飞敲了敲桌子,“走吧。”
“去哪儿?”李炎问。
“浪去。”顾飞说。
“不想出去,”刘帆伸了个懒腰,“齁冷的也没什么地儿可去。”
“人进来都让你们吓跑了。”顾飞点了根烟叼着。
“一会再进来人我们给你拽着,”刘帆笑着一拍巴掌,“保证一个也跑不掉。”
“快滚,”顾飞说,“烦。”
“滚滚滚滚,”刘帆啧了一声站起来,踢了踢几个人的椅子,“你们顾大爷又抽风了,一会儿拿刀砍我们。”
几个人都挺不愿意动,但还是全起来了,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穿了外套走了出去。
李炎跟在最后头,准备出去的时候又回头说了一句:“里头还一个呢,你不赶啊?”
顾飞没出声,看着他。
他也没再说别的,一掀帘子出去了。
抽完一根烟,顾飞看了看时间,砸地大款已经躺了快二十分钟,按一般随便昏个迷来说,几分钟也就该醒了。
他过去推开了小屋的门往里看了看,大款居然还没醒,闭眼躺着,跟之前的姿势一样。
“哎,”顾飞过去推了推他,“你别死我这儿了。”
大款还是没动。
顾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大款脸上有点儿脏,不过长得还能看,略微有些下垂的眼角看着挺拽。
以他看谁都不太顺眼的眼光来说,算帅的,就是昨天第一次见就挺不喜欢这人浑身带刺儿的气质,虽然刺儿都挺低调,但他能感觉得到。
盯了几分钟之后,他掀起被子,往大款兜里掏了掏,摸了钱包出来,身份证跟几张什么会员卡之类的插在一块儿。
蒋丞。
他把钱包放回去,凑到大款耳边吼了一声:“喂!”
“嗯。”大款终于有了动静,很低地哼了一声,听上去充满不爽。
顾飞又在床边踢了一脚,转身出去了。
蒋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跟失忆了似的,我是谁我在哪儿。
好一会儿才想起最后能记得的一个场景就是扑面而来的非常不干净的地面,带着被踩成泥浆的雪。
居然晕倒了?真是有生之年。
他坐了起来,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低头看到自己全是泥的衣服时,又赶紧拉起被子看了看,沾上了几块,但是他拍了几下都没能把泥拍掉。
正想着是不是该找点儿水来搓搓的时候,他突然回过神来。
我是谁?蒋丞。
我在哪儿?不知道。
小小的一间屋子,收拾得挺干净,比李保国给他的那间干净多了,他扔下被子,过去打开了屋子的门。
看到外面的三排货架时,蒋丞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顾飞家的店里。
“醒了啊。”顾飞靠在收银台旁边的躺椅上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玩着手机。
“嗯,”蒋丞拍了拍衣服上已经干掉的泥,“谢谢。”
“不客气,”顾飞盯着手机,“主要是不弄你进来怕有麻烦。”
“哦,”蒋丞回头往小屋里看了看,“那个被子……脏了。”
“后边儿有水池,”顾飞说,“去洗吧。”
“什么?”蒋丞愣了愣,感觉有点儿想发火,但是又找不着合适的口子,毕竟顾飞这话逻辑上没毛病。
“不想洗还问什么。”顾飞的视线终于离开了手机,落到了他脸上。
蒋丞没说话,跟他对瞪着。
顾飞把他弄进屋里这事儿本来他是很感激的,但顾飞现在的态度又实在让人感激不起来,没发火都是因为刚晕完不太舒服。
瞪了一会儿之后顾飞低头继续玩手机了。
他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太阳很好,北风里唯一的暖,但是作用不大,还是冷。
头疼得厉害,蒋丞从兜里拿了个滑雪帽出来戴上,再把外套的帽子也扣上了,看了看时间,大概连晕带睡的用了半小时,没太耽误时间。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儿可做。
站路边看了看两边的路,最后决定继续往前遛达一会儿,找到两条街之间的岔路之后就从岔路回去。
不太想回去听李保国的呼噜,但衣服得换。
踩着泥泞的雪,他突然有点儿寂寞。
以前像这样在外面闲晃的日子也不少,有时候一晃能晃好几天都不回家,但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有过寂寞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被放弃放逐的强烈失落感,也许是因为这个陌生而破败的环境,也许是身边没有了朋友,也许……仅仅是因为病了。
手机响了一声,蒋丞摸出来看了看,是于昕发来的消息。
-我后悔了。
他叹了口气,回了一条。
-好汉一般都一言九鼎。
于昕没再回复,不知道是生气了没面子了还是憋着火找合适的机会再爆发一次。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捏了捏鼻梁。
之前没注意,这会儿才觉得鼻子很疼,估计是摔倒的时候鼻子砸地上了。
啧。
他又仔细地把鼻子从鼻梁到鼻尖捏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地方断了,才把手揣回了兜里。
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前面有个很小的路口,应该就是他想找的岔路了。
没等收回目光,一颗绿色的脑袋从路口拐了出来,风一样地刮了过来。
蒋丞看清这颗绿脑袋是蹬着滑板的顾淼时,她已经从身边一掠而过,快得都看不清脸。
滑板少女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挺帅的小姑娘,就可惜头发被剃光了。
相似小说推荐
-
至死不得 (夙寡) 寒武纪年完结“说到底你也不过和你妈一样。”孟安东一边揉捏着沈渠的臀肉,一边缓缓动着。沈渠想转...
-
七年 (三号杨戬) 晋江2017-4-29完结一个老掉牙的梗。袁泽与白臻相恋七年,在白臻演艺事业蒸蒸日上的当即,不甘寂寞的袁泽终于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