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过了两天之后,他脸上除了死灰一样的寂静表情,再没有其他第二种表情。就昨天下午开始,妮娜开始发现了托马斯的异常。首先,妮娜以为托马斯是个聋哑人,于是非常温柔地去试探他,结果发现,他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到现在为止,托马斯除了遵照医生的交代打针、吃饭、上厕所,其他时间他都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窗外。让人忧心的恰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空无一物,像个灵魂遗失的灰暗角落。
其实从托马斯做完手术出来,沐云就开始观察他,比妮娜她们发现他的异常时间还早一些。有一两次,沐云晚间巡房,还看见这个孩子在一片幽暗中睁着他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固定又执着地看着那扇窗。
沐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唉!可怜的孩子!”,脸上表情却是一派轻松。展现出一贯的温和体贴、人畜无害的笑容走到托马斯的床边,蹲下来直视托马斯:“嘿!小家伙!今天好点了吗?”
躺在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让我再自我介绍一遍,我叫William,我想你应该早就已经认识我。因为这个病房的人没有谁是不认识我的,当然我知道这主要是因为我比较帅。可是你这样当我是陌生人的表情让我有点儿伤心,亲爱的!”
邻床的病人听到沐云的说话,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
“不过,我发现,自从你来了之后,这个病房里就不止我一个帅哥了。而是两个,其中一个名额被你这个小家伙抢走了。”沐云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托马斯的头发。
“嘿呵呵呵……”邻床两张病床上的病人都看过来,为沐云的幽默而开怀大笑。
“看,他们都赞同我的想法。亲爱的托马斯,我还告诉你一个秘密。瞧,你左前方,靠门边上的那个女孩,她已经往我们这边看了好几次了,她那羞涩的眼眸、粉红的脸蛋都说明了什么?我以一个成年男人的理解来告诉你,她要不是看上了我,就是看上了你了。”
托马斯依然望着那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不过,我心里有点嫉妒,你知道我为什么嫉妒吗?因为之前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好几趟,可是她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和表情来看我。而自从你来了之后,她就有了这样的表情。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嫉妒,嫉妒你一来就把我们这个房间最漂亮的女孩给吸引走了……”
沐云一个人絮絮叨叨,用饱满而平和的感情跟托马斯交流,可是二十多分钟过去了,托马斯还是一成不变,他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那个世界没有光,也没有出口,他活生生地将自己困在了一个冰冷幽暗的世界里。
半个小时后,沐云回到医生专用的医药房里,一脸疲惫,不复刚才的轻松和愉悦。医者自医,其实很多时候,特别是心理医生,医者根本不能自医。
妮娜迎过来,有些担忧地问:“怎么样?脸色不太好,是……”
“嘘!不要说话,我需要你的安慰,亲爱的妮娜,借你肩膀给我靠一下。”说完,沐云便一把抱过妮娜,将头搁在人家肩膀上。
“哎哎……你!”妮娜面对这个有些任性顽皮的男人,总是有些莫名的心软,还有一些隐秘的羞涩。她无奈地举起双手,翻翻眼睑,在无人见到的空间里,满脸的温柔和甜蜜,有些迟疑地将手抚上肩膀上那颗脑袋上。
“不好意思,打搅一下。我来找一个叫William 的心理医生。”一个温和醇厚的男人声音从两人背后蓦然响起。
第3章 Brother 兄弟
当拥抱着的两人看过来时,墨严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非常漂亮的女人
脸上那甜蜜羞怯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收拾完整,脸上还夹杂着一丝淡若无痕的被人打扰的懊恼。她肩头的那颗脑袋抬起得过□□速,所以眼中的惊诧明晃晃直愣愣地撞在了墨严的脸上。
脚下的动作比不上脑子意识的运转,当墨严不发一言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应该是半分钟之后的事情。
他的脚步很快,甚至有些急促和凌乱。每一步踏下去的重量都宣誓着主人此刻内心的躁郁和恼怒。身后不远处一阵轻快的脚步不远不近的紧紧跟随,无声却执着。
“哎哟!”身后的脚步停顿下来,发出一声惊呼。墨严的脚步不自禁地停顿了一秒之后继续往前走。但是脚步里有了明显的犹豫。
“啊!啊!痛!好多血!”
墨严无奈地转过身来,看见那个可恶的男人蹲在地上,双手抓着自己的脚掌,眉头紧锁。
在他面前是一块横亘在路中间的大块石头,边沿凹凸不平,有尖锐锋利的钢筋嵌在里面,也有呲牙张狂的石剑凸起。
三步并做两步,急切地跑了过来蹲下查看,沐云的右脚大脚趾盖已经有一部分翻开,血液混着尘灰汩汩地往外流,地板上已经滴了好多滴,被污尘包裹着显出深红的颜色。
“唔!痛!”沐云博士皱着双眉,脸上因为突然的疼痛纠结在一起,却还不忘看向墨严卖可怜,低头一瞬,脸色在看到血液的那一刻渐渐苍白。
墨严急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快,别看。怎么那么不小心。”语气里是满满的训斥,“这么大的人了走个路也能被铲到。”
有人虽然眼睛被蒙住,但是依然能从那狠利的话语中听出关心,于是伸出双手往前一抓,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吭哧着开始借机耍无赖:“还不是你,一声不吭就转身走人。我是为了追你,为了追你,才受的伤,你还吼我。”那手指不断地往面前的人身上戳,戳,戳。
“严,好痛!痛死了,是不是流了好多血?我看看。”看来是真的挺痛,沐云漂亮的眉毛都皱成一团了。
墨严也跟着拧了拧眉,十指连心,伤的是大脚趾,应该是挺痛的:“别看,我带你去医务室,起来。”
墨严把沐云扯起来,同等身高的两人星目相对,一张满怀欢欣的笑脸扑入眼帘,妖孽横生。墨严把脸一沉,一点不给其好脸色:“不痛了?”
帅脸皱了皱,习惯地嘟嘟嘴,说:“噢,痛死了。你背我去医务室。”
话刚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人就往墨严背上趴过去了,多任性的妖孽啊!
“下来,自己走,重死了。”
“不,好痛,真的好痛。我走不了了。不信的话你也给一块石头铲铲看。”
“……”墨严无语的只能翻翻白眼。手却往身后把人把牢,迈开步子往刚才来的路上走去。
医务室。
“哦,My God!William你怎么了?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就弄成这样?”妮娜又是惊讶又是心疼地开始找消毒水和消炎药给沐云处理伤口。嘴巴一直没有停,也好像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眼睛却好几次往黑着脸站在沐云旁边的墨严身上看。
“哦!轻点,妮娜,亲爱的,轻点。”消毒时沐云痛得大叫,偏着头伸出手一把抓住墨严的手掌。墨严正低头看着妮娜处理伤口,手自然地回握,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呵呵,William亲爱的,我发现了你一个秘密哦。”
沐云迅速回头,不会吧,这么快看出我跟墨严关系暧昧?墨严也挑眉深深地看了一眼妮娜。
“你是个胆小鬼,我发现你都不敢看自己的伤口,你是……”
“他不是!”
妮娜有些诧异抬头看向这个贸然接她话的男人。
“他只是晕血。”墨严依然惜字如金,他不喜欢面前这个女人,更讨厌有人说沐云是个胆小鬼。
沐云博士也是个怪咖,他从小晕血,而且只晕自己的血,看到从自己身上流血出来,不到两分钟一定脸色苍白,三分钟晕给你看。但是,从别人身上流出来的血他一点不晕。问他为什么,他会义正言辞地回答:因为他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消完毒,把伤口里的细沙石粒都清理完,在给伤口撒上消炎药时,妮娜盯着那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掌,靠近沐云耳畔,悄声问:“他是谁?”
“我兄弟。”沐博士言简意赅。
沐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了一句中国式表示兄弟的词语“brother”,而不是“best friend”。所以,妮娜马上自主心领神会地认为他们是俩兄弟。
当妮娜抬头看向墨严时,已经是一张亲切灿烂的笑脸,满脸满目的热情。墨严情不自禁地浑身毛孔收了收,给了对方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
当弄完这一切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作为医生的职责,妮娜交代沐云,前面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绝对不能长时间走路,否则伤口容易发炎,不容易愈合。而且,特别交代,一定不能碰水。
这一点,得到了沐云的绝对重视,因为他反复问了三次妮娜,是不是绝对不能碰水。得到了妮娜明确答复和恐怖后果“碰水会残废”的预测之后,沐云满意地拍拍屁股请假要回宿舍了。
墨严拒绝了背沐云回宿舍的要求,搀扶着他往医疗对宿舍区走去。
“小器,伤员要求你背一下都不答应。”
“……”
“看我走得多痛苦,医生都交代了绝对不能给它施加重力,否则很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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