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跟小雨订婚?”庄非声音沉沉。
“不是。我只是受够了。真的,算起来,有十年了,你不累吗?”
“我觉得这是两码事。”
“你先听我说。”夏亚打断了庄非,“你当年来找我说想跟着我工作,无非是家里欠钱,又看中我这行来钱快,我也不会亏待你。你摸着良心说,我给你的抽成,换个人带能不能给到那么多。你家里欠的债前两年就还完了吧,这两年你自己赚的也够买个小户型了。你自己不是也开始接触公司里的新人吗,你又不是没有后路,或者说,你本来不就打算等明年约满就跟我这边不续约吗?我不过是提前了一年半,你慌什么。”
庄非没吭声。
“就到此为止行吗?咱们好聚好散。我为我以前给你带来的困扰道歉,经济上,资源上,能弥补的我都弥补了,就两清吧。”夏亚故作轻松地说。
“你说两清就两清吗?”庄非吼道,“你说你喜欢我,你这些年做过什么?你就是不停地换男伴。你一天不跟人交配你就会死!你还敢说你喜欢我?”
夏亚觉得好笑:“庄非,你又不喜欢我,你还管得着我跟谁交往吗?话别说太难听。”
“你在哪?我们见面谈。”
“见面谈不了,我在云南呢。不说了,车上还有人要睡觉呢,我挂了。”
姜冕看见夏亚把手机直接关机了。
“你解约了?”
夏亚含糊地“嗯”了一声,忽然笑着说:“诶,我们拍个合影发微博呗,我才想起来我是跟姜冕一辆车啊!这热度怎么能不蹭!”
姜冕没接茬,掏了一包烟,说:“抽吗?”说完自己叼了一根,点着了。
夏亚结果一根烟,咬在嘴里,把头凑过去,就着姜冕已经点着的烟,把自己的烟点着了,吐出一个烟圈。
第27章
因为姜冕的助理跟公益主办方接洽去了,再加上姜冕自己抽空探望了任忍,跟大部队脱离了,所以车上只有随行的司机。
夏亚胳膊肘撑在打开的车窗上,看着窗外夜色沉沉,风把他的刘海吹得凌乱,几根额发扎到了他的眼睛,他情不自禁眯起眼。他已经抽掉了三根烟。
“还有烟吗?”夏亚转过头,咧出一张笑脸,“再来一根呗。”
一眼看到那包烟正放在他们俩中间,夏亚伸出手打算自己拿。然而刚碰到烟盒,姜冕已经先一步拿到手。没等夏亚开口,姜冕就把那包还有一半没抽的烟从车窗扔了出去。
夏亚讪讪地缩回了手。
车子已经开进了比较偏僻的山路,没有路灯。只有月色让周边依稀可辨。
姜冕掏出手机,手机屏的亮光反射到他脸上,眼神难辨。
夏亚说:“咱们这么晚进山里,几点能到?住哪?”
“十一点左右。山下有个招待所,我们住那里,明天一早五点钟上山。”
“都到山下了怎么还要那么早起?“
“这边山路还在修,下半年才能修好。现在村民孩子都要靠徒步走。“
“缺钱吗?我可以出点钱修路。”夏亚问。
“你要想捐钱我回头让人联系你。”姜冕眼睛一动不动看着手机。“不过你刚解约,不是把钱都给你经纪人了?你还有钱捐?”
“也没有都给他。家底还在的。”夏亚尴尬地笑笑,“姜影帝你够低调啊,做慈善都不让人知道。”
“谁说不让人知道。公益慈善不宣传,怎么号召更多人来做?我们这次人手不太够,明天你负责拍照吧,用在后面宣传上。”
“你还挺不见外……”
“你跟我见外了吗?”姜冕奇怪地看了夏亚一眼。
“诶,你这么一直盯着手机眼睛不累吗?”
“我盯着你更心累。”姜冕边说边给手机插上了耳机。正当夏亚以为姜冕要带上耳机不再搭理自己的时候,姜冕一只手伸到他眼前,手指上绕着左边那只耳机线。
夏亚不明所以,以为姜冕要秀一发耳机,说:“你这个耳机是什么名牌吗?”
姜冕不耐烦道:“看不明白吗?还要我给你塞耳朵里?”
于是两人一人一只耳机,听着姜冕收藏的歌单,一路颠簸进了山。
山下的招待所非常简陋,是原来一个居民楼改造的,房间也很少。车停下后,姜冕的两个助理和一个当地的负责人迎上来。
姜冕准备下车的时候就把口罩拉起来遮住了脸,脚一落地就跟负责人说:“陆先生,谢谢您等候,不过这会也不早了,咱们明天早上再说?您先去休息?”
负责人到嘴边的奉承硬生生给卡了回去,帮着助理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告辞了。招待所的院子里有一只狗,十分乖巧,也不叫,一直吐着舌头在姜冕脚边打转。
夏亚一眼看到山里的星星,有些兴奋地跟姜冕说:“靠!果然没有雾霾的地方星空璀璨!我好像有十几年没见到这么多星星了。”
姜冕的助理小苏看到夏亚,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姜冕。
姜冕已经把口罩摘了,说:“他也是跟来做公益的,露露不是不舒服吗,明天不用她拍照了,夏亚拍照。”
小苏为难地说:“这边招待所一共就没几间房,还有一个屋子前两天下雨屋顶漏水了,不能住人。你也不早说,不然就安排到附近的乡民家住了。”
“这都快半夜十二点了,乡民们早睡熟了。”姜冕看了看还在院子里仰头看星星的二傻子,说:“他跟我将就一晚上。”
姜冕发话了,当然一锤定音。夏亚背着包和姜冕一块进了房间。
这房间里面也很简陋,只有一张大床,电视机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熊猫牌,卫生间里还是蹲式厕所,淋浴头的水也稀稀拉拉。姜冕先匆匆冲洗了一遍,换上睡衣出来看到夏亚一脸为难。
“你去洗吧,淋浴往右拧是热水。”
“啊,我得麻烦你件事。”夏亚讷讷地笑,“我出来地太匆忙,行李都扔在任忍那边的酒店了,什么衣服都没带。能借你件衣服吗?”
“明天早上小苏会拿志愿者统一T恤来,你穿那个。”
“那我今晚呢,总不能光着吧。”夏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今晚你穿你身上这件。”姜冕皱着眉头,夏亚的表情让他不是很爽。他背过身去用毛巾擦头发。
“我这个人吧,就是这么个毛病,每天都必须换衣服,不换我就睡不着。”
“那你就睡不着吧。你不是喜欢外面的星星吗?你下去跟狗一块看院子去。”
夏亚又说:“我这个人吧,还有个毛病,睡不着就比较喜欢骚扰人。”
“你他妈怎么这么多毛病?”姜冕把擦过自己头发的湿毛巾扔到夏亚头上,转身出门,“我帮你去问问志愿者服装有没有的多。”
“那你至少得借个内裤给我啊?志愿者不包内裤吧?”
姜冕沉着脸回来从自己行李箱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内裤扔到夏亚身上:“不用还了。”
夏亚哼着歌把自己从里到外洗干净,感觉山里真是安静地舒服,只穿了一条短裤就潇洒地拉开卫生间门出去了,一眼看见姜冕靠在床上看电视。
大概是一路坐车也很疲惫,此时的姜冕不及白天锋芒毕露,一直到夏亚坐上那个木板床,才回过神似的看了夏亚一眼,说:“志愿者统一的服装明天才到。你没得穿了,别睡了。”
夏亚躺下去,又翻过身,好死不死地说:“姜冕,你平时这么面瘫,是怎么拿到影帝的啊?你都不怕你面部神经坏死啊?”
姜冕根本没回头,说:“你平时表情倒丰富,一演戏就面瘫。”
夏亚无所谓似的撇撇嘴,又问:“你嘴这么贱,怎么找女朋友的?什么女孩愿意跟你?”
“你嘴甜,还不是隐瞒性向跟嫩模炒作情侣?”
夏亚愣了一瞬间,很快又笑了:“哦,你知道我是gay啊,那你还邀请我跟你一起住?你不怕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吗?”
“那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吗?”
夏亚被噎住了,但是不想认输,嘴硬道:“有啊,你这种常年占据在最想一夜情对象男明星榜单top3的选手,谁能对你没想法。”
夏亚笑得时候有一点桃花眼,媚态地刚刚好。此时窗外月色淡淡,风拂窗帘,蛙鸣很清晰。他侧躺着,撑着头,不肯退让地盯着姜冕。
姜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目光描摹,食指摩挲着床单,良久,他忽然笑了:“夏亚,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我玩得很大,但你不一定玩得起。”
“是谁玩不起?”夏亚没所谓地说,“倒是你助理就在隔壁,这种老式住宅隔音不是很好,什么动静都能传过去。”
姜冕用遥控器换了个台,说:“你怕了。你开始找借口了。”
夏亚被激地坐起来,挑眉道:“谁怕了?你跟男人做过吗你?0还是1?”
姜冕轻笑出声,夏亚被这笑容笑恍了神。
姜冕的声音轻飘飘的,是他在戏里最让人心动的低音炮,他冰凉的手指抚进夏亚半干半湿的头发,说:“那就做吧。”然后他闭上眼俯身吻下去,夏亚诧异的瞪大了眼。
任忍早上醒来之后医生告知不需要再打点滴了,开了各种药由新上任的助理杜大宝拎着,他就火速回片场了。